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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16

    客舍青青 作者:蟋蟀在堂

    分卷阅读416

    上、地上白乎乎都是面条,一些甚至落到了李沉舟身上。

    收手回来,李沉舟看看四周围的狼藉,什么也没有说。他不用看就知晓床上那厮正半歪了脑袋,密切地注视着他,等他发火,然后他就好借机大闹一场。勺子再次下去,面条起来了,李沉舟在心里说了句:阿彻,你爹委实比你调皮多了啊!——手伸上前,第三次给柳五喂饭。

    柳随风似乎颇为失望,眉头压下来,几乎是拿眼睛在乜着李沉舟,为他的不发怒而发怒。此时此刻,他是个真正的恶劣的小孩,寻找一切罅隙兴风起浪,好让李沉舟愁闷、生气,剩下的人累的吁吁,所有人都因他的一扬头一撇嘴而战战兢兢,多么有趣!

    于是很自然地,他故技重施,很没有风度地第三次弹歪了调羹。然而李沉舟有了准备,手上一躲,就要避开,不想柳五顶着被子,一脚上撩,直直蹬飞了勺子!如果不是碗抓得稳,怕是连碗都要摔到地上,泼啦开花。

    好罢——李沉舟随手搁下碗,上去就掀被子,柳随风微咧了嘴,目光发亮,如愿以偿地就要跟李沉舟干上一架。谁知李沉舟手势一翻,攫住他后领,连人带被掀起来,往床脚送,同时沉肘制住他欲斜踢过来的腿,另一手迅速拉下柳五的裤子,露出小猎豹的屁股——

    “啪!”“啪!”“啪!”

    不多不少,正好三下,三下打过,裤子拉回来,换手扯了被子,抵挡柳五后知后觉的攻势,李沉舟人已去远。站在门边,他喊住几个卫生兵,“进来打扫一下!”被子得换,地上也得清干净。

    柳随风没了被子,捂着屁股愣了一会儿,不知该喜该怒。他被李沉舟打屁股了,这到底好还是不好,他一时半会儿想不通。若干个人声应在门外,李沉舟就要回转来,他迅速下床捡回调羹,在帕巾上拭了拭,又盘脚于床,自取了旁边的碗,一口口地自己吃起来。仿佛并无什么事。

    其时康出渔也将李沉舟的饭端来,几名卫生兵或蹲或站,迅速地换被面,擦抹地上。柳五坐在床上吃饭,李沉舟坐在对墙的窗前吃饭,这光景倒是相安无事。

    与此同时,隔了好几堵墙的厨房里,秦楼月低了头,就着哗哗的流水,冲洗碗筷上的泡沫。水自莲花池抽汲而来,沁寒逼骨,浸不多时,他取手出来,湿淋淋地两厢交握着,以生些温度。

    身后脚步声响,他略略转了脸,一围干燥软和的布巾盖在了他手上。送巾子的手没有马上离开,隔着几层布,松松地握住他的,片刻才离去。

    秦楼月仍旧低了头,不紧不慢地揩着手上的水,旁边的制服和皮靴提示了他,来人是康劫生。

    康劫生瞭着他侧脸,又慢慢地往下看,看到池子里的碗筷,见冲得差不多,伸手过去,一个个捞起来,搁在一旁的架上。

    “阿秦也觉得帮主很有魅力罢?”碗筷轻碰,康劫生冷不丁地开口。

    “什么?”秦楼月揽着大布斤,微蹙着眉。

    康劫生看着他,“你跟帮主朝夕相对了这么长时间,帮主又是那样体贴的一个人,生得又俊,阿秦对帮主也是有好感的罢?”说到最后,还是看着碗。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秦楼月半怔,随即又轻又快地道,“你是嫌我的身份还不够尴尬,惹上的麻烦还不够多?这话要是被五爷听去……”声音渐低,他的脸越发白了。

    康劫生莫名觉得不在理,可他心里也是委屈的,“五爷不会听去的,你放心好了。”闷闷地拧上水龙头,“好啦,我向你道歉!这些天你跟帮主走得这么近,我忍不住胡思乱想来着,想你对我,可比不上对帮主那样用心……”

    秦楼月别过眼睛,凉凉地道:“什么叫用心,什么叫不用心?我本来名义上就是李帮主的人,你想让我怎么样?”

    被“李帮主的人”几个字刺着,康劫生心里一急,“你,你哪算是帮主的人了?他不过受你师姐所托,照拂你跟阿柳……也罢,我赶明儿就跟帮主去说,把你讨了来,省得夜长梦多,又生枝叶!”

    “浑话!”秦楼月气急,“这个当口,你当真嫌事不够多?——你,你又当我是什么,可以任你讨来讨去?罢了,今后你再别来纠缠我。你这副嘴脸,跟那孟营长,有什么区别?”布巾给甩到台子上,佳人拂袖而去。

    “阿秦!”康劫生大慌,欲拉住他的手,外头走廊上适时地响起康出渔的声音,“劫生!劫生!发报室又来了一长龙阵,快来快来!唉,估计我们在昆明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喽——”

    秦楼月便站在了门外,招呼道:“康老先生,劫生就在厨房里。您方才怎么说,你们又要上前线吗?”

    隔了十来步远,康出渔扶着腰回他:“很有可能,很有可能!这东边又撩起来了,我们还有好日子过?”

    “哦——”秦楼月面上现出思忖的样子,又客套了几句,便谁也不看地,轻步去了。康劫生半失了魂魄地望着他的背影,而他老子吊小嗓般的声音又由远及近地喊道:“劫生啊,劫生啊,快来发报室处理长龙阵哪——”

    李沉舟抱着柳五躺在床上,晕白的晨光透过长帘,将两人的面孔印得柔亮。柳随风背朝李沉舟;自从他从莲花池里上来后就一直背朝着李沉舟,偶尔面孔向天一会儿,很快又翻过去,对着南窗,假寐或是真睡。李沉舟倒是一直都抱着他,单手覆过去,不小心就摸着了那个小小的长生锁,如今挂在这厮脖子上的长生锁。刚摸着一下,就被柳五打开,心里想着再去摸摸看,逗逗这厮,终是没再动作,两人一致地侧躺着,呼吸可闻。有时候,北教场巡夜的手电光晃过天花板,而李沉舟又正值半醒不醒,他朦胧瞧见揽在身前的柳五的身影,会忽而以为这是长大的阿彻在床上。可是如果床上的人是阿彻,那那个坏东西去哪儿了呢?心里一个激灵,马上就醒了,手上摸几下,摸出正是他的小猎豹,活生生地正安然睡在他身边的小猎豹。他便重新放松,头抵在枕上,凑着柳五的后颈,轻轻地吻了一下,又用手扒拉他的头发,往一个方向顺着,像当初他给阿彻理头发一样。以为这厮是睡着的,谁知并没有,因为当他替他理顺头发之后,柳五很快就伸手,在头上乱搅胡抓,把头上捣成鸡窝,满意收手。李沉舟不好表示什么,心想这厮大约还在为那日打他屁股的事生气,又或者,在为阿彻和莲花池的事生气,再或者,在为他给兆秋息写信的事生气,总之原因种种,不外如是。

    他能说什么呢?这些日子以来,陆陆续续地,他把能说的都跟这厮说了。先说阿彻,说他如何跟阿彻相遇,阿彻的模样,阿彻的性子,阿彻爱玩弹弓,阿彻跟什么人住在一起,老船家、艳艳、秀音;说他记得清楚的几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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