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是 作者:青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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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财卖国,其心可诛,赐毒酒。然念其年事已高,浑浑噩噩思绪不清,天德帝网开隆恩,不治九族连坐之罪,留其后人贬为庶民,世代不得入朝为官,不得经商,不得农耕……】
“……”
昏黄跳动的烛光之下,沉静的目光从这些卷宗上一一详细阅过,从祖皇帝携七名大将北上入关以来,如今大商国已有百余年历史,国运隆昌,边关战事趋于平缓,唯独令人叹息的是大商国历代皇帝在位时间极短,除却天玄皇帝拖病重之身于龙椅坚守二十三年之外,在位时间均不超过十年……
这或许与天家人生性性格薄凉、手握冤魂无数有些关系。
绕是真有那真龙护体,怕是也抵不过冤魂厉鬼索命。
百年大商国历史,当年七名随祖皇帝入关的大将如今诛九族的诛九族,流放的流放,前后脚退出历史舞台,最让人叹息的莫过于苟延残喘目睹大商国三次年号变更的鹿远镇,天苍元年时期,他才十五岁,一把单刀耍得虎虎生风,斩下敌首无数,当年也是他率一路兵马攻破城门,让天苍帝率十万大军势如破竹一举入侵夺传国玉玺……
这样的英雄人物,却终究是在晚年时期晚节不保,愣是被扣下了个“勾结奸臣、私会外邦”的罪名,一百一十岁高龄却落得被赐毒酒一杯的下场——记载卷宗之上寥寥数语,句句凿心,却前后自相矛盾,狗屁不通……
君长知沉思之间,似乎猛然想起什么,双眸微微缩聚,将那未曾完全展开的宗卷展开,借着烛光将视线移至右下角落款处,果不其然发现那卷宗末端从结案到称述均非大理寺红印,而是只有龙飞凤舞草草签名,上书二字:马元。
马元是谁?
马元便是如今风光无限的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第一位正指挥使。
而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这个组织正式从当年不那么起眼的仪鸾司变为皇家十二卫之首这一历史性的转折,便正巧是在鹿远镇一案落下帷幕后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里迅速完成的——锦衣卫成立后,立刻成为了皇上的心腹组织,手握能在三宫六院自由行走的双鱼象牙牌,腰佩犹如尚方宝剑般绣春刀一柄,明着暗着使坏替皇上替自己除去了多少眼中钉,那恐怕连他们自己都数不清。
如今那些鹰犬之辈嚣张跋扈,仿佛螃蟹一般唯恐走路不能横着走,恐怕也与这些只他们拥有的特殊职权有关。
这么多年来,锦衣卫那伙人最爱的办事方法就是“先弄死再说”——只要被他们抓得一点把柄,这群鹰犬之辈便如同闻了茅坑的苍蝇似的倾窝出动,抢在拥有正规职权查抄办案的大理寺之前先下手为强,并且下手不分轻重,只管砍了人后将一堆烂摊子扔给“正规职权部门”收拾,创超烂案错案无数,对于这些行事嚣张、最爱先斩后奏的鹰犬之辈,这些年来大理寺可谓是忍无可忍。
当年那些进谏死劝皇帝撤除锦衣卫组织的官员,如今被整得不是“得偿所愿真的死了”便是“提早告老还乡”,一来二去,如今居然再也没有人敢明着跟锦衣卫那伙人作对。
想到这,君长知却不由冷笑:盛极必衰,那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如今这七个卷宗之中,哪一个名字不是曾经风光一时,后又落得个挫骨扬灰的下场?
思考之间,年轻的大理寺卿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终于还是将最后一个、也是最新的那个卷宗拿了起来——此时此刻,不用展开他也知道这里面记载的是七名大将最后剩于朝堂之上的曲罗后人的事情……当年那轰动一时的“德淑妃案”仿佛还历历在目,那是君长知还小,只记得那是天玄十七年,作为开国元勋剩下的最后一家曲家人,在看了其他五家的悲惨下场后,曲罗的后人一直小心低调行事,将女儿送进宫中为妃,步步为营,唯恐功高盖主让皇帝起了疑心……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当年的开国元勋这样的荣誉早已随着祖皇帝化作一缕青烟烟消云散,无论他们再怎么低调,这荣誉光环还是成了悬在他们脑袋顶的催命令。
天玄十七年,德淑贵妃因心生妒怨,于深冬时节将当时已怀六月身孕的德宁贵妃推入水塘,德宁贵妃因一时间受惊过度,寒气入侵,弄掉了怀中已成型龙子不说,还险些一尸两命——天玄皇帝震怒,将当时圣宠一时的德淑贵妃连降三级贬为贵人,打入冷宫……
连带着当时在朝中做平章知事的曲蔡民以及她那即将成为锦衣卫正指挥使的大哥曲朝歌一块儿被拖累,伴随着德淑贵妃被打入冷宫,作为开国元勋最后残喘的曲家最终也一同退出历史舞台……
不过曲家已算是下场最好的一家了。
想必是先帝爷天玄皇帝多少还顾念一些旧情,并没有赶尽杀绝。
而如今继位的天德皇帝孟楼又怎么看待这一家几乎已经被世人遗忘的曲家人呢?对此,众人不得而知,而在御前行走之人今日里来心里却多少有了个数,比如君长知,这把能够打开古木盒子的钥匙,便是今日下了早朝之后,天德帝孟楼在偏殿单独交予他的。
查。
查什么?
当年事件的主要人物如今一个在冷宫传闻已疯疯癫癫,一个已领了福旨于先帝爷陵前院落与世隔绝静心守灵,时隔多年,也不知是否还活着,当年目睹一切的宫女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已经到期出宫,那些小太监如今也都成了大太监,各个位高权重,皇宫之中没有谁比他们更懂得生存之道,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不是被逼急了,他们对于当年的事自然绝口不提。
如今天德皇帝不知道为何鬼鬼祟祟暗搓搓地忽然想起当年这宗案子,要君长知查,还秘密的查,这诸多要求弄得君长知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眼下,最好问的恐怕是在冷宫那位已经疯疯癫癫的太妃。
只不过……
哪怕是冷宫,它也还是后宫。
就算他君长知以办案为由,身为大理寺卿,恐怕刚走到那后宫院落的大门口,便要被那群等着抓他们小辫子的御前侍卫以“流氓”罪名五花大绑,拖回去先不为人知地揍一顿……这种闷声亏,他君长知当然是绝不愿吃的。
思来想去,能想出入手查案的法子算是这不行那也不行,一来二去君大人心中未免生得烦躁,喝了一口隔夜茶降降火,谁知一杯凉水下肚居然又觉得饿了起来,后悔今早出门匆忙没多带个馒头,家里的小厮恐怕又要过一会儿功夫才能到进宫,君长知一琢磨,索性从桌边站了起来,准备去隔壁随便哪个部门窜窜门,看看有没有哪位患低血压的大人有带干粮的习惯……
这会儿一路走出阅卷室,拉开大理寺那尚且紧紧闭合的大门,目光一闪发现门口石阶下站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君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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