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笙 作者:心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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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谁都不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一旁的王六、王九等人不用等王五不敌落到下风,便知道他不是王十三的对手,王六上前助阵,其余人将王光济团团围住。
文笙按指轻摇,指下虚实不一。
据应天塔里的琴书记载:琴之妙趣,半在吟猱。
如今的乐师们看重技巧,只他们研究出的吟猱指法就不下百种,加上前世传下来的,可谓五花八门,花样繁多。
她现在正在弹的这《探花》,虽然讲究曲意在先,对吟猱仍有不少考校。
安闲自如,谓之缓猱;回旋九转,谓之长吟……
这支曲子文笙一直无法以其它旋律代替,大约便是因为,它要的就是这样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姿态,任你刀山火海,血溅于前,我自意缓气舒,不疾不徐。
很快,元恺周围几个意志薄弱,对乐声没什么抵抗的手下忍不住掩口打了个哈欠。
就像会传染一样,那船上觉着困顿的人越来越多。
王五觉出不对,百忙中大叫了一声:“都他娘打起精神!”
五六亦催促道:“快快!所有的船冲上去,打断她,别叫她再弹下去了。”
他两个正同王十三激烈搏杀,抽不开身指挥。
不过今日来的人都是铁了心要跟着他们投奔钟天政,听到王六传下命令,蜂拥上前,撞向文笙所乘的大福舰。
王光济招揽的多是土匪水寇亡命之徒,这些人经由飞云江,而后又转战东海,都有一身好水性,打水战也有经验,他们根本不怕落水,甚至趁着天黑主动跳入海里,想从水下做手脚。
混乱中,影影绰绰又有几条大船如鬼魅般出现在海面上,向着元恺的船队靠近过来。
“扑通”连声,元恺船上倒下了数人,如此嘈杂凶险的环境下,他们竟是被一曲《探花》弹得睡着了。
到这时候元恺也觉着眼皮上像压了座大山,不由地停了紫竹笛,叫道:“快,把人都唤醒!”
还闲着的只有王氏几兄弟,王九顾不得控制王光济,回身使劲儿踢了踢脚下一人,那人翻了个身,砸吧了一下嘴,继续接着睡。
王九简直快疯了,也不管睡着的是自己人,一刀砍在他背上,划出道长长的血口子,喝道:“都他娘的醒醒!”
睡着的人登时“哎呀”一声疼醒,王九在船上东奔西走,看到昏昏欲睡的便斩上一刀。
再加上王十三和王五、王六战成一团,打斗正酣,船上不能更乱。
就在这时,元恺、王五等人的后军当中,突有一道响箭升空,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啸,夜空中出现了一道红色火焰,煞是璀璨夺目。
这信号不知是何人所放,方圆数里之内估计都看得到。
有这种东西出现往往不是好兆头,李曹连声下令:“快!不要恋战,冲出去!”
秦良羽手提长刀,自大福舰一跃上了李曹的战船,叫道:“录事,东夷人杀上来了。”
李曹平时看着沉稳好说话,一到带兵打仗也是匪气十足,闻言啐了一声,骂道:“奶奶的,果然和东夷人有勾结。别管后面,先把王光济的这些船打散。”
虽然王光济被手下夺了权,但他还是习惯如此称呼,手指前方,喝道:“来一轮火箭!”
话音一落,周围数条船上便有人齐声下令:“火箭,准备了,放!”
密密麻麻的火箭飞向敌船,半边天空为之一亮。
纪家军此时射出的这些火箭与敌人的大不相同。
随着白州慰问团以说书唱戏的方式散到大梁各州县,大梁各地的勇武之士和能工巧匠也开始向着西遥村和离水聚集。
这一批火箭上携带的不光是火,更有易燃的油和易炸的硝石硫磺。
离水的工匠们昼夜赶工,制出来的成品全部被李曹带了来,以备不时之需,结果还真用上了。
这通火雨一下,对方登时就有十余艘战船上浓烟滚滚,冒起了大火。
李曹喝道:“再放!”
第二轮火箭落下,纪家军数十艘战船在海面上微微散开,眼看要突破敌人的封锁,在东夷船队扑上来之前扬帆而去。
就在这时,不知是哪一艘船上有眼尖的斥候叫了声“小心”,事起仓促,他没办法提醒更多。
但其实在这一瞬间,有不少纪家军都看到了,距他们大约有二三十丈远,那个位置原本是王光济的后军,此时有一艘战船正燃着熊熊大火。
火光照亮了船头。
船头上赫然站立了一人,此人脸上戴着面具,那是一个狰狞的鬼脸。
若仅是如此也到罢了,这鬼面人站立如松,不管是脚下船只摇摆,还是身后火势猛烈都影响不了他分毫。这是个高手!
伊兰在后面,不可能会分身术,那么剩下的只可能是鬼公子本尊,钟天政,他来了!
他的手上搭着一张长弓,铁箭在弦,他目光漠然,穿越了二十余丈的海面,落在大福舰上。
他瞄的是谁?
不管是谁,被瞄准之人都处在极度危险当中。
文笙就在大福舰上,她“腾”地站了起来。
钟天政要杀谁,不用看她都猜的到,李承运!
以钟天政的聪明,他只要一发现自己联手纪南棠救出了李承运,立刻就会想到他们的目的。
李承运若是这时候死了,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就会付之东流。
文笙单手托琴,右手一个“急历”。
与此同时,鬼脸人那边手一松,一道乌光迎面而至。
第三百四十六章 碎玉
这一箭有多快?只在呼吸之间。
等看到那道乌光,它其实已由二十余丈开外的弓弦之上,飞抵大福舰李承运身前。
纪家军这边也有很多高手,却都不及阻拦,只徒劳地发出一声惊呼,眼睁睁看着那箭要将李承运穿胸而过。
与此同时发出的,还有“铮”的一声琴响。
文笙盯着来箭,弹出了《行船》!
就在距离李承运不过丈许,那枝箭迎面撞上了骤然竖起的屏障。
两下没有发出撞击的声音,但那箭猛然停在了半空,箭身剧烈地震颤起来,泛着寒光的箭尖在气流中一点一点钻磨前行,试图突破这股无形的束缚。
“嗡嗡嗡”,这声音竟然盖过了海面上的喊杀声和文笙的琴声,叫人为之牙酸心颤。
文笙神情凝重,手上未停。
钟天政这一箭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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