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来归 作者:pri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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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匆这一生,到目前为止,经历过两次足以让他刻骨铭心的背叛——第一个,是血脉相连的生身母亲,第二个,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当做父兄一样毫无保留、呕心沥血的四哥。
都那么讽刺……
他的身体遵循着趋利避害和回家的本能,脑子里却乱七八糟地闪过很多东西,小时候李碧云的吵闹和她对家庭的叛离,长大一点明白父亲的懦弱和无用,再往后,眼看着小瑾做出来的事越来越不着调,小瑜心里的东西压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深,然后年少轻狂的自己堕落到夜店,醉得狗一样,招惹了一帮流氓……和四哥出手相救。
莫匆目光涣散地想,四哥救过自己,就这一句,自己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进了这个圈子替他卖命……这种感觉很复杂,他觉得自己欠了四哥的,可是在这之前,他没有欠过任何人任何东西,只有别人欠自己的。
而且这个滋生腐败在暗夜里的世界,有不一样的男人,他们狡诈凶狠,他们以命相搏,他们成王败寇弱肉强食,他们甚至能泯灭人性,畜生不如。但是无论如何,他们强悍……不是像莫燕南那样只会道歉和跟在别人后边的男人,不是莫燕南那样只会读书翻资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男人。
他有时候崇拜他们,并升起某种奇妙的征服欲和挑战欲。
然而莫瑾的那句话,却不合时宜地在他越来越不清楚的脑子里回荡开——“他是我爸,我亲爸!”
忽地就悲从中来。
因为莫燕南已经死了……研究所的人来过很多次,意思只有一个,他虽然名义上是失踪,可他们都心知肚明,他已经死了。
他莫匆的父亲,就这么,有一天突然的把尸体留在了大沙漠上,留给了那些沙漠里的生物……然后会变成一堆白骨。
莫匆终于再也移动不了脚步了,他双膝软在地上,一路上紧紧握在手里的刀不知道砸到了哪里,发出清脆的响动。
朦胧中似乎有道光打在他脸上,有人小心地靠近,迟疑地拍拍他的脸。
这人似乎压低了声音说着什么,可他听不清楚,也看不清楚这人的脸。莫匆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周身的力气只够他睁开一道小缝隙,对不准的焦距,只能勉强分辨出这人很瘦,身上松松垮垮地穿了一件好像有些破烂的衣服……就像十几年前莫燕南站在巷子口目送着李碧云离开的样子,不知所措的男人的手指卷着他那卷了毛边的衣角,消瘦的身影想要挺直脊梁……却怎么都挺不直。
莫匆低低地叫了声:“爸爸……”便再没了意识。
安捷大半夜地回来就看见这么一副恐怖片里的场景,对神经还真是个不大不小的冲击,他眼角一扫就瞄到了莫匆掉落在一边的砍刀,皱皱眉,用脚尖把它踢到了一边去,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莫匆身上的伤。
还好,看来都是刀伤,这小子伶俐,应该知道怎么让追杀他的人不敢开枪,安捷拍了拍他的脸:“醒醒,死了没?没死吱一声……莫匆?莫匆?”
莫匆好像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没意识地盯着他看,忽然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孩子气的笑容,声音极低,极含糊地叫了一声“爸爸”。
安捷愣住了,再看,莫匆却是彻底没了意识。
安捷叹了口气,苦笑一声,把地上的砍刀捡起来,装进自己的背包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莫匆抱起来:“你爸?你爸就是没死在沙漠上,迟早也得让你给气死。”
他低头扫了一眼一地的血迹,心里琢磨着,不知道明天一早天亮了,得吓坏多少无辜住户——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让你小子混黑道,该!
第二十八章 谁人之命
莫匆再一次睁眼的时候,是被活生生疼醒的。他发现自己趴在一张干净、却说不上整洁的床上,一堆地图,画册以及乱七八糟的书籍被推到一边,勉强给他留下那么一个可以躺人的地方,背部不时传来一阵一阵极其挑战人神经的疼痛。
莫匆费力地偏过头去,看看究竟是哪个蒙古医生麻药都不打,就直接在自己身上下刀子。这一看不要紧,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起来:“……安捷?”
他颤抖的原因无非两个,一个是疼的,一个是吓的。谁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家良民邻居一小高中生,拿着把刀在自己背后割肉也得吓着,总的来说莫匆现在神智还清醒,没抽过去,就说明心理素质还不错。
“哟,醒了啊?”安捷的口气非常轻快,轻快到有点没心没肺的地步,他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对了,我知道你这血流这么多肯定渴,不过我这腾不出手来,回头一会把这点碎肉割完了再给你倒去,忍会儿。”
说话是说话,可是这兄弟这手是一刻不停,他动作说不上快也说不上慢,好像周末自己一个人在家放松地切菜做饭一样,有种特别的悠闲和熟练。莫匆心里突然有点发寒,咬紧牙关,防着自己痛呼出声。
安捷是什么人?他从哪里找到的自己?他怎么敢把这么一个浑身是血、旁边有刀的人扛到自己家里?他又为什么不报警不找救护车,自己动刀子?
莫匆觉得大脑里的那根神经线被这一下子涌进来的问题给堵住了,逻辑区间集体短路,只能咬着牙,紧紧地攥着床单,忍着这个隐藏在广大人民中间的变态,一边用口哨吹着跑调的乡间小曲,一边不紧不慢地把他当死猪切。
有人说,肉体的痛苦远远赶不上精神的痛苦。现在莫匆觉得这么说的人完全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在那做西子捧心状装忧郁,都应该发配到渣滓洞扎竹签子去。
那一下一下的钻心似的疼痛好像在刮着他最后的神经和理智,“噗”一下,他把床单硬是抓破了,忍不住惨叫出声,随即他猛地反应过来,把手腕递到嘴里狠狠地咬住,不让自己再有机会示弱。
安捷听见他惨叫顿了一下,半天,才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我说怎么好像忘了点什么事呢,忘了给你打麻药了。”
那一刻莫匆相信,自己连死的心都有了。
原来安捷不是个蒙古医生——他分明就是个兽医都没毕业的实习生!
“还能再忍忍不?”安捷敲了敲他的脑袋,莫匆喘气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见他不回答,安捷省事地自动把他的沉默归为是认同,于是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这兽医笑眯眯地说,“那我就继续了,反正没多少事了,打麻药也挺麻烦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匆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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