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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36

    客舍青青 作者:蟋蟀在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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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勇敢地在荒野上劈开道路,感受着扑天呼啸的荒野上的风,领略着远处阴沉不羁的灰云。他热爱这个蕴含着隐隐生机的荒野,他视这里如归;他向着那座覆着雪顶的高峰行去,他知道他会由另一条路攀上人生的长满劲草的岭。他一步步地坚实地走着,仅仅在极偶尔的时刻,他望着荒野上的松,会想起从前江南的柳,江南的那一株柳。故而某次他同兆秋息攀谈,谈及南京,谈及权力帮,谈及李沉舟,话题流转,他不禁轻轻地问:“那么,小兆也在昆明见过柳五爷的了?他如今可好?”

    而兆秋息看了他一眼,也同样轻轻地回道:“嗯,见到过的,五爷看着还好。”

    晨光熹微,柳随风睡在床上,胡乱地裹着毛毯,神志在身体里缓缓地舒张。隔着墙壁、南窗和重重的枝头,他听见微细的鸟鸣;枝叶窸窣,泼喇喇的一声,他仿佛见到早鸟在树上跳跃,扇翅而飞。眼皮仍然阖着,他一动不动地感知晨间的到来,两道翠羽般的眉毛,不自觉地皱了皱。某种程度上,他不大愿意醒来,因为就在那逐渐散去的遥迢的梦里,他受到了某种困扰和阻力。他似乎知晓那困扰来自何方,阻力来自哪里,但是他在梦里就几乎是失败的,束手束脚而败。梦的内容已经云散,那种被藤蔓绑缚的无力感却犹在。他记得这种绑缚感,隐隐猜到这种感觉并非虚有,也不会随着梦的逝去而烟消;它是会一直延伸,延伸到这里,延伸到他的屋中,延伸到他醒去之后,延伸到他将要面对的现实之前……

    当柳五的心魂还想尽可能地赖在那幽邃的清眠的隅角,他身体的某部分却已积极地醒来,每日不误地。他的腰腹往下三寸的地方,薄薄的一层毛毯下边,一个活物向上、再向上,将毛毯向上顶起。顶开一个立体的空间,一个略微倾斜的小帐篷,帐篷下的活物赳赳神气地,它在黑暗里等待着释放。

    柳随风腹下一紧,眼皮撩开了。撩开即闭上,手探进毯子里,攫住那个不安分的大家伙,向左向右马马虎虎揉两下。大家伙委委屈屈地,吐了些液体出来,蹭湿了他的内裤,然后十分难受地匍匐,半软不硬,小帐篷瘫了下去。“我要进到里面去,我要进到里面去!”它仿佛趴在毯子下面不满地抱怨。柳五听见了,不为所动,或者假装不为所动。他正被什么困扰和威胁着,对他的大宝贝的呐喊很是不耐。然而却是绝对舍不得去打的——大宝贝远比看上去的要娇嫩和脆弱;大宝贝的福祉就是他的福祉,他跟他的大宝贝密不可分。大宝贝蔫而不舒,他自然也是六气不顺,但他知道这绝非他的大宝贝的错,而是……

    算了,想些高兴的事罢——譬如前两天他跟几个营长副官在酒楼吃饭,来上菜的那个女招待就很是让他多瞧了几眼。女招待年纪看着不大,可是脸上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性压抑和性饥/渴的表情。那种表情是猎物散发的麝香,一下就能叫捕猎者警觉;瞧她那又暗又亮的眼,那随时都像能吐出呻/吟的嘴唇。同桌的营长副官当着人面就调笑起来,“妹妹叫什么名字?”“芳龄几何?”女招待往柳五这边瞥了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叫莉莉,今年二十。”嗓音透着股沙哑,有丛林的味道。

    莉莉旋身离去,桌边的人更加兴奋,怪笑着猜这莉莉是不是雏,还互相打赌她绝对没有戴奶罩。“要是没有穿内裤就更好了!”不知谁叫了句,众人哈哈笑成一片。没有笑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孟东来——他像是头因失恋而受伤的兽,塌肩歪在一边,从一开始就不发一言;另一个就是柳五了,他慢慢地啜着茶水,嘴角噙着丝丝笑意。

    他自是捕捉到了莉莉向他飞过来的那一眼,那自以为恰到好处的诱惑又疏离的一眼。柳五于心底笑了一声;他并非不喜爱莉莉那般样的女人,真要说,他其实对那般看起来会在床上干得很带劲的女人充满了赞赏,尤其是莉莉看起来就像是莫艳霞,不会自作聪明的莫艳霞。不过——那一眼是个败笔,一个自作聪明的败笔,麝香的味道过于浓烈,立时叫捕猎者倒了胃口。于一桌哄议中柳五自斟自饮,这个女人也是难以免俗,他想,有点感到遗憾,她本来也许会是个相当不错的床伴。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未有性/爱,自从李沉舟搬去西山墙的屋子之后。那本来是他乐于见到的,然而他的幸乐被雍希羽的到来所终止。这段日子里,雍希羽频频邀请李沉舟吃饭,他听康出渔或小丁这样向他汇报;而那个老骚货,自然也是不拒绝的。好几次,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李沉舟直到深夜才回来——天知道其间发生了些什么!也许不只是吃饭罢……他忍不住这么想,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或者在床上翻来翻去。他的大宝贝,嗷嗷又呶呶地,日渐一日地抒发着埋怨,晨昏不休,有时日间也会那样立起来。“我要进去,我要进去!”宝贝探头探脑地暗叫,“那个温暖的地方去了哪里?我要进去,我要进去!”

    柳五开始在操场上跑步。夏日的清晨,他套着背心和短裤,趁太阳未升起时沿着洋房前的碎沙石道,一圈圈地跑,跑去那多余的教他无处置放的精力,跑去那纷芜且不得要领的胡思乱想。浸了露气的风吹到他身上,拂过他每一寸裸在外面的肌肉,丝丝生凉。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背臂膀,他知道自己的肌肉生得是多么漂亮。那个人对他说过,那个老骚货好几次都这么说,那个——

    突然,柳随风急刹地停下,那个人出现了。

    李沉舟两手满拎着包裹,从西山墙那边拐过来,沿着操场西边穿走。他随便地敞着衫褂,露出里面绷在背心下的鼓鼓的胸肌,大踏步地走在树荫下。起先,他没有看到柳五,等走上一段,他侧头望见停在碎沙石圈路上的柳随风,脚底似乎滞了滞。柳随风难以确定,那一刻李沉舟面上是什么表情,那个老骚货好像迟疑了一下,一片不可名状的云自他脸上掠过。很快,他就又正过脸去,继续走他的路了。他走上大道,折而向东,走到岔路口,那里靠着一个可栓在驴子后边的二轮板车。只见李沉舟将手上的包裹都扔到板车上,拍拍手,又沿原路回来。

    柳随风又跑了起来,沿着碎沙石道慢慢地,直跑到跟李沉舟几乎并排,李沉舟在道上走,他在草地上跑。有一刻,两人距离缩至最短,大约只得一米的样子,柳五背肌一振,弹着步子上前去。他看见李沉舟望了他一眼,却没什么表示。那是一张很难说有什么表情的脸,像是大浪退去后的沙滩,又空荡又平静。柳五不好就此停下,他照着原有的速度跑了过去,他在想李沉舟有无从背后朝他看。不会没有的罢——他这样在心里道,可是并不能回头去望。

    等到终于跑到了东边,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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