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笙 作者:心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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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股学习的风潮,这股风呈席卷之势,由南院刮到北院,乐师们把钟天政所宣扬的配合之法称为“新乐”。
南院的一些乐师甚至提出来,团战最好不受四师四徒之限,以便组建更多的队伍。
具体可以参照谭瑶华和钟天政这样,若是师父分身乏术,可以由师兄顶替。
不少人已经摩拳擦掌,准备这个建议一旦被允许,他们将组成队伍,参加明年的春试。
巨大的变化,有人自其中看到的是勃勃生机,有人却由其中看到了野心和危险。
这便是谭锦华质疑钟天政的由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鸟官人皇
因为实在是太了解对方了,文笙因打听到的消息沉思一阵,不得不承认,这便是钟天政热衷于秋试,定要拿下团战第一的缘由。
也许在打算考玄音阁的时候,他便已经有了一环扣一环的计划。
而这最难打开局面的第一步,竟是在她和谭瑶华的全力相助之下,顺利地完成了。
看透了这一切之后,文笙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很复杂。
秋试团战由最初的准备到战胜谭三先生的队伍拿到第一名,历时几月,一场一场过来,欢笑过,感动过,在她而言,是追求胜利、享受胜利的过程,可如今再回想,里面竟然还掺杂着这样的功利和算计,那些美好的回忆也隐隐变了味道。
若不是钟天政婉拒了同谭令蕙的婚事,令文笙对其印象大为改观,说不定她会做点什么,以教训对方对自己的利用。
可现在,文笙到真的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
到底她应该怎么对待钟天政呢?
文笙是个女子,年轻的姑娘家对旁人隐晦的爱慕总是敏锐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钟天政每每看向她时目光里的情意。
旁的可以作假,若非心意相通,琴箫合鸣岂是那么简单便能撞得出来?
对于男女之情,文笙毫无经验,但她也明明白白知道,秋试期间,或者同乐台上,或者夜里同游之时,在某一些瞬间,她曾被对方吸引过,打动过。
文笙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有一日自己也会变得不知所措,这种情绪甚至影响到了她平时的学习。
直到几天之后一场大雪,方山再次带来了王十三的回信。
文笙没有急着看信,她将信原封放在桌子上,打开了门,吹着凉风站在檐下看雪。
看雪只是为了让脑袋里更加清醒,她在深刻地剖析自己。
为何会如此焦虑?为何会变得患得患失而没有方向?
钟天政的势力就在她眼皮底下像滚雪球一样飞快地壮大。她除了劝过对方“上天有好生之德”。几乎是不闻不问,明知道纪南棠正率军在战场上和王光济的人马你死我活,却同王十三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这些下意识的行为。到底是怎么回事?
答案其实很简单,在这个乱世,直到现在,她空怀太平之志。却还没有找到一条能够真正实现它的路。
所以她选择了旁观。
钟天政、王光济,谁坐拥天下之后会给黎民百姓带来好处。是否就一定会强过杨昊俭,她要先一一观察清楚。
她参合进去的两次,公鸡岭和捉捕张寄北,都是因为其中涉及到了太多的无辜。
形势还不明朗。这个时候,她需得赶紧提升自己的实力,寻找救世良方。儿女之情对她而言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
文笙打定主意,方才回到屋里。坐下来,心平气和地拆看王十三的来信。
信很厚实,文笙拿到信时就有感觉。
但文笙没有想到,王十三这次信上同样一个字没提乐师们和江北的情况,从头到尾全都是针对《千字文》问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文笙写《千字文》的本意,是叫王十三识字且练好书法,在她的前世,这一千个字是南朝时候殷铁石奉梁武帝之命,从书圣王羲之的书法中挑选出来的,由周兴嗣将其编成了有内容的韵文,以方便诸王学习书法,周兴嗣一夜成书,满头白发。
由回信看,《千字文》起到了效果,王十三已经很少出现错别字,字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有了明显的改观。
但文笙忘了一点,《千字文》中很多典故就是在当世的大儒看来也觉着费解,何况没读过什么书的王十三。
当看到回信上全都是些“周发殷汤”是什么汤,“诗赞羔羊”是什么羊,文笙不禁一手抚额,打算一会儿简单粗暴地回信糊弄之。
后面还有“龙师火帝,鸟官人皇”,这两句被王十三单独提出来,问她鸟官是不是骂人的话,“原来你也对朝廷有着深深的不满,同道中人啊,不过我们都骂狗官、鸟人,合在一起称鸟官到是新鲜”。
文笙拿着信乐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最后忍不住纵声而笑。
连日的疲惫、困顿一扫而空。
旁的能糊弄,“鸟官”指的是五方天帝之一的黄帝长子少昊,这个玩笑不能乱开。
文笙忍着笑,给王十三写了回信,信中将“鸟官”的由来详细解释了一番,怕他练字的热情减退,又特意夸赞了他的进步。
等把回信写完,文笙发现,不知不觉,她也写了很多,折起来厚厚的一摞。
由第二天开始,文笙又将绝大部分精力投在了应天塔,与之前不同,这一次,她同时还留意着钟天政和玄音阁里这股“新乐”之潮。
谭瑶华腊月里又单独找了一次文笙。
谈的是钟天政和谭令蕙的事。
钟天政以小郡主杨蓉当挡箭牌,谭令蕙信以为真。
但杨蓉和谭令蕙是闺中好友,这等事时间一长,哪里瞒得住人,这下子,不但是谭睿博,就连谭老国师夫妇都对钟天政的印象急转直下。
不过钟天政对师父谭二先生和谭瑶华又是另一番说辞:“我听说,因为这件事,已经令锦华大哥受了不少委屈,至今还不敢回家,所以才胡乱找了个理由推脱。若是因此令谭大先生父子不和,兄妹生隙,天政非但自己过不心安,也对不起恩师的教导。这件事,我万不敢答应。”
这理由传到谭令蕙耳朵里,竟使得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这位大小姐抱着琴走出了女学,也开始蹭课了。只不过蹭的是自家二叔的课,这几日常常能在玄音阁南院看到她的身影。
说到这个,谭瑶华连连叹气,谭家他这一辈就这么一个女孩,阖家如珠似宝,谭令蕙性子看似温柔,可一旦认定了某件事,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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