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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8

    我圈养了全天庭 作者:扶苏与柳叶

    分卷阅读78

    疯子仍旧不曾回答。他拿起烧红的烙铁,在用身体挡住身旁士兵的眼睛时,突然悄无声息地在樊忠的腰侧画了什么。其他人丝毫无所察觉,唯有樊忠猛地一震,抬起眼睛来看他:那是一个三。

    镜头再转时,这个三从疯子买手套时缝于手套中的纸条传出,一路传达至交际花。交际花的香粉中藏着颗不起眼的蜡丸,再传至寻常的一个水果商,传到最后,樊忠之前所在的游击队得到了线报传来的一个惊天消息——三天之后,敌军三支部队将从东南方包抄,袭击d城。

    那时,几个重要的领导人和满城的百姓都在城内,然而城内守军薄弱,大多数都是手无寸铁的当地百姓,若是果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袭击,将带来前所未有的绝境。几乎从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起,领导人、重要机关同百姓便开始了集体的大迁徙,他们悄无声息地躲上了山,同时在城内布置了大量的土地雷和用来抓猎物的陷阱。来袭的敌军没想到会遭遇早有准备的回击,竟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华夏一方得以保存了实力,成功地避免了被突如其来的偷袭屠戮殆尽的结局。

    满城的百姓,大多数皆得以幸存。

    紧接着,游击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了进攻,趁着对方兵力空缺之时,直指敌方指挥大营——樊忠与众多被关押在营中的俘虏皆被疯子趁此机会放出,终于得以逃出生天。

    然而胜利就在眼前之时,疯子却突然不动了。他站在营内,听着后头轰隆作响的炮火声,随即平静地抬起头来,冲着樊忠点点头。

    “你走吧。”

    几乎是那一瞬间,樊忠从他眼睛里读出了些惊心动魄的意味,他突然便明白了,这人是已经打算死在这里,不再出去了!

    “跑啊!”樊忠死死地拉着他的手,近乎疯狂地想将他从这个地狱之中拉出去,“你......你不是汉奸!你是英雄!所以快点出来,我们还有很多同志都需要你——”

    他说着,眼眶却也不知为何湿润了。他紧紧握着手心这只满是伤痕的手,在手套之下,这只手上满满都是疯子自己刻下的伤痕,一道道深可见骨;他看着这样的手,恍然忆起,这人也不过二十二岁而已。

    二十二岁,这样的青春年华。担负着刽子手的罪责苦苦挣扎了这么多年,如今,却还要把一条命也留在这里么!

    “我让他们给你嘉奖,”他几乎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你救了整整一个地区的同胞,出去之后,你就可以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活着......我不怨你,我们谁也不会怨你......”

    那人的手顿了顿,随即慢慢抬起眼睛来看他。那仍是一双他所见过的最难以忘怀的眼睛。那里面盛放着的、快要将人心都撕裂开来的,究竟是什么?是这么多年在梦里崩溃的负罪感,还是始终坚定而不变的信念?

    疯子的手指慢慢用了些力道,将他的手向下拉。

    “没用了,”他的神色平静无波,如同是在和一个老邻居于阳光之下唠着嗑,“我这手,沾的都是同胞的鲜血——我回不去了。”

    哪怕拿清水洗了再多遍,哪怕拿刀子剥下一层皮来,那些血迹仍然明晃晃地粘在上面,时时刻刻,触目惊心。疯子每天都可以看得到这些血,他看着自己的手,突然痴痴笑了起来。

    已经堕入了地狱的人,又怎么可能再回去呢?

    一根手指。

    两根手指。

    他固执地将樊忠紧紧抓着他的手指一根根向下掰,樊忠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死死抓着他,最终只剩下了最后一根小手指。

    “求你了,”樊忠的眼底终于泛起了泪,在炮火声中哭的泣不成声,“求你了……”

    疯子抿紧了嘴唇,最终还是毫不犹豫,将这最后的一点点牵绊也撤掉了。

    “我没有资格再回去了。”

    他转过头,毫不犹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近乎绝望的日本士兵很快发现了他,方才眼看着他放出囚犯的士兵立刻大声嚷嚷起来,他像是一只落入了狼群的羊,很快被愤怒的士兵撕成了碎片。

    “叛徒!”

    “叛徒!!!”

    在这样一声声满是愤恨的咒骂里,在疯狂捅进他胸膛的尖刀里,在哭泣和嘶吼里,他却微微眯着眼,露出这么多年的第一个笑来。

    江南连绵不断的烟雨,缠绵而清丽的民间小调,母亲抱着他时轻轻摇晃的臂弯——这些他曾经拥有过的,终于都在最后一瞬间回到了他眼前。

    然后他,终于眨了眨那双漂亮的不可思议的眼睛,随即慢慢地、慢慢地闭上了眼。

    画面定格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随即再转开时,已经变为了数个人合在一处的画面:着了艳色旗袍的交际花悄无声息下在军火商里的药粉、戏子纷飞的水袖下藏着的利刃、平凡普通的日本士兵突然露出的坚定眼神......

    他们是不能在阳光下行走的一群人。

    他们不容于光明,可他们的心也不允许他们沦于黑暗。他们在狭小的灰色地段里苦苦挣扎,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做着无人景仰的英雄。

    他们。

    在故事的最后,胜利的战歌传遍了华夏大地,樊忠却独自一人,重新回到了那个地方。

    那已经成了新的厂房,无数幸存的人们在这处分着新丰收的粮食,又是一派欣欣向荣之象。

    “骸骨呢?”樊忠翻遍了自己当时埋下去的那块土地也没看到,立刻扭过头来,问,“我埋在这里的人呢!”

    为首的人们面面相觑,被他骇人的气势惊的不敢上前,最终才有一个人硬着头皮出来道:“之前挖地时,有人认出来,那是一个恶贯满盈的日本人......所以,我们、我们把他烧了。”

    烧了。

    樊忠的脚步踉跄了一下,随即猛地上前提起他的领子:“你说什么?”

    “烧了啊!”那人又是委屈又是莫名其妙,“他折磨了我们那么多个同志,难道不应该烧?若不是已经被人剁碎了,我还希望把他弄出来再教训一顿呢!”

    樊忠再也顾不了别的,直接提起拳头,毫不留情地一拳打到了他脸上。随即他狠狠地咬着牙,眯着眼,指着这里的所有人:“你,你们......通通都没资格这么说他。”

    “他受了这么多年折磨保住的,就是你们这些人的命!若是连我们都不接纳他,还有谁能接纳他?”

    现场的人都诧异地看着他,樊忠从那片被刨开的土地上取了一小抔黃土,小心翼翼地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电影的最后是一组真实镜头,这些没有名字也没有记载,甚至不是以中国人身份死去的英雄,他们统统安静地躺在小小的骨灰盒子里,被无数军人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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