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 作者:荒烟蔓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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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在死牢里算是好的,还有纸书文墨,萧祁昱当时将他关在这里,是想着等自己不生气了再放他出去的,所以给了他这么多的书。
可书再多,外面发生的这两年事,没有人告诉他,所以秦观写到一些地方终于停下来,回头问沈郁:“王爷,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事?”
沈郁扫了一眼他的书道:“你这是要效仿司马迁了?”
他真是不会说话,秦观被他气的磨牙:“对,我要把你的罪证全都书写下来,要让后世的人看看你为辅政王的一生有多失败!”
沈郁笑了下:“自宫了吗?”隔壁的林昭玄噗嗤一声笑出来,秦观气的要命,愤愤的看着沈郁,他怎么就住到他隔壁了呢!这死牢里那么多牢房,他怎么不去别的地方呢!他还想靠着张时谦大人呢!若是靠着他,他一定能够写一部史书!
秦观咬牙回头了,沈郁把他气着了才缓声跟他说起这两年发生的事,这两年大梁发生了太多的事,比起以往所有年加起来都多。沈郁把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他也希望有个人能够记住这段历史,特别是最后的这段时日。
这一次的书写了好几天,沈郁记不清时间,因为死牢里也没有窗户,全都是铁栅栏,黑通通的大牢狱,只有走廊里有一点儿微弱的光,能够吃饭不吃到鼻子里。
沈郁不知道早晚,只能靠送饭的时间来估计过了几天,城亡的时候已近年关,现在应该快过年了。死牢里的饭是很难吃的,可幸好是冬天,没有馊,所以能入口,至于冰冰凉凉的在肚子里什么感觉,他们顾不上了。
秦观端着那一点儿清的能够看见米汤的饭毫不皱眉的咽了下去,只喝了汤,然后把碗里那点儿米粒递给沈郁:“王爷,你喝了吧。”
沈郁看了他一会儿,秦观把头扭开了,无论如何,沈郁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辅政王,主忧臣死。沈郁没有喝他的米汤,他把自己的清汤喝了,然后把米粒也留下,递给了林昭玄,再由林昭玄递给了张时谦。
不知道是不是张时谦喝了这点儿米汤缓了过来还是怎么的,他开口说话了,声音低,但是牢房里所有人都安安静静,所以众人还能听清楚。
《赤壁怀古》这首诗让任何人念出来都是澎湃的,然而在张时谦念出来就带着一种时光流逝的感觉,“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他说的非常的平缓,于是众人就等着他念完,他念完后也深吸了口气:“王爷,老臣今年八十岁了,见证了大梁由偏南小国成长为今天的兴盛繁华大国,这八十多年,老臣苛于礼法,你们一定想老臣是个顽固不冥的老夫子,其实不然。”
他淡笑了下:“王爷,老臣二十岁时当上少卿,二十五岁时便是太常卿,到现在已经当了六十年了,老臣就在这里倚老卖老的给你讲讲老臣这些年经历的事,还请王爷不嫌弃。老臣掌管着大梁的礼法,可也见多了这世间不逊礼数之事,不逊礼数之人,这世间百态并不是由礼法来控制的,而是由其本性来控制的。百姓为自己的小家,官员为自己的大家,君王为这一片江山,为了过的更好,为了爬的更高,他们会去拼搏,并为此不惜一切代价,这是人之本性。”
沈郁没有打断他,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是比秦观的话好听多了。
张时谦也就继续平缓的说,他的心境平和,因为心思宽广,他能够理解沈郁,理解沈世奎,甚至于理解恭王爷与萧璟。
“王爷你是堂堂好男儿,所以大权在握理所当然,任何人都有登高望远之壮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这是大自然界的规律,我们也如此。”
他说着去看向沈郁,他理解他把揽大权不肯放,人人都有欲望,更何况沈郁不是一个碌碌的平凡百姓,他坐在高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利的贯彻从他出生到现在,从未弃过,所以他不肯轻易放权才是最真实的。强者是都想着要掌控这个世界的,这是人的本性。
这个世界也本就如此,弱肉强食,成王败寇。
就如当年的沈世奎,他在权利最鼎盛的时候想要夺位一样,都是本性使然,强者为尊,这也是历史的规律。
张时谦一幕幕的想着过去的事,他现在老了,已经看淡了那些权利名誉,所以他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他们,时光荏苒,白驹过隙,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所有名利都会归入尘土,曾有多少抱负也都终将归入黄土。
他想完后深吸了口气:“这个江山姓沈还是姓萧都不重要,王爷,秦观,你们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沈郁不说话,秦观则说不出来,一个江山的血统难道不重要吗?
张时谦笑了下:“江山是谁当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守住他,能不能保护这一国百姓,让这个国家的百姓安居乐业,不受他人欺凌,让这个国家不受他人瓜分,不受他人觊觎,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声音很低,可却秦观全身震了下,他知道国泰民安的重要,他只是从没有想过还能这么理解。其实本来就应该这么理解,这才是最客观的,历史的车轮不会因为你是姓什么而停住,他依然毫不留情的滚过,能够站得稳的、撑得过去的便留下来,撑不过去的就永远的埋入尘埃中。
朝代更迭从来不是人名说了算的。
中原几千年的历史,这几千年换了一个又一个王朝,只有这片土地永远留着,只有百姓一代接一代的活着。秦观心中激动,他的视野因为张时谦的一句话而打开了,是他想的太短浅,作为一个史学家,他应该站的更高,看的更远。
他开始在牢房里转圈,转的沈郁眼花,他从没有这么激动过,沈郁看他这样也没再打击他。
等他转完之后,张时谦接着道:“这世间的规律不会因为我们个人而改变,历史的车轮也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改变路线,他是最公正最无私的裁判者,你付出什么就会得什么,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璟王与恭王爷,他们勾结外敌夺取这个江山,没有了奋斗的过程,全凭外力,那他也终究被外力吞噬,这不是报应,而是因果,万丈高塔不是平地起的,空中楼阁也撑不住风雨。”
他没有从道德观去批判萧璟与恭王爷,而是直接而可观的说他,这种说法却更让人佩服,更加的痛快,沈郁满腔的恨意也在他的话里一点点儿平顺下来,他说的对,他就看着萧璟自作孽不可活。
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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