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马小姐笨家丁 作者:银狐小白

    真心

    灵香见绾绾掉着泪跑进房间，关上门就大哭起来，不禁担忧地在外面喊她：“小姐，你怎么了？”连喊了几声绾绾都没应，仍是嚎啕哭着。灵香叹口气，心想她痛快哭一场也好，总归是宣泄出来了。

    绾绾趴在床上嚎着，可怜了枕头被她的眼泪湿透不说，还要被她时不时拿粉拳砸几下，“石胡……我讨厌你！”这么吼了几句后，又变成了“杜绾绾我讨厌你！”

    灵香刚准备要走开，就被绾绾吼得一愣一愣的，讨厌石胡？还讨厌她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只有等绾绾自己弄清了才能告诉她了，她摇着头离开。

    绾绾心里前所未有的混乱，现在什么都不管，只想把这段时间积蓄的烦恼全都哭掉。她反感杜大通催她嫁人，她因石胡在观莲节急着回来而生气，她因石胡没有问她和别人见面的事而烦躁，更因石胡说她嫁给潘子很好而生气，她就是生石胡的气！

    哭声戛然而止，她想起她赌气答应潘子的请求，故意在石胡面前提起潘子，还有那天不自觉地走到后院，甚至在和亓官辰、潘子见面时她都会想到石胡……这些都只是因为石胡！再往前一点回忆，她被匪徒侵犯的时候，惊惧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石胡；她对石胡的怀抱有隐隐的贪恋；庙会上因为石胡陪在身边而格外特殊的心情；不小心亲到嘴她气恼石胡急于撇清的样子；她有意叫石胡一起去退还贾伏送的礼物……想到这里，绾绾深吸一口气。

    理清了情感的乱麻后，心底那个一直鼓噪着的来历不明的东西露出了面目。

    醍醐灌顶的感觉让她平静下来，她细细地体会着这份情感，很熟悉，就像对骆云飞的一样；可又不同，究竟哪里不同……

    翌日，灵香的预料绾绾果然替她实现了。

    潘子提着朱漆食盒兴高采烈地上门来，却被绾绾一声声“对不起”浇灭了刚燃起的小火焰。纵然是婉拒，可话语里的拒绝与愧疚是那么明确，让潘子不禁黯了眼眸。他依旧微笑着说：“没关系，自己的真心最重要嘛。”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绾绾猛然抬眼看他，上次她对亓官辰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她说着这样的话却没能察觉自己的真心。如今把潘子伤了，却是由潘子宽容地对她这么说。

    “是我先毁约的，改日我会亲自去跟大当家的道歉。”她真诚地看着潘子。

    “不用了，我会跟爹说清楚的……只是希望杜姑娘不要介怀，冷落了饕餮楼才好！”潘子爽朗地说笑。

    绾绾也笑起来，“我还舍不得饕餮楼那些花样层出不穷的点心呢！”

    杜大通那里，绾绾涕泗横流博同情：“爹，我真不想这么早就嫁出去……我舍不得你和娘，舍不得这个家……你就让我过一两年再嫁吧，我保证会规规矩矩呆在家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说完她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骆容抱着绾绾叹息，手帕上全是绾绾的涕泪。

    杜大通自然是经不住绾绾那些鼻涕眼泪的，拧了半天眉，终于开口：“好吧……”事不过三，三次都不成，他也只好把嫁女的计划暂且搁置了。

    考虑到再过两天就是乞巧节，绾绾就没有去找石胡，她怀着女儿家甜蜜的心思跟灵香学做香囊，想在乞巧节当天送给石胡。

    起初跟灵香说的时候，她还不好意思，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清。灵香看着绾绾异常扭捏的神情觉得疑惑，稀里糊涂答应了后，懵了一会，突然就惊得跳起来，追着绾绾说：“小姐你别瞒我，我可是看着小姐长大的，你想的什么我不说能猜通透，可也能猜个七七八八的。你绣香囊是想在乞巧节送人对不对？小姐你瞒着我有了情郎了！哎，小姐你告诉我呀，是要送给谁的？”灵香说这话语速极快，像是一阵接一阵的浪拍打在绾绾脸上，等灵香说完，绾绾的脸也红了个透。

    绾绾心想，灵香那不依不饶的子，定是不问到她乖乖招了不会罢休，再说她还得跟灵香学做香囊，她不说，灵香能教她？她自小就当灵香是姐姐、朋友，女儿家的私密话也只能跟灵香说。

    绾绾把灵香拉到床沿，两人并排坐下，她往日大大方方的样子不见了，只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脸上一抹酡红，声如蚊蝇：“香囊……是要送给石胡的……”

    灵香没听清，把耳朵凑近一点，问：“送给谁？”

    绾绾瞪她一眼，声音稍大：“石胡。”

    这回听清了，却又不置信地再问一遍：“谁？”

    绾绾站起身一跺脚，大声道：“石胡！”说完再也不好意思看灵香的反应，快步离开，留下惊魂未定的灵香兀自掐着自己的大腿。

    七夕。

    绾绾拿着她绣好的香囊走在去后院的路上，嘴角是满满的笑意。

    两天前，灵香教她绣香囊时看着她暧昧地笑，还调笑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家小姐的芳心竟是让自家车夫给掳了去。”

    绾绾登时羞红了脸嗔她，又忍不住担心灵香对石胡的看法，没想到灵香先认真地说：“小姐，你能明白自己的真心我很高兴。石胡虽是个车夫，但府里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好人，而且论相貌豪不逊于表少爷，和小姐正般配，最关键是真心待小姐，他都能不顾自己命救了小姐两次不是！唔……反正小姐喜欢的，我都支持！”

    绾绾看着手中的香囊，虽然纹样绣歪了点，颜色配乱了点，线头多了点，但好歹是她绣了整整两天的成果，里面装的香料也是她心挑选配制的，满满的都是她的心意啊。虽然不清楚石胡对她是怎样的感情，但她隐隐觉得，石胡是在意她的吧？

    绾绾到马厩没看见人，正疑惑，小十笑嘻嘻地走过来告诉她：“胡哥在房里呢！”

    “谢谢！”绾绾不疑有他，转身朝石胡房间所在的方向走去，没看见身后的小十正捂着嘴憋笑。

    杜府的后院是分成几个部分的，除了厨房、马厩，还有下人们住的寝房，寝房又有男女之分，各自隔开成了两个小院落。由于现在还是夏季，天气炎热，所以后院的男丁们经常□着上身仅着一条单裤，在小院落的水井旁洗澡冲凉；又由于院中院没有门，绾绾又轻车熟路，所以当她踏进小院时，站在水井旁正光着膀子冲凉水的石胡被她看到了眼里。

    绾绾慌忙转过身，脸上烧得厉害。石胡光着膀子的样子她也不是没见过，可此时心境不同，加上这次石胡下身仅着一条单裤，布料被水一淋全贴在了皮肤上，虽不至于形同裸身，但明显的身体轮廓还是被绾绾瞧了去。

    耳力颇好的石胡听见脚步声回头，霎时就掉了水盆，僵了全身……

    绾绾坐在小院的木凳上，听着旁边一棵大树上的虫鸣，把玩着手里的香囊。身后响起木门开关的声音，她站起来，回头，石胡已经从房里出来了，一身穿戴整齐。

    “小姐……”他的皮肤还有余红未褪，眼盯着地面。

    “我、我其实没看清楚的，反正你也穿了裤子，光着膀子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绾绾说起这话来一点不知羞，她还暗想，石胡身上好结实呢，不见一点赘。

    石胡脸上继续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因为他才是吃亏的那个啊。

    “喏……”绾绾伸手把香囊递过去，挡住石胡一直盯着地面的目光。

    石胡看了看不怎么规整的香囊，又看了看绾绾，一时没反应过来。

    “送给你的！”绾绾却看着他咧嘴笑起来，一如平时快乐的模样。

    “可是小姐……”石胡有些迟疑，为什么突然送他东西呢？

    “我说送给你！”绾绾重复道，随即眼睛骨碌碌一转，故意激他：“你嫌弃它吗？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不不……不是……”石胡真的急起来，她亲手做了送给他的？

    “那就拿着啊！”

    石胡接过香囊，不怎么好看的小香囊在他的大手掌里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这个味道石胡记得，虽不熟悉，但他一直记得，和绾绾身上的香气是一样的。他赧然地笑了，心跳有些快。

    “小姐为什么送我这个？”

    绾绾坏坏一笑：“因为你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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