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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域求生日记第11部分阅读

    异域求生日记 作者:愤怒的香蕉

    异域求生日记第11部分阅读

    其他的音乐的,呵呵伊芙姐姐,我一直都好想好想如果有钱了,我可以让你也去学校,到时候你一定会是最棒的你会穿着华丽的衣服,做着最漂亮的打扮,像个高贵的公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表演,有千万人为你欢呼的,可惜可惜我看不到了”

    “你不要这么说”伊芙哭着说道,“别这么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的琴弹得不好,求求你,不要这么说,你振作一点,振作一点”

    “对对不起”

    说话声中,“哗”的一声巨响从旁边传来,接着是无数物件掉落的声音。萨米已经无暇注意旁边的事情,伊芙下意识地回头,却见戴着画的黑叉面具的唐忆正奋力将仓库中一侧的东西搬开,无数细碎的东西滚落在地,几样大型的物件也因此倾斜移动,变得东倒西歪,现出里面被杂物覆盖的一架钢琴来。

    魔药师一般都学有几样治疗的小魔法,此时那委琐的秃顶老头正在墙角为自己治疗大腿上的伤口,一见他的行为,下意识地喊了出来:“别别乱动那些东西啊,那里是接通广场上老式扩音魔法阵的阵基,虽然是将要替换的一套,但要是不小心接通了”

    “闭嘴”冷冷的声音传到的同时,刀锋也再一次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唐忆一脚将倾倒下来的一个奇怪圆形架子踢飞,随后用力将钢琴上的杂物全都扫倒在了地上,房间里回响着轻轻的“嗡”的声音,随即不见。

    从杂物堆里找出张凳子来在钢琴前放好,他用力打开钢琴盖,吹去覆盖琴键上的一层薄灰,手指顺势划过琴键,顿时一连串的琴音叮叮咚咚地发了出来。

    坐在了钢琴前,调整了一下心情,唐忆转过了头:

    “虽然或者比不上贞女之誓,但目前就这样吧这一曲月光,送给你,萨米”

    由于一屋子的人心情都称不上平静,并没有人注意到,在唐忆踢开那圆形架子的同时,房内的声音也远远传到了相隔有两个街区,此刻正万人攒动的广场之上,打断了此刻正在那里上演的热烈表演

    “什什么声音出什么事了”

    当第一声噪音出现在广场上空之时,首先引起混乱的,是位于广场附近的一间作为演出控制室的房屋之中,某个胖胖的管理人气急败坏地叫了出来。而在广场之上,人们只以为那是自然产生的杂音,场上笨拙的舞蹈者们也未曾觉察出音乐突然有些晃动,仍旧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演出。

    “魔法干扰,有另一组魔法器件在干扰这边的运作”

    “魔法波动过大,新器材被被自动压制了”

    “开什么玩笑,当初让我建议伯爵大人购买你们这组扩音器件时,你们就说过你们的器件是最好的,现在居然跟我说被压制了干,到底是谁在捣乱,这样的场合出漏子,我们都会上绞架的还不赶快去查”

    “可是执事大人,扩音法阵会被压制,并不是因为我们的质量不好啊,而是因为对方的波动比我们强烈,在平时,这只是一种无用的魔法浪费,我们的法阵是经过精确”

    “精确你个头”

    一片混乱声中,广场那边的人们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纵然台上的舞蹈者们都是只经过简单训练的三流舞者,终究也分得清有没有音乐在继续。当台上弹奏的音乐只能为他们所听到,而台下许多观众都讶然地站了起来时,他们也终于停止了尴尬的舞动,望向发出声音的四周,那里只有一阵“哗啦轰”的杂音,渐渐归于宁静后,一串简单的钢琴声笼罩了这里。

    “虽然或者比不上贞女之誓,但目前就这样吧这一曲月光,送给你,萨米”

    “什什什什什么说话了说话了,那杂种还在里面说话了,你们还不快去查”想到搞砸了演出后有可能在伯爵大人那里承受到的怒火,胖胖的执事歇斯底里地大吼了起来,随后,有个干瘦的随从跑了过来。

    “大大人,这个声音,很可能是利用以前那套老的法阵发过来的”

    “老的老的不是拆掉了吗”

    “的确是的确是准备要拆,可是只是拆除了阵基,之后大人您的前任就被人揭发贪污而走人,大部分的东西就依旧留在了广场上,目前那个阵基恐怕在这附近的某个仓库里”

    “哪还不去找”

    “可是当时的纪录都遗失了,我们我们”

    那随从的辩解间,胖执事又要大发雷霆,手正扬起,听到那缓缓流淌的音乐声,却蓦地一怔,随后道:“等等等等等等等”

    随着那钢琴声的渐渐响起,此刻聚集了数万人的广场上,原本因为表演终止而产生的怒骂喧闹声随着那音乐的流淌也已慢慢减少,轻盈优美的钢琴声在夜空中低回婉转,如同静谧的夜晚,无人林地间水波轻漾的幽雅湖面,月光在摇动的水面上碎成点点银鳞,细细地洒入每个人的心中。渐渐的,人群中再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只有那音乐在轻轻徘徊

    广场上的事情,并未清晰地传入那杂乱的房间中去,而即便有微小的乐声传来,与房内的钢琴原声混杂在一起,恐怕一时间也没人能够分得清楚。随着那音乐的倘佯流动,那浑身是伤的孩子静静躺在伊芙的怀里,面容安详地闭着眼睛,过了许久,方才动了一下。

    微露出一条细缝的眼中流露出满足的神色,那孩子轻声说道:“姐姐,看见天国了呢,这是天使的乐声吗”

    无可抑制的低声哽咽,泪眼蒙胧中,她轻轻地点着头,孩子依恋地搂住了她的腰肢:“可是姐姐,虽然你的竖琴声没有这么好听,我还是更喜欢听那竖琴,因为它让我觉得觉得”

    话还未说完,一阵剧烈的震动便降临了孩子的身体,那仿佛要将整个身体翻过来的咳嗽声中,鲜血如同泉水般的从他的口中狂涌而出,大片大片地染红了伊芙皂色的斗篷。在伊芙惊骇的眼神中,他吐出了最后一口呼吸,轻轻地张开嘴。

    “好温暖。”

    “萨米”那一刻,即便是有如天籁般的琴声,也无法遮挡那产生自灵魂深出的恸哭

    广场之上,那原本温柔流淌的乐声陡然变为急促的速度,琴音激烈而高昂,那乐声持续片刻,在拉出一个扣人心弦的高高颤音后嘎然而止,如同正在飞翔的风筝陡然被掐断了线头。广场上的人们在无声中被某种东西揪住心神,在众人仔细聆听的世界的那一侧,隐隐传出了悲伤的哭泣声

    无数的观赏用魔法弹升上天空,爆开一朵朵璀璨夺目的光华,在夜色中渲染出七彩的喜气。人们欢庆的声音到达最高峰的时候,他们在城郊的墓地里埋葬了死去的孩子。

    欢乐的世界无法隔绝哀伤,一如唐忆一行,相隔十余米的不远处也有着一群哭泣的家人,只不过相对于他们,这边的葬礼显得更为凄凉,三个孩子在没有墓碑的小小坟前哭泣,身穿染血斗篷的女子跪在前方,双手交握,带着哽咽的嗓音低喃出引领亡者归去的祷告,唐忆搂着小雪站在一边,神色孤寂而默然。

    死者将归于何地

    望着那小小的新土堆成的墓岤,想必到了明天便会变成一块毫不起眼的小土堆,那里住着他以琴声为之送行的孩子。他那短暂而卑微的一生如同空气中难以察觉的阴霾于这个世上一闪而过,上天将无数的苦难赐予了他,最后还让他以偷盗这一罪名被拷打死去,他有罪吗他无罪吗那么,是谁造成了罪行。在这有着无数阴霾的世间。当那些苦难的灵魂回归于造物者的身边,造物者将如何面对他们

    神将死者置于何地

    他的心中无法对生命的逝去感到完全的漠视,但毕竟是他接触不多的人,说是翻动心灵的愤慨也有些言过其实,他只是静静地望着那死去的灵魂。淡淡的惆怅和嘲讽。

    仿佛是映照着他的心情,远处传来午夜平安的号角,黎明祭典的高嘲也随之到来。祈愿圣坛祭师们连同主精灵的圣唱开始变得清晰,笼罩整个丹玛,巨大洁白的光柱开始降下天空。

    “他们悲伤的哭喊,愤怒的咆哮,绝望的祈祷,带着永世的罪行与伤痛天空传来神的旨意,那一切被束缚者,被遗忘者,被抛弃者,被操纵者,被伤害者,被损毁者,被吞噬者在神的指引之下,踏上回归的光路,归于那从未伤害的无暇之躯,归于那永无伤痛的圣洁之地”

    “愿辛洛斯赐福丹玛”

    “呵,愿辛洛斯赐福丹玛”

    双手在胸前轻轻地合十,他的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小雪在他的身边,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圣唱维持了一刻钟的时间,作为神迹的光芒也渐渐收回空中,整个丹玛之中,无数人虔诚地祷告着,但在那墓地之上,却只有那小小的哭泣声。此刻心带嘲弄的唐忆并不知道,未到天明,“假面x”这一名字便传遍了丹玛,那一曲月光也成为了无数在场乐师争相模仿的对象。

    随之而来的,未必只有名气

    第三卷

    第六章 事故

    黎明祭典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平民也好,奴隶也好,执事也好,小偷也好,演奏者也好,所有人都仿佛被无形的轨迹牵引回应到的轨道上,维持着城市日复一日的运行,说到底,人类制定的规则真是伟大。

    魔术的表演在新年的第三天再次开始了,伊芙也开始收拾心情,继续为唐忆进行伴奏。诚然伤痛仍在持续,但生活也在继续向前,时间从不因人而停留。自从那天晚上听过了唐忆的那一曲月光,伊芙在唐忆面前演奏竖琴时始终都有些自卑而拘束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几天后唐忆将这几日的收入完全地交到她手上。

    “在保证我的手头仍然宽裕的前提下给你这么多,希望能起到一点帮助,客套话不用多说,往后从你该拿的钱里扣就行了,另外对你的音乐,说说我的看法可以吗”

    这些日子的接触,大概也稍微了解了唐忆的为人,伊芙静静地收下那钱。而听到话的后半句,她才蓦地抬起了头来,即使被那斗篷深深地遮掩住,唐忆也能够感受到后方传来的深深渴盼。

    “请请说”

    轻盈的带着沙哑的嗓音,掩饰不住其中的激动。唐忆能够明白她希望在音乐上有所提高的心情,可惜自己还未到对任何音乐都能触类旁通的地步,此刻能说的,也就只能是类似鼓励的一些看法。

    “其实你没必要跟我弹的音乐做比较,因为你有着我也无法企及的一种东西,那是对音乐的喜爱和感受从你的琴音中我能听得出来,你是真的喜欢音乐,而你也有着音乐最需要的潜质,你所缺乏的只是有人能真正的带你入门虽然很遗憾,这点上我无法做到。”

    “不过你应该知道,真想要接受训练也是很简单的事。”望着对方有些黯然的神色,唐忆笑了笑,“只要可以治好你的病,然后进入某个学校学习一段时间,相信凭借你的潜质和努力,不久之后你便能像萨米说的那样,穿着最华丽的衣服,做着最美丽的打扮,向人们献上最完美的演出。而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尽量感受你心中的那股力量,你有潜质,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没有过多的安慰,没有后续的安排,唐忆只是淡淡地陈述着这一事实,至于对方如何治好自己的病,如何进入学校,那已不是唐忆的责任。纵然经过了那天晚上的事情,相邻两家的关系其实仍旧保持着明显的距离,当然在某种程度上的靠近是有的,但归根结底,人就像是刺猬,隔得远了会梳离,隔得近了便往往会被刺伤,无论如何,除非对着小雪,唐忆总下意识地与人保持着距离,当初对芙尔娜如是,对伊芙也是这样。因此纵然大家已经认识,每日里与伊芙会聊上几句,几名残疾孩子经过时他也会跟他们打招呼,他会给他们表演有趣的魔术,偶尔会掏钱在路边请他们吃点零食,但类似请人回家吃饭的进一步深交,始终没有发生过。

    距离是礼貌。

    不过在那之后,伊芙的音乐也终于变得正常,纵然那在唐忆眼中仍旧惨不忍睹。

    另一方面,有关“假面x”的消息也已经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乐神”“钢琴之王”“神曲的演奏者”对于神秘的事情,人们总是自然而然地想要将其夸大,几万人的舆论是可怕的,一时间“假面x”这一人物在城内的热度已经超过了贞女之誓的南茜伊瑟汶。戴着怪盗的神秘面具,在破旧的仓库里为即将死去的孩子演奏能够涤净心灵的神曲,拥有着高超技艺的同时也有着可贵的悲天悯人的心胸,这样的形象,简直是偶像两个字的完美诠释。

    “不过,那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照我看,一定是某位阅历丰富而且看尽世情的可敬老人吧”

    “没听过那天晚上的说话声吗多么悦耳的声音,一定是某位天才横溢品德出众的贵族美少年”

    “说不定就是假面怪盗本人哦,不是有传闻那也是一名美少年吗”

    “这样说来,也有可能是南茜小姐啊,南茜小姐那中性的声音我可还一直记得呢,啊想想也是,只有南茜小姐才能弹出如此神曲啊”

    众人的猜测唐忆无暇理会,在他的心中,只是微微担心着某些势力会寻着线索而真正找到自己,毕竟眼前的情况下还不是出风头的好时候。而除却这两项小小的插曲,他此刻主要关注的,丹玛贵族学院终于开学了。

    位于丹玛城南的贵族学院,是整个帝国规模最大藏书最全师资最为雄厚的一所学校,作为丹玛城的象征之一,学校占据了城南最好的一片土地,范围比之炊烟镇足足大了三倍,它拥有着自己独立的城墙,独立的防御法阵,内里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俨然便是一座城内之城。

    对于这所学校,唐忆只是听人怀着自豪的心情介绍过和远远地看过,当时学校已经放假许久,护城河水波汹汹,城门高高吊起,青灰色的城墙泛起冷漠的光芒,只在一处小小的侧门偶尔会有留校维护的平民工人出来,坐着小小的船只来往于护城河两岸,据说里面还有不少的奴隶,只是那是从来都不允许出来的。

    只是当黎明祭典过去了的第十天时,这景象便有了改变,城门的华丽吊桥被放了下来,道路两旁满是鲜花与雕像,覆盖整个校园的魔法阵与那日清晨无声的启动,无数象征着魔法威严的古怪文字在天空中隐隐漂浮着,散发出华丽的粉红色光芒。当红光整日整日地弥漫在城市南边时,人们知道这里终于开学了。

    下午到达学校门口时,唐忆看见的是一辆辆华贵的马车接踵而至的场面,贵族平民奴隶前后相拥,护城河边有着一排排的报名处,往往是贵族身边的跟随者们与负责报名的人交涉,接着在羊皮纸上做登记,发给名牌。因为面向的许多都是势力颇大的贵族,学校方面安排的人手极多,办起事来相当有效率。唐忆首先自然是上去打听有关芙尔娜的消息,不过

    “芙尔娜老师教植物系的芙尔娜老师谁会不知道啊,不过她去年通过六级魔法考试后便不见人了,今年会不会来现在还不知道啊,贵族家的老师们一向来得晚,她们是有特权的。”

    眼见唐忆过来询问,接待他的是一名样貌平凡,但看来很能使人信服的年轻老师,这些老师由于是平民,因此被安排作为新生接待:“你可以叫我卡尔。”当唐忆过来时,他这样自我介绍道。

    无法得知芙尔娜的信息,寒暄几句之后,唐忆礼貌地离开了。转过两条大街,他找到一间租赁马车的店铺,拿出了凯瑟琳夫人当初给他的那块银牌:“我要去这里。”付过了钱,他指着银牌上的长字说道。随后马匹一声嘶鸣,车辆颠簸一下,在道路上行驶开去。

    经过了这些天来的打听,唐忆知道虽然那是贵族学院,其实也是不阻止平民入校的。一些家庭富裕的平民希望孩子会有光明的前途,往往会花上一大笔钱将孩子送进学校。而另一种情况,则是入校的平民算做某些贵族的随从或者家奴,由贵族家庭写出一封推荐信,这样是便可以免交学费。

    去往凯瑟琳别墅的一路上都是整齐平整的道路,因为丹玛贵族学院与城内的各个贵族区之间是有专门的道路的。马路两旁矮树修剪整齐,在这个微带萧瑟的季节里布出诱人的绿茵,道路的两旁都是贵族的庄园,一辆辆马车在路上轻驰而过,偶尔会看见有人在庄园的草地上练习武技或者魔法,有的庄园中还在大肆布置着宴会。对于平民们来说,黎明祭典已经过了,但在贵族圈中,庆祝仍远远未曾结束。

    车夫在前面大小声地吆喝着,但看得出来,他的驾驶技术也不是很好,马车谨慎地前行,唐忆在窗口望着外面的景象,一声长长的嘶鸣声却忽地从前方传来。

    骨碌骨碌骨碌

    马车失控跑动的声音越来越响,随后唐忆便听到一个声音喊道:“呀呀呀当心当心,马儿惊啦,当心当心当心”

    那声音乍听之下接近中性,但仍然可以听出是一名女子的语调,正要掀开帘子往前方看,坐在前头的车夫也陡然叫了一声:“啊”

    马声嘶鸣中,自己这辆马车忽然往道路旁边转去,他的身体陡然撞在右边的车壁上,还未及站起,“哗”的一声响,什么东西击裂了左边的车壁,光芒陡然增强,随后是整辆马车的解体。

    纵然来到这个世界后身体素质被锻炼得很好,但陡然间从马车上抛飞而下,唐忆还是花了好长的时间才从破碎的马车总爬起来。驾车的两匹马脱离了缰绳,“踏踏”地沿着道路跑走了,那菜鸟车夫反应过来,一面叫着一面追了过去,转眼间消失在道路的转角。唐忆大致检查了一下身体,还好,各个零件完整,没出现什么大事故。

    摇了摇头,他适应了一下因掉落而引起的颈部不适感,随后便注意到了在旁边呻吟着爬起来的女人。那是一名大约十七八岁的女子,头发是柔顺的黑色,身着一身水蓝色的套装,样式新颖的长衣长裤,配上裙摆与大大的披肩,有着一种天真与世故并存的独特气质。她挣扎着坐起在地上,难过地呻吟了几声,摆动着身体,接着,宝蓝色的眼睛便望定了站在前面的唐忆,像是对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抱有怀疑态度的眼神。

    “你是谁”

    那女子坐在地上,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这个,委实令唐忆有些错愕,不过说起来,她的语音中倒的确有些很特别的气息。

    “被你撞到的人。”叹了口气,他伸出了手,“下次一个人驾车记得当心些。”

    那女子却不说话,只是依旧用那种目光盯着他看,唐忆撇了撇嘴,自然地收回手来。正要转身,却见那女子“啊”的叫了一声,像是装了弹簧一样的从地上跳了起来。

    “糟啦糟啦这下撞死人了,死啦死啦,撞死人了”

    循着那女子焦急的视线望过去,果然,方才没有发现,就在他们的身后,破碎的马车压住了一名衣服破旧的中年人,全身流血,看来受伤相当严重。这些专属于贵族或者高等平民的路上一般人进不来,但是却往往会请一些平民担任类似清洁的工作,负责属于公众的道路卫生,眼前这人显然便是这样了。

    能够两脚将整辆车踢碎,这女子的马也真是够生猛。眼见那人奄奄一息,唐忆与那女子连忙跑了过去,压在那人身上的只是一半的车壁,但想必也重的够呛,一移动必定会更大的加重下面人的痛苦。正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女子已经先一步冲了过去,用力想要将车壁搬开。

    “你还在看什么看还不快来帮忙”

    刚刚移动一点点,女子力气不够,车壁掉落下来,使得下方已经昏迷的伤者发出一声呻吟。眼见这样的情况,在女子的叱喝声中,唐忆连忙跑上去,两人扶住车壁的两边,一点点的往上搬动。

    都不是修炼过武技的人,那巨大的车壁渐渐上升到三十多度的开口,终于再也无法往上,唐忆用力地推动车壁,希望将这块巨大的木板挪开伤者的范围,无奈终究难以如愿。些许微光瞥向那女子时,只见她银牙紧咬,原本好看的眉头因为过度用力几乎拧成麻花状,充满活力的形象此刻变得几乎有些狰狞,眼见再也无法上升的车壁隐隐有下沉的趋势,那女子双手一举,整个身体都跪到了地上,四肢着地,用纤弱的背部承住了巨大的重量。

    这女子穿着打扮相当漂亮,面容一看便知道保养得相当之好。若非贵族恐怕也相差无几,在这个世界上那些自以为高等的人对于下等人的性命都相当漠视,但她竟然能够做到这等完全不顾形象的程度,令得唐忆不由得生出了些许好感。感觉自己也无法再支撑,他连忙也学着那女孩一般单膝跪下,用肩膀承受住那沉重的车壁。

    “嘿”艰难地跪在巨大的木板之下,女孩无力地扬了扬手,投过来一个表示藐视的眼神,“虽然是男人,但是你也很弱嘛。”

    “罪魁祸首有资格说这样的风凉话吗”收回刚才的好感。

    “的确不是说这样话的时候”那女子望了望被砸得流血不止的伤者,“老伯,你可要撑住啊”

    她努力地调整了一下跪姿,随后,带着诱人磁性的中性嗓音便从车壁下发了出来。

    “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有人吗”

    或者是因为正处于尴尬的无人路段,过了许久,仍旧无人回应

    第三卷

    第七章 宴会

    “怎怎么办”持续了一段时间,求救声终究没有迎来结果,女子趴在那里,焦急地问道。

    “唔不如说个笑话调节一下气氛吧”望了一眼地下流血的伤者,唐忆淡淡地说道。听了他这句话,对面显然就要爆发出来。

    “你你这个人,你还”

    “一二三”

    调整了呼吸,唐忆陡然发力,豁尽全身的力气往上一顶,眼见那车壁上升了一些,连忙拼了命的往上顶住,感觉上胸口被什么勒得生疼,脑袋俨如被戴上了紧箍咒一般发麻,双脚豁出性命般的往下蹬。

    “一二三”

    眼见对面突然像发了疯一般往上冲,那女子也连忙配合着那声音,用尽力气往上顶。两人以破釜沉舟的态度做着努力,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扭曲的面孔,竭力的低喊唐忆一时间只觉得脑袋开始发黑,胸口难受得仿佛被千万斤的东西压迫住,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退后,不能放松,一放松一切势必无可挽回”

    紧紧压迫的胸口似乎已经到达临界点,脑中承受的仿佛也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一瞬间,他仿佛听见“咔”的一声,全身陡然间失去了一切力量,脑袋和身体像是突然爆炸一般发出“轰”的声音。当然那声音是确切存在的,车壁在那一刻艰难地达到了九十度,随后翻过了另一侧面,以残缺的车底为支撑竖立了起来。

    倚靠着那车壁滑倒在地上,唐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上像是被大功率的压路机来来回回地碾压过之后又被无数战马肆无忌惮地疯狂践踏;旁边那女人也仿佛刚从地狱走过了一圈,瘫到地下大口呼吸之余还不忘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呼你这个这个疯子你先打声招呼啊”

    “笑话好笑吧”

    “疯子”

    “还是说你没有幽默感”

    约略地恢复了些许身为人的实质,那女子虚弱地向着伤者爬了过去,唐忆挣扎着站起来:“我我去叫人”

    “开什么开什么玩笑快过来帮忙,他都快死啦,要是再不急救,就只能只能叫人给他收尸了”

    带着粗重的喘息,女子在伤者身边伸出一只手,随后闭上眼睛,口中颂念着歌谣般的咒语,接着,淡淡的白光便笼罩了那伤者,但只在片刻之后,魔法便无以为继地消失了。女子让唐忆帮那伤者脱去衣服,检查受伤最重的地方,随后从身上掏出一个包来,拿出一大堆希奇古怪的东西,俨如机器猫的奇怪空间袋。

    “喂快点,这里,按住按住按住喂,我说你怎么笨手笨脚的,啊啊啊这样下去死人了啦”

    “血还没擦干净吗呀没叫你擦血你不擦血我怎么把伤口处理好你你你你你竟然敢置疑我的话,告诉你,本小姐可是职业的魔哼,不告诉你”

    “快点啦快点啦呀呀,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你是傻子你是傻子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这里按住这里按住这里这里全按住你没有八只手我我我我管你去死,快点按我说的做啦”

    夹带着难看的手忙脚乱,女子口中响着的只是不断的抱怨,并且大多都类似于无理取闹般的大叫。手上纵使忙个不停,但唐忆却也能看出她实在笨拙得很,听她的语气,大概是个初学的魔药师。而就在这样的气氛下,两人便在做着混乱无比的抢救工作,至于抢救完毕之后那伤者是不是还活着,唐忆就着实没有什么信心。

    “想想老师怎么做想想老师怎么做对了,药丸药丸,这颗药丸吃下去”眼见前几步工作都已经做好,女子口中自言自语地唠叨着,拿出一颗药丸只接放进伤者的嘴里,然而那伤者此刻已经奄奄一息,哪还有力气将药丸吞下去。过得片刻,那女子又将染了鲜血的药丸从他口中拿了出来,未加犹豫,直接扔进了自己嘴里,咀嚼一阵,嘴对嘴地为那伤者将药丸喂下去。

    “唔,无论如何,老伯似乎很值啦”唐忆望着那接吻的场面喃喃地低语两句,这女子显然是心急着救人,还未意识到事情真正的意义。不过,当片刻之后她直起了身体,下意识地擦去嘴唇上的鲜血时,感觉到唐忆的眼神,陡然反应了过来。

    擦血的手就那样停在了嘴边,女子望了望唐忆的眼,再望望那伤者,随后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但脸上的表情却渐渐的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好看的面容上甚至出现了肌肉微微跳动这般不雅的景象。

    “我我这”

    唐忆心中有些想笑,却也微微有些佩服,不过此刻自然无法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一辆贵族的马车从远处过来,见到了发生的事故,随后停了下来。

    将那经过了急救的伤者带上马车的时候,女子的神情还明显的有些恍惚,但终于与唐忆一同上了车。她原本用于拉车后来又发了狂的那匹马悠闲地站在路边。唐忆心想它到底因为什么而发狂莫非专为踹烂自己租的车

    片刻之后马车行至附近一名医生的住处,纵然手法生疏而忙乱,但那女子的包扎却显然起到了效果,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变黑,他们在大厅里望着外面亮起柔和的魔法路灯,偶尔有马车踢踏踢踏地驶过,那女子面无表情地坐在旁边发呆,偶尔摸摸嘴唇,起身用清水一遍一遍地漱口。

    “好了,伤者大概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说起来,虽然起到了作用,但那急救的手法真的应该再加强一点才好”

    医生出来宣布这一消息时大概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女子如同无神的幽灵般起身付了大量的诊费,面无表情地嘱托医生待到伤者好了之后再给予一定的赔偿,期间与两人一同送人过来的那名贵族不断地注视女子的面孔,似乎在疑惑些什么。莫非他们曾经见过不成唐忆心中暗想。

    一切安排完毕之后自然是相继告辞,贵族礼貌地要送那女子回家,但被那女子生冷地拒绝了。由于对方面色不善,那贵族倒也没有硬要发挥什么绅士风度。临出门时,唐忆看见那女子将放在桌上的一杯鲜榨果汁一饮而尽,随后又进入内间拼命地漱口。

    与那贵族在医生庭院的门口礼貌地分手,马车在柔和光芒笼罩的路上缓缓地开始移动,拖出几道淡而长的阴影。正要离开,身后传来那女子的声音。

    “喂”

    声音依旧低沉,显示出主人极度糟糕的心情。的确,作为一个花样年华的美丽女子,无意中与一名既不了解更谈不上好感的中年人接了吻,这事搁在谁的身上都难免郁闷,但总也不至于郁闷到这样的程度吧。这难道是她的初吻不成唐忆心中猜测。

    在这样的想法中回过头去,魔法灯光的照耀下那女子低头小跑过来,到了他的面前也不停留,双手捧住唐忆的脸颊,她的嘴唇已经印在了唐忆的唇上。

    “唔”

    柔软而温暖的触感,一瞬间,充斥在唐忆口鼻间的就只有那淡淡的独特馨香

    四唇紧贴,两双眼睛也在狭窄的距离间对视着。片刻之后,那女子离开了唐忆的嘴唇,像是全身放松般的舒了口气,用手擦拭着双唇,脸色却依旧有些阴沉。

    “好了,至少可以安慰自己初吻是给了个比我还漂亮的美少年”那女子说着,转身便走,随后又回过头来,“喂喂,我跟你说,往后可别再让我遇见你,否则一定扁你哦”

    她示威般的扬了扬拳头,随后一路小跑,渐渐消失在唐忆的视线里。撇了撇嘴,唐忆微微苦笑,果然是她的初吻。

    事情到了这里,天色也已经晚了,站在庭院外的道路之上,唐忆这才想到自己根本不认识这里的路。已经是这个时间,凯瑟琳那里自然是不能去了,目前要回去,都不知道该走怎样的方向。

    道路上暂时没见行人经过,他随意地向前走着。魔法灯光辉印出柔和的暖色光芒,纵然没有科技,这个世界上的人们依旧找出了替代的物品,或者莫如说纵然因为没有魔法,原本的世界才找出了代替的科技。无论如何,每个世界都在以其本身的特点找出那种相对的合理性,并且在这种合理中平稳地持续下去。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异常奇妙。蚂蚁到底如何生存的呢纵然无法理解,但其本身的合理性相较于人类世界,恐怕也并无差异吧。

    如此转过几个街角,两辆马车从他的身边相继而过,旁边是大大小小的贵族庭院,有的一片漆黑,有的却在举行露天的聚会,隔着高高的栅栏望着远处走动的人群,食物的香气一阵阵的传来。肚子饿了,他心中想着。

    沿着那正在举行聚会的院落侧面行走,偶尔有观赏型的灌木挡住了他的视线,绕过一棵常青的大树之后,他却蓦地停了下来,因为就在栅栏的内侧,一处被花草环绕的角落里,某个身穿洁白睡裙的小姑娘正对着一盆花念着咒语。

    “呜啦啦巴啦啦小草小草快长大,变成怪物去咬人,变成怪物去咬人”

    毫无半点神秘感的通俗得有些可笑的古怪咒语,在那女孩故做狰狞的姿势摆动下被念诵了出来,随着那女孩舞动的小手在花盆上轻轻一点,血色的闪光陡然出现,随后那株花草在一瞬间长出半米多高,形成一颗张着巨大怪口的仿佛食人花一般的植物。暗红色的怪花在空中“呜啊呜啊”地向四周做出咬人的姿态,但随即,整颗植物在一瞬间枯萎了下去。

    “喔啊”

    眼见着那食人花朵迅速枯萎,原本对照着花朵做出邪恶动作的女孩一时间也懊恼地垂下了手,转头一望,旋即露出惊喜的神情。

    “阿尔”

    眼前的女孩,赫然便是已有将近月余未见的克丽斯汀娜,见到是她,对于方才的事情唐忆倒觉得不怎么惊奇了,这女孩子生性活泼跳脱,想来方才该是什么准备整人的恶作剧吧。

    “刚才那个”

    “哦,是巫术啦,是巫术哦”小女孩面上显出得意的神色,“阿尔你到这里来是找我的吗是不是准备当我的老师啦”

    “斯坦利先生对你很严厉吗”

    “才没有呢,那个老头”克丽斯汀娜面上显出嫌恶的神情,“他这些天都忙着这里拜访哪里拜访,哪有空来烦我,啊,阿尔你受伤了吗”

    方才为了托开那破烂的车壁,身上的衣服弄破了好几处,此刻看来甚是狼狈。也不待他

    异域求生日记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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