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善 作者:楚寒衣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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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了仰脑袋,视线就自下而上,对上了徐善然看过来的目光。
徐善然:“……”
邵劲:“……”
徐善然:“你……”
邵劲:“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徐善然问:“你想说什么?”
邵劲有点拿不定主意:“你先说?”
徐善然并没有推迟,她本来也就习惯占据主动,她问:“你要不要先换身衣服?”跟着淡淡笑起来,话里倒是调侃多余针对,“听我和徐丹瑜的对话听入迷了,都忘了先去换身舒服的衣服了?”
邵劲笑了笑:“也不是,就是……”他想解释,但突然发现确实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听墙根的举动,最后居然只好说,“确实有点入迷……”
他的声音越说越地,最后只看着徐善然唇边那淡淡的笑意了。
徐善然等了一会,见邵劲始终没有说话,又接着问:“下午不是才回去的吗?怎么又过来了?”
“听到你家里的事情了。”邵劲老老实实的话,“本来已经到京城了,但是还没来得及做事就又听到你祖母不好,我想这个时候最好来见见你。”
“一天之中就赶了这么多路,累不累?”徐善然问。
“是挺累的。”邵劲说。
徐善然笑:“我身边还缺人啊?”
“说不定就缺我一个呢。”邵劲惆怅。
徐善然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邵劲还是保持着自己坐在原地抬头的姿势。
这个姿势并不太舒服,身上紧黏着身体的衣服当然更不舒服,但他并不想动,只有些执拗地看着徐善然的脸,就像他之前执拗地不离开,将徐善然与徐丹瑜的对话从头到尾都听了个遍那样——
他本来以为自己不会说出口的。
但是最后,他还是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轻轻地问:“善善……徐丹瑜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你在布置的吧?徐丹瑜本来不一定会走到这个结果的,是你牵着他、牵着谢党的人,制造出这个结果的吧?”
徐善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
对方在说话的时候抬手抹了一下脸,但这并没有效果,不管怎么样,他都浑身湿漉漉的,随便动了一动,就是一连串的水珠掉下来。
她听见他刚才出声的腔调,看见他刚才说话的表情。
那样的话里并没有太多的指责责怪,但是对方自己的嘴唇微抿着,眉宇间有很沉重的郁气。
他就这样坐在那里,耷拉着脑袋沮丧地看着她。
又可怜又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睡、睡过头了|||||
☆、第八十八章 雨夜(四)
徐善然并没有安静太久。
那个早就准备好了的字音从胸腔到喉咙,从喉咙到舌尖,最后轻轻地吐出来。
“是。”徐善然说。
在徐善然看邵劲的时候,邵劲当然同样也在看徐善然。
他看见对方的的神情、回答,都是同样的坦荡,甚至快速。
她根本就不屑于用谎言矫饰自己的行为。
或者……她根本并不觉得这个行为有什么不妥当。
为什么呢?
邵劲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
他其实也很明白,明白徐善然为什么这样做。
要赢。要赢过触角已经伸到方方面面的谢党;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达到让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品尝苦果的目的……那么,一点儿手段都不用,一点儿违反道义的事情都不做,显然是不可能的。
邵劲不是空泛理想主义者,他可以理解徐善然用各种计谋取得自己想要的结果。
……但这也应该有一个尺度。
难道我能为了消灭一个携带足以毁灭整个城市的恐怖主义者就毫无障碍地去消灭恐怖主义者藏身的整栋大楼里的人吗?
难道我能为了报复残害过我的势力庞大的仇敌就去利用陷害身旁所有能够利用陷害的不论好人与坏人吗?
如果连这样都可以,那么本质上,我与那些我所憎恨的鄙视的人又有什么样的区别呢?
邵劲怔怔地看着徐善然。
女孩子的面孔在他的视线中是一如既往的柔美。
但正如他刚才询问过的——
徐丹瑜本来可以不走到这一步的。
这中间,只要有人注意到他的心态,只要有人引导他的想法,甚至只要有人多去管束他——他就绝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或许还会心生感激,或许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正常的人。
当然没有人应该对另一个人的人生所负责。
如果徐丹瑜是自己行差踏错,那就算他再圣母,也不可能去指责徐善然不帮助徐丹瑜。
只是如果……对方会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因为有人在后面推搡呢?
是徐善然一步一步安排着,帮着他搭建了一个通向地狱的道路,并且在后头驱赶着他往这条道路上走呢?
在他所出时代的法律之中,诱导与强迫两者间,毫无疑问后者量刑更重。
但就他现在所见,至少在徐善然与徐丹瑜身上,前者更可怕。
可怕许多许多。
木偶师用透明的线操控木偶在众人之前跳舞奏乐,而他所见的徐善然,手里好像也有一捧透明的线,延伸到无数人的身上,操控着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思翩翩起舞。
他想起今天早上,自己才对徐善然想着“这样的姑娘,一定不会因为能够操纵别人的行为或者人生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他意识到自己完全看错了。
徐善然确实不会因为如此而高兴得意。
……好像那些人,所有人的人生,在她的眼睛里,也不过如此。
她从头到尾有着的,都是刻骨的冷静和冷漠。
徐善然当然并不是邵文忠那一流的人。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并不认同徐善然的行为与想法。
如果只是做朋友,他就算不认同对方的想法,只要对方并不是那种恶毒的人,他也能够尊重——
可是他们是要成为最亲密要相伴一生的人啊!
琐碎的生活习惯与喜好的不同或许需要两个人各种磨合,但在这样子的大事上,他怎么可能不去赞成对方的想法、行为,不去想办法帮助对方呢?
他怎么可能和对方的想法与行为背道而驰?
邵劲的脑袋已经乱得说不出话来了。
与此相对应的,就是他越来越沮丧,越来越沮丧,再反作用自身从说不出话来到一个字也不想说。
总之他沮丧极了。
徐善然想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她一直在等邵劲的反应与回答。
但邵劲反应倒是相当明显,却几乎没有说话。
徐善然在窗户后站了一会,然后离开这里,去厅内拿了东西,再回到原地。
邵劲只听见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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