药医皇后 作者:
药医皇后第3部分阅读
这一位过来,不得不防。”想了想,又加了句:“要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也不要太为难秦燕吧。”
“恩”赵青鸾本来含笑的眼眸一暗,“鸾儿在意那秦燕”
红鸾抿嘴失笑,凤眼斜睨看他,“哥,你在想什么。我对秦燕没有兴趣,至于原因也不过是因为他姓秦,流着和先生有相同的血。”
赵青鸾神色微微一怔就微撇开了眼,摇头道:“鸾儿,以后不要斜目看人。”每当她这般无意斜眼看人时,那眉眼轻眯狭长,似有火星闪耀,天生挑衅清魅,带着勾子一般,着人突然被点着了火。
红鸾哧笑没有在意,慵懒喃喃:“说起先生,怕他也已经知道秦燕被送来赵国当质子了吧。小时候我常常在他嘴里听到秦燕这个名字,显然对这个侄子他还是很在意的,不能完全放任不管不管是为了赵国,还是先生。”
赵青鸾看着她似昏昏欲睡的可爱模样,直到身边的宫侍高海来他耳边低语,摆手让他下去,对红鸾道:“秦燕的事情我会注意,要是累了就好好休息,舞刀弄枪的给自己找不自在。”话这样说,眼底都是宠溺。
红鸾挑眉勾唇,“我有时间舞刀弄枪,你可是连这些时间都没有。去吧,大忙人”如今赵国虽然富强,但是赵兴实在越来越不堪,什么事情都落在赵青鸾的身上。从小就担着这些重担,难怪小小年纪就没有半分的稚气,稳重圆滑都是被无数政事打磨出来的。
赵青鸾这才起身,手指拂过被坐折的衣摆,举手投足皇家大气尊贵,看得红鸾雄又释然。这六国纷争的乱世,庞大的封建皇宫,要是赵青鸾没有这些磨练,又怎么在流言逼迫中站稳脚步的活下去。他被皇家束缚,却也是他唯一的生存之道。
“伶,回宫。”
“公主摆驾回宫”伶高声唤道,跟在红鸾的身后。
路边两旁的叩首相送,红鸾早已融入习惯,既然陪伴亲人身边,定居这皇城,要是还不习惯只怕在这个封建古代怎么都活不自在,活不安稳。
第十章 妖孽者
寿宴过后,因为红鸾的及笄,五国都有意提亲全被赵兴以让她自己抉择给糊弄过去,这点红鸾对他倒还满意。然而要是赵兴真将她许配给了谁,那么到时候害死了人,反而是对赵国的大灾。
红鸾从小身体不适,所以喜医的消息早就传来出去。寿礼中不止是萧侦提过的医学孤本,其他四国礼物中也有送医书的,倒也便宜了她,让她书架里多了几册位置。
真凰宫中后院有处红鸾专门布置的药田,药田从来都是她亲手打理。晨午明媚阳光倾洒,边上藤椅上女子左手扣着册子,右手提着花洒垂在一旁。肤如凝脂,凤目朱唇,红纱素裹,眉眼且见丝丝稚嫩,已显露往后奠姿国色。她神态淡容,慵懒无骨的姿态不俗反惬意自然。旁有药田嫩叶或艳或浅色药花,却被女子摂了光华一般,失了色彩,只余下女子一人成画。
天边传来“啾啾”鸟吟,白色额间有一缕绿荫色羽毛的鸽子飞来,落在女子正好抬起的皓白手腕上,歪头晃脑,好不可爱。
伶端着冰镇酸梅汤走来,正好看到鸟落女子腕上一幕。女子浅笑嫣然,漆黑的发朱红的衣被风吹散,如荡漾开妖娆的火莲,呼吸便是一窒,步伐放轻怕惊扰了她。
红鸾是摸着白鸽脑袋,早就发现了走来的伶,若有所思道:“伶,今天是什么日子”
伶想了下,恍然大悟道:“呀,六月十八了。公主是要出宫吗”从公主十二岁后每到这个日子肯定就会出宫,就不知道是要去哪。
红鸾点头,拍拍腕上白鸽的小脑袋,微张着唇嘀咕几声,挥手就让白鸽飞了出去。白鸽展翅,不久就在天空中失了踪影。红鸾随后端起她托盘上的酸梅汤,吩咐道:“这次我会在外停留几天,要有什么事情去找皇兄便可。”
“几天”伶抿了抿唇,讨好道:“公主,你要去哪里啊带上伶也出去看看怎么样”
红鸾邪气一笑,轻敲了下她的额头,看她“哎呦”一声马上皱成面团一样委屈的小脸,“那地方可不是你去的。”也不等伶再坚持撒娇,红鸾将空碗放回她的托盘里,笑道:“以后闲时再带你出宫逛逛。”
伶马上欢喜,跟上她的步子,“谢公主,就知道公主对奴婢最好了”
长乐街红颜雨露相依,碉楼粉装,风流公子所喜温柔乡。红绫结花,飘纱如锦,红尘十丈中独显繁华。
轻云闭月,长乐街红灯朦胧暧靡,雾隐氤氲,正值最热闹时辰,来往锦衣公子谈笑附庸风雅。
长乐街有一阁三楼的说法,这一阁说的就是梧桐阁,梧桐阁画梁雕玉,此时内里早就座无虚席,有女素吟诗作对,笑语伶伶,倒将青楼浊气一清,净雅安闲起来。
二楼左甲六厢房,女子一袭兰色云萝锦绣裙,乌黑的头髻上簪着一支玉花的簪,略施粉黛,眼帘轻垂着,嫣红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欣然柔美的笑意,端静优雅。手端着托盘款款走来,一手抚开飘纱,目光落在氤氲热雾澡池内的纤细凝脂背影上,将放置着衣裳的托盘放在旁边榻几,女子端着一旁就为澡池中人慢慢梳理秀发,柔声笑道:“我还以为今夜你不打算来了呢。”
池中红鸾手轻笑,“你都让小绿传音了,怎么能不来。”伸手让身后的女子退开,就毫无遮掩的从浴池里起身,拿着白绸擦身后配合女子伺候更衣,将托盘上的鹅黄雅丽不俗的衣裳着上,边笑道:“更何况有你这个红颜知己在此,温柔乡,谷,怎么可能不来。”
女子弯眉笑意盎然,再拿起盘子上的半张面具为她戴上,盯着她面具后璀璨的眉眼,柔和道:“这本就是你的,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我还盼着你每天都来呢。”目光有意瞥向楼下,“看看,为你清歌一曲,梧桐阁座无虚席,一座值千金,江湖中云流山庄的少庄主曾言,不管你生得何模样,身份有如何,只要你有意,少夫人的位置便是你的,还有那高员外,千两黄金为求见你真容,那附庸风雅的秀才专门给你写了首诗词,可要我给你念念还有”
红鸾无奈盯着她,满眼委屈怨念。
“扑哧”女子轻笑,不再多说,拉着她来到梳妆台边,为她梳理秀发,眼眸嘴角尽是温柔包容的笑意。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这梧桐阁内的阁主秋雨桐。若是被外人看到此时她这副模样,定会吃惊不已。梧桐阁中秋雨桐,端雅素冷,对每个人都不假以颜色,流转阁内男子间自如,手段高明,哪怕王孙贵胄对她也难得客气。
“好了。”秋雨桐轻轻放下她的发,看着镜内面纱女子刚到及笄的模样,觉得恍如昨日,她从来没有变化过。
三年前梧桐阁还不叫梧桐阁,她也不是如今受人尊重的梧桐阁阁主秋雨桐,不过是世上无数可怜人中的一个,无意落入风尘泥潭苦以无法翻身。却好运的偏偏遇到眼前这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国公主,不在乎她的身份,给了她如今的这一切。知晓这个人根本不求自己回报任何,真真切切将自己当做知己好友相待,她能够做的也只有付出曾经舍弃鄙夷过的真心,这条性命交之。
梧桐阁是红鸾买下送给秋雨桐的,梧桐阁却是秋雨桐取得的名,意思也只有她自己知晓。梧桐树,凤凰疲而栖息。只求此处能够给这个人一个安心,给这个人一分欢乐才好。
红鸾起身,浅勾嘴角就走向窗边的靠榻,眯眼看着下方。
秋雨桐道:“乐手都准备好了,只待时辰。”顿了下,戏逗的低笑,“今日是你清歌表演的日子,来的人都不简单,我也得下去应付,可得一番忙。”
红鸾撇嘴,“那还真是我的错了啊。”三年不过是为了秋雨桐的梧桐阁开张庆祝一曲,哪里知道就给弄出“清歌”一名,之后在秋雨桐好言诱求下每隔一段时间就来一回,每年这个时候却必定会出现。不过她这张容颜却不能随便露出,她虽然不常在别人的面前出现,但是赵青鸾却不一样,要是被人认出这张脸,就是麻烦。
“呵呵。”秋雨桐作势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小嘴,“是我的说错了,有你这位在此,该是我与梧桐阁天大的福分才是。”
红鸾满意的翘翘嘴角,几分得意显得娇憨,“恩,这话说到心坎上了。”
秋雨桐失笑着才慢慢走出了房门。
红漆梯栏,红纱妙音。
红鸾一手搁在窗台撑着下巴笑看秋雨桐走下阶梯,在众人中如鱼得水的应付自如,心想当初无意见到的那个被壮汉追打在街头,秋水眸中弥漫不开哀愁倔强的女子已经成长到如今可以独当一面了。
不用忧心秋雨桐,红鸾目光流转别方,眼梢处突然撞入一抹刺目艳色。
红鸾眯眼看向那艳色,萨那只觉得眼睛真的被刺伤了,嘴角也不由微微抽搐一瞬。
梧桐阁门口,来人身穿衣裳华丽无双,锦绣繁华,玉墨苔绿,姹紫嫣红,金丝暗纹似花似云,如此繁杂颜色刺绣十分融洽交缠在华贵的云锦上,盘龙带,碧玉扣,血红玛瑙佩饰,就连脚下靴子也锦绣莲华,似将天下所有明艳都纳入,只需一眼就能迷乱了人的眼。
再看那人容颜,白石一样的脸分明是涂满厚厚一层粉,滴血的唇,眉眼形状似是极好,偏有红影斜飞。黑发柔顺如墨如丝,冠入金玉发冠内,那发冠是纯金的底,碧玉的框,玻璃种的红,尚有几根一指长的孔雀羽艳丽竖飞。
他一步步在众人痴呆中怡然自得的行走而来,嘴角似笑非笑勾着,手中色彩斑斓的孔雀羽毛扇挥着,随着他的行走,甚至还可以看到从他脸上掉下来的一层层白粉。
“”红鸾沉默,心中一阵说不完的忍俊不禁哭笑不得。
这人这一身装扮,不管是衣裳腰带便连靴子发冠都配饰都是极好,繁杂瑰艳的繁绣不乱不俗只是精贵雍华,只不过这样的精品实在不该是穿着人的身上,反而更该是放来观赏的珍贵藏品。
如此多艳华颜色穿搭一人身上,足以让任何人黯然失色,庸俗不堪。何况这男子竟然面敷白粉,眼梢画影,更俗不可耐,偏偏他步伐怡然,似笑非笑,不似讽又自带傲,傲又非狂,不狂又似不羁。容颜如何,在这样厚重的白粉下与艳色下实在让人难以观详细,更多的则是一眼看后就不愿再看实在是伤眼
红鸾却饶有兴趣的眯眼细细在那人白粉厚面上流转一番,意外的发现这人其实生得极好,哪怕被这白粉红缨遮面,也是瑰姿艳逸,世上难寻。然生得再好,有这等审美风格,粉面红妆的癖好,着实让人没有与之交深的。
从那人走进梧桐阁内,整个梧桐阁都呈现一瞬诡异的寂静。他走过桌椅红毯,踏上长梯,微微抬颚,目光对上窗缝里红鸾,朱唇一掀,风流尔雅,轻佻似勾引却无俗媚,眼梢竟有几缕春日暖阳般的温柔,隔了层雾氤氲不清,面上白粉随着嘴角的笑纹又刷刷掉下,如红毯洒雪。
他的步伐没停,手中孔雀毛羽扇风马蚤摇摆,身影慢慢入了二楼,对全场诡异气氛毫无在意一般,闲逸得似走在自家的长廊。
妖孽,极品。
红鸾施然收回打量的眼。物反常即为妖,这个人太诡异,让人拿不准,看不清,琢磨不透。
“嗤。”不过看着下面那群人的失态却很有意思,雨桐怕有的忙了。红鸾窃笑,将对那人的好奇抛在脑后。妖孽者,少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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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出场,到底是惊艳还是惊吓呢嘿嘿,伤眼啊~
第十一章 相见不相识
梧桐阁内再次安静,此安静非彼安静,是人眼中都是炙热期待,沉迷如梦。
红鸾对身边秋雨桐道:“这次安排有些大了。”
“今年是你及笄,岂能简易”秋雨桐微笑。
红鸾摇头,听出她的坚持,淡笑:“你就不怕我埋没这场盛宴”
秋雨桐不言,水眸中闪动的信任却足以说明一切。她或许可以不相信自己,却绝对相信眼前这个人。这本就是为她及笄的祝礼,繁华乱世,只为她一笑纷华,何有埋没一说。
“得,怎么也不能砸了你的招牌。”红鸾伸腰起身,鹅黄衣摆如日出云霞。不及秋雨桐反应,脚踏窗沿,翻身抓住刚好转来红绫飘然而去,只在半空徒然而起的惊呼中对窗内秋雨桐翩然而笑,脚下生风落入台内屏纱中,挥袖起,乐声徒然高昂。
女子歌声如莺,气势如虹,苍生茫茫,逍遥不羁。
一曲乱世繁华,道尽红尘十丈,温柔乡,英雄冢。英雄明知温柔乡是丧志毒药,却也是世间一旦遇上再无法沉沦的毒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要守住温柔乡,就要放弃那天下梦,天下志。
是为这如画江山放走那倾国美人,还是且爱江山更爱美人,一举为美人倾尽天下在所不惜,或是江山美人皆想,两全其美
难难难峥嵘天下,美焕如锦,谱写多少擦紫嫣红,烈火如歌。
叹叹叹满腹经纶,惊采绝艳,几番富贵荣华沉沦,心可有归
有道是弱谁三千,吾取一瓢足以。
帝王将相,鸿门深宫,权谋者可真全为那一世权贵
金戈铁马,逐鹿天下,雄心者可真全为那凌云壮志
乐声急促,如狂风暴雨,如独站高峰睥睨天下的狂心战志,又婉转温柔,便是那美人相伴,指尖如玉,化冰。
梧桐阁内唯有乐声与歌声相容纠缠,再寻不到别的一点声音。梧桐阁外,路过者,偶闻歌声,不由停步详听,心中轻叹:清歌一曲,谁能不羡,可惜非达官贵人无法买到那千金一座。
乐声止,歌声停,听客魂尚未归。
红鸾在飘纱屏起身无声离去,一路走到梧桐阁内院的泥石道上,两旁花草天然点缀,没有刻意修剪的华美精致,是如林间小筑的清新怡然,小桥流水人家,在这长乐街上也算是奇葩。
一道疾风突然而来,红鸾心中一惊,虽然及时避了过去,却知道这是因为挥手的人没有任何的敌意。敏锐的后退几步,转头就差点被满眼阳光下的金灿艳色给刺伤了眼睛。不禁眯了眼,虽然刚刚她的确有些闲逸不备,但是这个人能够在她毫无察觉下已经靠近她的身边,可见他实力不低。
“清歌”满身金灿华贵无双的男子摇着孔雀羽扇,挑着眉,勾着唇角,慢慢问道。抓她的手什么时候已经收了回去,动作自在自然,没有一点的尴尬,好像刚刚他不过是恰好伸手。
红鸾知道他虽然在问,实际早就有了肯定的决断。平静看着他脸上白粉随着他面部细微的表情掉落,亏得她还笑得出来:“这位公子,这里禁客。”
逐客的意思很明显。
孔雀男眯眼嘴角再上扬,竟然还生生让他透出诡异的妖治风流来,“禁客,却不禁朋友罢”
红鸾闻言眉梢一挑,眼瞳一闪而过星火。这人虽然说话姿态轻佻,意外的并没有让她感觉到猥琐亵渎的恶心,要是不看他那诡异的癖好,也是个奇人。她看不透。
孔雀男持着羽扇,风马蚤的摇摆,意外真挚道:“听阁下一曲,胜读十年书。不知道清歌可愿与在下交个朋友”
阁下
阁下一称是对人尊敬礼貌的称呼,这个时代女子地位低下,更何况是身在青楼的女子。不管清歌这个身份是清倌,又或者她不常出现,都不可改变她出入青楼的事实,能够真正尊重她的人,将她当初平等的人实在少之又少的。哪怕是爱慕她,有言要将她娶回家的人。
红鸾细细看着眼前这个人,突然撞入他的眼底。他的双眼像是两汪深潭水,清澈平静,让人亲近,可又幽深得难以印出世间任何的影子,难以激起一道涟漪,任何谎言都难以在他的眼前隐藏般,让人谨慎又沉沦,越看越深,直到沉入无底深渊。
“朋友”红鸾从容的将目光移转他面颊,再到周身上下,这样明目张胆的打量本来很不礼貌,但是眼前的男子好似根本就没有注意,或者是根本就不在意。
最后,红鸾眯眼戏笑一声,“看这位公子妆容妖娆,姿态翩然,不如做金兰姐妹更直接。”
孔雀男微微一滞,仲怔看她。下一刻“呵呵呵”的笑了出来,一层白粉像是不要钱的向下掉,斜吊着眉眼,羽扇摇得更欢快了,“清歌妹妹真是淘气,乖,哥哥疼你。”
本就是她先试探调戏他,这个时候反被调戏红鸾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这人虽然癖好古怪,但是性子的确是不拘小苟的。
努努唇,微笑:“想要疼人,梧桐阁内许多妹妹等着你疼。”看了一眼天色,红鸾不与他多做纠缠,转身就走,“你这个朋友我交了,良辰夜宵,你还是好好享受去吧。”
这次孔雀男并没有阻拦,只看她越来越远的身影,勾着笑:“既是朋友,怎不问我名字”
“下次再见再说吧。”顿了顿,红鸾突然停下步子,转头隔着半张面具只看到还站在原地的男子,映红的唇一翘,狡黠的光芒眼中如流星划过夜空:“孔雀男。”
空谷流水,粼粼玉溪,女子的笑声清凉鸣翠的笑声在空气中久久不绝,人已不在了。
“孔雀男”男子手指拂过挺直鼻梁,敛眼含笑,看着指尖抹到的白粉,细细的捻着在白皙如玉的指肌上寻不到痕迹。
男子艳唇轻佻不羁的笑,“嗤,这称呼真不错,孔雀男,可是说我艳冠天下呵呵呵呵。”摇着羽扇,如锦黑发随着摇摆的步伐摇曳,风流倜傥,努着嘴唇叹息,“可惜了,佳人有来去无踪,郎君难寻。也好,清歌,清歌,此乃艺名,下次再见定要告诉你,本少名为肖雨,也定要你将真名告之。”
这方自称肖雨的孔雀男正往梧桐阁内走,另一方红鸾却已经来到一处无人的空地,从怀里拿出短笛吹响,抬头看着天空,顿时就见天边迅速靠近来的黑影,下一刻大雕安然落在她的身边,亲昵的蹭着她身体。
红鸾温柔抚摸它更加神勇的额冠,然后一拍,挑眉张扬如火,笑道:“火羽,走了。”
大雕低啼入天,展翅高飞。
红鸾早有准备的一跃而起,抓住它的腿爪,随着它入了天空,看了一眼顿时远去的梧桐阁,低笑一语:“到了先生那里再给雨桐传信说一声吧。”眨眼就剩下一道隐约的虚影。
刚刚走到梧桐阁阁楼入口时,肖雨猝然定歩转头,双眼瞬的缩如针芒,有锋芒毕露的睥睨气势。这气势来的快,消失的更快,只余下一层朦胧不清的薄雾氤氲眼中,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赵青鸾。”肖雨低沉念语。那笛声如同鸟吟,吹响就四面扩散,很难让人知道是从哪个方向发出。然而哪怕过去了七年,哪怕只吹过一次,但是他记得清清楚楚,更不会听出那是赵青鸾招来那头大雕的笛声。
赵青鸾刚刚就在不远
肖雨仰头看蔚蓝苍天,慢慢的笑,最后昂发不羁放荡的笑。笑声回荡,他慢慢的走,满心的愉悦,无视随着梧桐阁后周围人诡异的目光,随手从女子托盘里拿了一瓶没有开封的酒,举手倒入口中,“好啊好,今日真是好日子啊。遇佳人,碰故人,有美人,无烦人”
他就这样的笑着,摇着,走着,喝着,身影璀璨艳色刺目,直到出了梧桐阁雕花门。
那托盘的女子盘中只剩下五个酒杯与一锭白银。
第十二章 请求
穿山过溪,红鸾就落在熟悉的南离城外山野山居里。
这些年木屋与周围篱笆上的绿藤并没有刻意修剪,这个时候已经将整个篱笆与木阁爬的满满的。阁外挂着淡黄纸糊灯笼,在夜里散发着黄晕温和的光。
红鸾落地就拍拍大雕,让它自己去休息,抬眼看着不远小河边上垂钓中年男子。他穿着暗蓝的朴素袍子,布料洗的发着寒酸的暗白。头发简单的用边口掉丝的不戴绑着,一动不动的举着鱼竿,垂钓。
“先生,虽然是响,但是这样吹夜风也会容易生病。”红鸾随手将脸上的半张面具收进怀里,不拘小节的蹲在秦承身边,撑着下巴,目光在他坚毅沧桑的脸上和一条鱼都没有的编竹鱼篓里流转一圈。“先生又在学姜子牙,来个愿者上钩了”
早知道是这样,她当初就不应该随口给秦承说了这个神话故事。这说好听点是收养身心,大智慧的沉稳,说难听点就是没事找事,自己活找罪受。
秦承听出她话语内的一点谴责关心,笑了笑,收拾鱼钩钓具,边说道:“去了梧桐阁后怎么没回去,反而跑这里来了。”
红鸾帮忙提着他没有一条成果的鱼篓,站起身往阁里走,俏皮笑道:“想来看看就来了,难不成先生不许欢迎”
秦承不跟她一起走,只把鱼具放到木阁边上靠着就往厨房里去,对进屋的红鸾喊道:“我去给你烧热水。放好了东西去西边林子里把第三处埋着的酒挖出来,做些凉菜放着。”
“谨遵先生命。”红鸾远远笑嘻嘻喊着,打开后门就去了。
一会的功夫红鸾就回来将挖到手的两坛子花雕放在院的桌上,至于凉菜也不过是简单的做了番茄,黄瓜这些可以现成弄的东西,在桌上摆放好。
见秦承还没有出来,红鸾坐着伸手就掀开一坛花雕上封口,对着口处重重的嗅得满心肺腑,享受的眯起眼睛,耳边听到宠溺的逗弄:“馋猫子,你来这该不会就是为了这坛子酒瞧着这满脸的馋像,小心口水掉进去了。”
红鸾抬起睫毛,看着秦承背着明月走来的身影,笑的无赖,“先生这林子里埋的酒还真没有我不馋的,酒未到口,闻香已醉啊。”是不是为了这坛子酒来的,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的很。
秦承落座只笑她没有女子矜持,红鸾听着毫无压力,夹着凉菜,给他到了满碗的酒,自己就先饮了一碗。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满口酒香,双眼惬意朦胧,好似一碗就醉了,实际不过慵懒得连眼睛都不想费力睁但开这人是真的从骨子里的懒性。
这一来二回,两坛花雕就被两人解决了大半,桌子上的盘子也只剩下残渣。
秦承也随着她的模样靠在藤椅上,不过腰板还是硬的,不似她好似没有骨子。他抿着唇,脸上有醉酒的迷茫松然,平时磐石含刀的眼睛也黯然一片,望着苍茫奠空明月,没有焦距,尽显沧桑复杂。
隔了好一会,吐着酒气缓缓问道:“鸾儿,听闻秦国将秦燕那孩子给送来赵国当质子了”
红鸾“哈哈”大笑,努着嘴,一手搁着扶手撑着有些沉的下巴,嬉笑道:“我就说先生还要憋到什么时候,可让我好等啊。”
秦承瞳孔凝结恢复光彩,看着她姣丽蛊媚的眉眼,朦胧惺忪的慵懒神态,无奈道:“鸾儿,这本不是你的责任,人各有命,只是若到必要时刻,还是请你能保那小子一番。”
“这請字一说,可伤感情了啊先生。”红鸾笑的畅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这事关系身边在意的人,怎么也不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这道请求怕是沉淀秦承心中不断犹豫纠结,她要是不来,他怕是要一直纠结下去。
秦承摇头张口无言。眼前这丫头心有七窍玲珑,说了的,心里的,她都看的明白。将剩下的花雕直接举起坛子,隔着空倒入口中,酒水在月光下清澈泠泠。一口咽下,秦承颇有几分严肃稻息:“丫头,你该多些为自己想,为自己活喜欢的,追求的,在意的,想做就做,不要让我们成了束缚”话越到最后语气越低越沉,眼里一闪而过愧疚。
明知秦燕的事给她是添了麻烦,却还是说了。这个事也只有她最适合能帮得上忙,也只有她是他最信得过的。
第十三章 醉
秦承芯,又是欣慰又不甘,更悔恨。当初他怎么就为了自己私怨就眼睁睁看着漪苓着道,好好的丫头跟着受罪。
这丫头不同,很不同。她不该是单单给人玩乐的,更不该只是传宗接代的,甚至不该是被天地伦理束缚的。她本是鹰,该飞,看尽天地广阔,展翅高鸣。
谁说女子不如男,只是时不待人,道德定论。
红鸾慵懒起身,身子摇曳下才站定,鹅黄雅而不俗的颜色在月色下更添上了朦胧温馨。仰头望着漫天星辰碎亮,堪若无骨的站立不显疲是淑逸闲华的优雅,蛊魅神清昭容在月色突展笑颜,耀如春华稻:“不管看多少次都不会腻味,美,真美以前哪里能看到这样干净的漫天星河。”最后一句,喃喃的,轻轻的,只有她自己可以听到。
秦承将最后的花雕喝完,坐了一会,然后将桌上的残余收拾了。抬头对草地上观星的红鸾喊道:“热水也该好了,夜里凉,将自己梳洗好了快些休息。”
“知道了,先生。”红鸾就回着头,酡醉的眼眯着好看的弧度,微嘟勾着的唇,懒懒拖着音,有对长辈的淡淡撒娇与温馨的笑意。
秦承端着盘子离开心想着,这丫头其实是最喜欢平静自由的生活的吧。
红鸾醉了,她只要喝酒就畅快的喝,从来不会节制也不会酗酒。她醉了就喜欢随着心情做事,但是心底总是清醒的,甚至比平时更清醒,更冷静。这清醒是隐晦的,也是纯粹的,更是不会冒头,难以察觉的。所以到底是醉了还是醒着谁也不知道,或者是半醒半醉
夜里回了厢房,红鸾还没有忘记给秋雨桐传信道了自己的去向,让信鸽传信出去也做的没有一点过错。这才褪了衣裳泡入热水里,温热的水在响虽然有些热但是更多的还是舒服,只觉得酒气也随着热气给蒸发出去,全身软绵绵的只想躺在床上就睡到天亮。
这一觉她也的确睡到了太阳上了正空才起来,一起来就换上衣柜里的红裳。出门看远处青山流水,近里绿曼篱笆,重重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笑着靠在林间阳光正好蒂摇椅上,看着医书,不时摆弄摆弄花草,举手投足都是缓慢的惬意。
秦承早就习惯了她这样的作为,自顾自的在河边垂钓,到了下午日头收敛了一些就跟她随意比划几招,指教一番。
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过了三日,直到第遂清晨红鸾就招来火羽大雕准备离开。
站在山野山头,红鸾便抚着大雕光滑如墨的玄色羽毛,看着站在身边看送自己离去的秦承,挑眉笑道:“先生,要不要我帮你带什么话给母后啊”
赵兴越来昏庸,萧漪苓将心思都落在儿女身上,两人本来情意就不深,更多是两国联姻,到现在赵兴是完全负了萧漪苓。她看得出来不止是秦承对萧漪苓有意,萧漪苓对秦承也是有几分不一样的,只是她是个理智自强的女子,向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说是利用秦承也好,萧漪苓的确凭借秦承对自己的感情与愧疚让他做了一些不伤他本身的事情,对此秦承明明知道也做的心甘情愿,比如他到了如今也没有松懈一分帮红鸾寻找治疗身中蛊的办法。
红鸾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嫁人后只有被休或夫死才能再嫁,不过这样的女子一般不会有男子再娶,哪怕是娶了也只能作最低等的妾。妾地位不过比丫头好一些,说难听点也不过是个陪床爹身丫头,说嫁娶是明面,其实妾是不能正门入的。
这些都不关她的事情,她看的出来秦承是个痴情专一的,要不然也不会放着好好的秦国大将军不做来做个山野先生。这等着,护着,就是十几年,甚至可能一直这样下去。这样痴情的人在这里少之又少,他是真的爱惨了萧漪苓,不管他们最后能不能在一起,红鸾也不做太多的劝说,只是偶尔不打紧的帮助一下,毕竟感情的事情真的是最帮不得但深,最终是得靠当事人双方。
秦承怔了下,张口又沉默了,最终摇了摇头。
红鸾微笑,转头就踏上火羽的爪,扶住它的腿,示意一眼它就会意的展翅。
飞沙走势腾空起而起时,下面的秦承抬头喊道:“鸾儿,回去时路过南离城的程祥记买只脆皮烤鸭”顿了顿,他眼里浮现酝酿不开的温柔,复杂喃喃道:“你娘爱吃。”
“知道了。”红鸾微笑,身影就远去了。
第十四章 再次相见
〗红鸾将程祥记的脆皮烤鸭带去鎏清宫给萧漪苓后就往真凰宫回来,一路美景都留不下她多余的目光,心想着,刚刚萧漪苓的反应。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鎏清宫是一沉不变的贵静端雅,她去时萧漪苓正靠在贵妃榻上静思,而她将程祥记的脆皮烤鸭给她身边爹身宫女孟芙后,萧漪苓面上的沉静就更深了,也没有留下自己陪她说说话就让自己回来。
红鸾眯眼摇头浅思,在母后的心中真正在意的男子也真的只有先生一人罢,可惜两人的身份实在无奈复杂,太多的牵绊束缚阻拦,就连她与赵青鸾也是其一。
“公主”远远的,伶的惊急的声音传来。
红鸾抬头见到熟悉的宫门,原来是不知不觉已经真凰宫。伶小跑来的样子似乎有什么急事。这几天难道发生什么事情看连皇兄都没有办法解决还是说就是皇兄有什么事情
伶在她面前行了个宫礼,马上就道:“公主您可回来了,太子殿下给奴婢说,要是您回来了就让您去寻他。”
真的是皇兄有什么事情
“知道了,直接走吧。”红鸾转身就往太芓宫的去。伶紧紧跟上,心想公主衣着实在有些随意,但是在宫中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太子疼爱公主,应该不会有事。
这一路一如既往的毫无阻拦,红鸾在太芓宫中如在自家的熟悉游走,越走越深,一直到了太芓宫的云流园里。只见园内茂盛遮阳的树荫下,林中亭榭里有四人围桌四方盘坐在坐垫子上,桌上有茶,香炉飘烟,熏香烟雾若龙盘行架云,头端慢慢消散空气,后端随香炉再凝结,生生不息。
“嘶。”伶抽气,狠狠的撇开眼,全然震惊的低声嘟囔:“天,这人真是”真是什么无话可说,无法形容,实在伤眼
红鸾也被刺目的繁华金灿给刺得眯起眸子,眼底闪过一缕惊奇惊疑。那人前几天还在梧桐阁,怎么现在就跑到皇兄这来了难不成是她不认识的哪个王孙贵族,这也不奇怪,她本就没有太在意赵国中的贵肺,别国的知道的更少。
四人似在闲谈着什么,赵青鸾独坐多是静默,任由其他三人说话,不过看那两旁两人面色虽然没有太大的波动,红鸾还是感觉到他们有些闪避的目光和不时抽的嘴角,可见这孔雀男的影响。
红鸾低笑向四人走近。除了赵青鸾和几天前见过的孔雀男,其他两人她都是认识的。这两人是跟在赵青鸾身边有些年岁了的谋士,左边穿着灰蓝袍子的中年男子名为方青石,右边穿着深绿袍子的青年男子名为柯少云。
赵青鸾正在喝茶,浅敛下的眉眼深邃优雅。红鸾却知道他这个习惯其实更多是不让人看到他一时眼底闪过的深算。看来这孔雀男并不得皇兄的信任,就不知道这人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身份又是什么。
红鸾还在心底浅浅思绪,就看到赵青鸾已经朝她看来,神情的深沉早就化作了澄净的温柔。笑了笑,步子快了些。
看赵青鸾的目光,其他三人也顿住了谈话,抬头向着红鸾看来。
这一眼,却让肖雨心头微微一震,说不出的莫名熟悉情绪蔓延扩散,溅起了涟漪,哪怕最后涟漪散开直至消失,但是却忘不掉了。
赵国真凰公主,太子赵青鸾的孪生妹妹,整个赵国宫中最受宠爱的一品公主。听闻她不常出现在贵女圈中,除非必要的宴会才会出席。她为赵国第一美人,被萧国太子倾慕。她是赵国所有公主的典范,所有见过她的贵族皆有言她行径矜贵,皇家大气优雅与身居来,清傲疏离,
这样的传言传入肖雨耳中时并没有在意,只觉得她不过是一个被深宫养成的公主,将公主身份表现的尽致。唯独在意的不过是她是赵青鸾最疼爱的妹妹这一点而已。
传言总是有误的。比如如今。
这个快步走来的女子,容貌与赵青鸾的确有九成相同,韵味却完全不同。她穿着宽逸的闲服,烈焰如火的颜色,蛊魅瑰丽的眉眼,瞳孔灿如夏花,笑颜纯粹,说是举止矜贵,更多的却是自在闲逸,毫不做作。
这个女子,如火,热烈的让人想要靠近寻找温度,又怕被灼伤。
赵国真凰公主赵红鸾,并没有
药医皇后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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