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得容易 作者:怀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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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药他吃着确实有用,先是服药,后来便求着能升仙,张老仙人须发皆白,问他春秋多少,他只笑而不答,再后来便说生于嘉康元年,算到今日已经是一百二十岁的仙龄。
圣人自来多疑,听他说得这些怎么肯信,可问他嘉康年间事,他却如数家珍,又告诉圣人圆妙观中一棵七八人合抱的大树里,藏着了一只玉瓶葫芦,那棵树转头就叫圣人刮开来了,里头竟真有一只玉瓶葫芦,张老仙人便说,这是他挂在树上的,长得这许多年,跟树同枝相连了。
便年份有误,这树也生了七八十年,张仙人说他三十多岁入道门的,到这会儿也有百岁,圣人服得他的明目丹药,果然觉得眼睛明亮,便不能长生不老,能延年益寿也是好的,要往三清山修道观给张老仙人修道。
张皇后一说,他便想让张皇后学道,作个在家的居士,在宫里修起道宫来,供了三清像,自家还要穿绣了暗八仙纹的衣裳。
张皇后这一记,原是想要自保的,却正中圣人下怀,连着对太子也不似原来这样苛责,太子妃才
刚松一口气,圣人便又说她当不得大任,哭灵的时候,思善门外死了三个。
太子妃再不敢揽事,出了事难道还能让元贵妃吃瓜落,宫里份位最大的除了皇后就是她,皇后晕了,贵妃就该襄理宫务,圣人跳开元贵妃,把责任怪到儿媳妇的头上。
太子妃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没地方给她倒,还指望着丈夫给她出头不成,明蓁落了胎,倒跟她沾不上干系了。
自纪氏明潼去瞧过明蓁后,梅氏缓过气来就去看女儿,颜家几个女儿俱都去看了一回,明沅见着阿霁小小的人儿坐在母亲床前,一会儿给她掖掖被子,一会儿又摸摸她的额头,话还说不囫囵,却皱了一张团子脸,把小脸蛋儿挨在明蓁身上,明蓁吃得人参当归,总有些味儿,她皱了鼻子还不肯坐远了去,有人靠过来,她头一个转了眼睛珠子盯着。
明蓁拍了女儿的背,摸摸她的头笑道:“倒叫她爹养成只小狗儿了。”成王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弄了只獒犬来,还是只小奶狗,刚刚睁开眼睛,着专人养着,抱了阿霁带她去玩,捉了她的手伸过去,獒犬伸了舌头就舔,阿霁痒痒的直笑。
若不是明蓁躺在床上,姐妹们还真想去看看这只金棕毛的狗儿,这会儿喝的不是旁的,是豹子奶。
阿霁听见母亲说她像小狗儿,眯了眼睛就笑,还把头点一点,叫明蓁抱起来亲一口,几个姐妹见她脸上倒无郁色,俱都松得一口气,想得开就好,就怕她想不开呢。
梅氏原来忧心女儿的,见着府里样样都好,成王要齐衰一年,更不能这时候纳新人,等那一年过了,明蓁的身子也养活好了,抚了女儿的手道:“你妹妹原说冬至回来的,怕是路上耽搁了,等她到了,我再带了她来看你。”
明蓁出嫁之后,明芃便跟着明陶一道去了外家,怀孕生女都不曾见着妹妹的面,她知道母亲是这个性子,去了外家,倒比跟在父母身边要强,也时时去得信件,一早就知道今年妹妹要回来的,可不得回来,家里该放定了,抿了嘴巴一笑:“好,我这儿还给她预备了东西呢。”
几个姐妹俱都了然,回去的路上明洛又叹:“大姐姐可真是个心宽的,我想了好些时候的笑话都不曾用上呢。”
“可了不得,都说了禁乐声,五姐姐竟敢说笑话。”明沅打趣一句,叫明洛捏了脸颊:“你这向还不够乐的,那一个可不掉坑里了。”一面说一面笑,吐得一口气:“该!”比明沅还解恨的模样。
连明湘听见都忍不住笑了,这说的可不就是黄氏,冬至日进鞋袜与舅姑,原是旧俗,偏被她翻了出来,专等在冬至前三天,着人把尺寸送了过来,说等着冬至节这日,穿上明沅亲手做的鞋袜。
纪氏一见就知黄氏这是特意来撒气来了,依着她的想头,纪家不给尺寸,很该女家带了礼着了人,说好话陪笑脸把尺寸要过来,当人媳妇的,这点子规矩总该明白,哪里知道纪氏半点儿也不急,分明跟纪老太太开个口就能要着的东西,她只作不知,倒把黄氏急得一急,觉得那个活土匪果然不曾把她放在眼里,干脆挑明了,就是要折腾她。
三天怎么作得两双鞋,不说明沅手慢,便是熟手也没有三天做两双鞋子的,送给婆母的,难道还能草草裁了绣了,要盘金要绣纹,黄氏在尺寸里头还加了个花样子,打籽针,光是一片云头,要用打籽针填满了,三天也不够用的。
太后一死,这事儿便拖后了,明沅裁了个样子,针都没动一下,她原就没打算按着黄氏的意思来,纪氏不开口,她便知道是给她撑腰,干脆作作样子,针上连线都没串。
明沅含笑睇得明洛一眼,黄氏这回心里还不定怎么呕呢,童子试正在这孝期里头,说是往的推,总不能主官扎着白腰带作主考,她满心指望着纪舜华能比纪舜英更有出息,连着两桩事不顺心,心里还不定怎么翻腾呢。
黄氏确是气急败坏,她气的不是旁的,而是纪怀信听了纪舜英的话,想让纪舜华再晚些去考童子试,说纪舜华如今的学问不够,不如一鼓作气,先考童生,再考秀才,县府院一气儿过了。
纪怀信想着纪舜英那会儿的风光,倒想再尝一回那滋味儿,连着纪舜华都叫说动了,哥哥能行,
他自然也能行的,黄氏再怎么劝也无用,若不因着有这桩事,也不会挖空了心思想着折腾明沅,哪里知道连这点也没如愿。
明湘先是笑,后来又皱了眉头:“躲得一时,还能躲一世不成,还得赶紧做起来,你要不顺手,我同你一道作。”
明洛鼓了脸儿:“好容易高兴一回,四姐姐偏说这话。”心里也知道明湘说的有道理,躲了这一时,黄氏也还是明沅的婆母,往后便是叫她做全套衣裳,她也得做。
明沅却笑:“急个什么劲儿,能挨一时是一时,太太都不急,我更不急了。”两个阎王要打架,她才不搅和,总归是纪氏赢。
太子吃了瓜落,连着颜连章都老实了些时候,不再出去戏酒,一下衙就回家,竟还考起沣哥儿的功课来,沣哥儿背得几首冬至诗,就是预备着冬至节那天要背的,这会儿一气背出来。
背的是晏殊的诗,一辈子没经过困苦的人,写诗也带足了富贵气象“吉序冠三正,民时顺盛成。”,背的颜连章点了头,竟摸出一方砂糖石给了沣哥儿,叫他刻个小印。
沣哥儿高兴坏了,把这石头紧紧捧住了,藏着谁都不许看,明沅回来了,他才捧出来,眼睛一闪一闪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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