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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情(下)

    重生为崔莺莺 作者:赛玉

    求情(下)

    “母亲,小心门槛。”莺莺刚扶着母亲跨过门槛,就听见一热切的声音道:“弟妹啊,神可是

    大好了?”抬眼一看,大伯母已趋步到面前,伸手就要扶了崔母的另一只胳膊。

    虽知道大伯母这是来求自家才会这样做小伏低,可是,就以大伯母这样的人来讲,心里一定是不

    愿意像个下人或晚辈一样伺候自己兄弟媳妇的,要是万一哪天自家比她家落了下风,她一定是要

    十倍百倍的要回来的。前世看过一个叫《我的野蛮婆婆》的戏里面不就有这样的场景吗?

    莺莺赶紧上前几步,不着痕迹的挡在大伯母和母亲中间,一个万福道:“大伯母好。”崔母昨日

    劳心劳身一天夜晚也未睡好,所以一路走来竟有些体力不支,要让她自己躲过大伯母的搀扶是不

    可能的。

    “好好,莺莺也好。”李氏忙不时迭的拉起莺莺,一面拍着她的手一面朝崔母赞道:“弟妹,别

    的不说,但说咱们崔家的这些女儿,哪一个有像莺莺这样的气派的,拿眼一瞧就是贵人的命。偏

    生又知书达理的,让人都不知道怎么疼的好,弟妹可是好福气呢。话又说回来,也是弟妹这样的

    诰命夫人才能教养出这么好的女儿来,像咱们这种的人,教的女儿也是愚笨不堪,哪有半点小

    姐的样子。”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李氏拿眼剜了一下身后跟着的燕燕斥道:“见了你二婶还不

    行礼,一点规矩都不懂,亏得我拿你当个小姐一样的教养,跟你那个娘一样,都是个狗上不了

    席面的东西!”

    莺莺原以为燕燕是大伯母的女儿,而大伯母对她没有对福禄好莺莺也只以为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在

    作怪,听了这番话才明白,燕燕竟是小妾的女儿。可是,这样子的斥责也未免太严重了些。莺莺

    不禁担忧的看向燕燕,毕竟女孩子面皮薄,要是莺莺被人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连自己的母亲一起

    责骂了,那肯定会暴走。

    谁知燕燕却像丝毫未听见那些责骂一样,微笑着上前行礼:“二婶好。”起身时,燕燕仿佛感觉

    到莺莺的视线,抬头正对上莺莺关切的眼神,燕燕不觉冲莺莺笑了笑,又立刻低下了头站到李氏

    的身后。

    李氏这样不分场合的训斥自家孩子让崔母眉头微微皱了皱,看李氏又要开口斥责燕燕,崔母赶紧

    笑道:“自家人哪来的这些规矩,燕燕这孩子一言一行可比莺莺强多了,就大嫂你的要求高。大

    嫂,咱们坐下说话吧,莺莺,去和你燕燕姐姐坐一起去,你们年轻人谈的来。”早有绿竹替了莺

    莺搀着崔母的右胳膊,崔母微微摆手让绿竹放开,热情的拿手牵了李氏的手一边寒暄一边引她走

    去上手:“前儿庄子上刚送来一斤铁观音,还没来得急给大嫂送去,正好今儿你尝尝,要是觉得

    好就多带些回去吧。”

    好歹的摆脱了李氏那双滑腻的手,莺莺暗暗用帕子擦了擦手背,走到燕燕面前道:“燕燕姐

    姐,咱们也去坐吧。”燕燕抬头冲莺莺笑了笑,条件反的要拿眼去看李氏。莺莺搀了她的胳膊

    悄声道:“放心,这是在我们家,大伯母也得按咱们的规矩来,你安心的坐就行。”看见燕燕略

    带惊讶的看着自己,莺莺调皮的冲她眨了眨眼,不着痕迹的微微使力,扶了燕燕坐到崔母的下

    手,刚才燕燕行礼时莺莺就注意到她曲腿和起身时有丝不自然,果然,燕燕一走路就看出她腿上

    肯定有伤。

    燕燕感激的看了莺莺一眼,用帕子掩饰着偷偷揉了揉膝盖。看着燕燕的举动,莺莺不禁想起了刚

    重生时候的自己,那时候,无论是对崔母还是对红娘她们,自己都存了一份防备的心理,不是防

    着她们害了自己,而是防着自己不小心漏了马脚,“演”的不像莺莺引起她们的怀疑,于是,能

    不引起她们的注意就尽量避着她们。记得病愈初期有次下床走动,一脱力崴了一下脚自己也只是

    偷偷拿帕子沾了凉水冷敷,不敢惊动她们。后来,自己慢慢的熟悉了古代的生活,而崔母红娘她

    们也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怀疑,并且都是真心的关心自己,莺莺这才放开了心怀。

    现在看着这样的燕燕,莺莺知道她想必也是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尽量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当时

    的自己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那么燕燕大概就是因为她的庶女身份了吧。前世看小说野史

    时,莺莺就了解到古代的庶子庶女地位都很低,有时候还不如一个得宠的奴才,而大伯父被关押

    的这段时间燕燕想必就成了李氏的出气筒了吧。

    莺莺当然不是圣母,她也不想去做圣母,但看到燕燕的样子,她感同身受,不自觉的就想帮燕

    燕。正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莺莺没想到的是偶尔的一次善心大发在将来竟是帮了自己的大

    忙!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边莺莺神游天外,那边崔母和李氏早就寒暄完毕。李氏从袖口了拿出那个锦盒,放到桌上往崔

    母那边一推,小心的觑了眼崔母,却见她正好端了桌上的茶碗,小心的吹着里面的茶叶沫子小口

    的啜饮着,锦盒却是连瞧都不瞧的。李氏心里暗骂崔母拿架子,嘴上却笑道:“唉,弟妹,你知

    道你大哥那样的,最是和善不过的一个人。前一阵子他在那祠堂说了一些混账话,却也不是没有

    缘由的。”

    顿了顿,李氏看崔母没意思接她的话茬,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你是不知道,那时候京里来人

    说我庆安兄弟没了,你大哥当场就厥过去了,把他灌醒了也是伤心难过了好些天,成天念叨着小

    时候和庆安兄弟俩怎么怎么好,如今一别十几年再见竟是天人永隔。哎呦,你是不知道,哭的我

    啊,这心里也是酸酸的。”李氏拿帕子角沾了沾眼角接着道:“后来,你大哥就开始念叨着,庆

    安只有莺莺这么一个女孩儿,你们孤儿寡母的回到这族里,还指不定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呢,急

    的他啊,成天寝食不安。后来,他就想,再怎么亲也亲不过他们一母同胞的兄弟俩,咱福禄是庆

    安的亲侄子,那不和庆安的儿子一个样嘛。虽说我这做娘的也是不舍,可是一想到弟妹你没有儿

    子傍身,那些族里的豺狼们还指不定怎么欺负你们娘俩,也就想着让福禄跟了你们,将来也好照

    拂莺莺。呵呵,这些当然是旧话了,咱不提这些。我知道元佩这孩子也是个好孩子,可是当时在

    你哥哥眼里,咱们两家以外的那都是外人啊!一听你收了元佩一个外人当了儿子,你大哥就想这

    指不定是谁要故意害你们呢!这一时气愤,才鬼迷心窍的说了些混账话,可是他那一片心却是好

    的,弟妹你可得想仔细了啊!”

    哼,要不是县太爷及时赶到,我们娘俩的命也得交代在那,他那还也叫好心?崔母心里不耻,面

    上却淡淡道:“我是知晓大哥大嫂的,夫君在世时也常念叨大哥对他的好。可是,大嫂,不管大

    哥有意还是无意,当时他是当着全族人的面辱骂了祖宗的,这可是族法难容的,着实是一点法子

    也想不出,我这两天也正为这事发愁呢。”一个太极,崔母把皮球又踢给了李氏。

    李氏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却还得谗笑道:“弟妹,我知道你可是当朝的一品诰命身份,在县太

    爷那里也是能说上话的,庆平他毕竟是庆安的亲兄弟,你好歹给使使劲把你大哥弄出来。这些是

    咱们家的几处铺子,前几年大荒,庆平替庆安照管的几家米面铺子都不成了,打你们要回来,他

    就念叨着把这几个铺子赔给你们,好歹这些都是些布庄百货铺子,受那天灾的影响小些。”

    崔母忙做惊讶状,放下了一直端着的茶碗,赶紧把盒子推过去道:“大嫂,这可怎么使得。米面

    铺子没了那是天灾使然,又不管大哥的事。这些铺子是大哥几十年的心血,万没有手下的道理,

    大嫂还是赶紧拿起来吧。”

    李氏却坚持的又推了过来,一脸的嗔意道:“这你得听我的,叫你收下就收下,这可是你大哥的

    意思。再说,这也不光是赔给你的,这也是你大哥想着以后莺莺出嫁好歹能出一份力,咱们家的

    女儿出嫁怎能不风风光光的,这些铺子虽小,利却是很高的。你一定得收。”

    崔母假意推辞几次,装作推辞不过就只好“无奈”收下了,看着李氏那如剜班心疼的眼光面上

    却不得不做出一番欣慰之色,崔母只觉得近日来,哦,不是,还要加上当初刚嫁进崔府时他们崔

    家大房给自己受的气全都出了,心里畅快的不得了。那几个米面铺子以为她不知道吗,就算是天

    灾少粮也只有粮商借机暴利万没有让米面铺子倒闭的道理,那些铺子还不是被崔庆平明里暗里弄

    到自己手上去的,他送来的这些铺子还不是黑了自家铺子的钱鼓弄出来的!不过,形势比人强,

    现在也不是翻旧账的时候,当初交给崔庆平掌管的铺子大都七零八落的,要维护整个府的开销确

    实紧了些,李氏送来了这些铺子倒是恰到好处的解了急。再说,崔庆平毕竟是自家丈夫的亲哥

    哥,要真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处死,还是因为自家过继子嗣的事,背地里也会被人拿来嚼舌头的,

    既然李氏这么巴巴的求上来,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就是。崔母心里一番思虑,面上也就笑道:

    “唉,也不知道族长会不会听我这妇道人家之言,不过自家亲大哥,我还是要试一试的,毕竟将

    来还得靠大哥的庇护。”

    李氏得了信,立刻高兴的连连点头道:“是这个理,是这个理。弟妹出面,一定能成的,一定能

    成的。嫂子先在这里谢你了!”说罢,李氏竟要起身行礼拜谢。

    下手的燕燕条件反的站了起来,把莺莺惊的一下子回了神。莺莺愣愣的看了看燕燕,顺着她的

    目光看到的大伯母的举动。不过李氏终没有成功,一旁侍立的秋霜早就走去把她“按”回了座

    位,嘴上却打趣道:“这还有好几个月才过年呢,大莫非要提前拜年不成,呵呵。”

    崔母嗔怪道:“胡说什么,还不下去。”转头对李氏道:“嫂子莫怪,这婆子和我平时笑闹惯

    了,到越发没了规矩。”

    李氏也知道自己有点忘形了,只讪讪一笑。道:“看弟妹脸色,想来昨夜没有睡好吧。你看看

    我,这一清早就来打扰你,倒是让你不得休息了。行了,这家里也有事忙,我就先走了,弟妹好

    好休息一下,改日再来拜访你。”说着就站起身来告辞。

    崔母连忙起身道:“府里也是有些事,我也就不留你了,改日再请嫂子来好好说会话。绿竹,去

    把这铁观音包二两来给大带着。”绿竹道是离开,李氏推辞了几声“不用”,待绿竹回来时

    也就接下了盛茶叶的盒子,谢了崔母,李氏带着崔福禄和崔燕燕就要离开。

    莺莺看着燕燕脸忍痛色小步挪到李氏身边,自行扶着李氏,而李氏竟好似嫌她慢了,偷偷的那手

    掐了燕燕胳膊一下,燕燕疼的一皱眉,却是不敢呼痛只把头低的更低。莺莺不禁脱口而出:“大

    伯母,我想请燕燕姐姐小住几日可好?”

    一句话出口,惹得崔母,李氏,燕燕,秋霜等都惊奇的看着自己。莺莺被大家盯得脸微微发红,

    还是把话说完:“刚才我和燕燕姐姐聊了一会,发现燕燕姐姐刺绣很好,想留姐姐小住几日指点

    我一下,母亲,这样可好?”看向崔母不解的眼睛,莺莺微微点了点头,崔母虽是疑惑,却不会

    在人前拆女儿的台:“呵呵,大嫂,既然她们姐妹俩这么投缘,那燕燕留下来小住几日可好?”

    李氏听了这话赶紧笑道:“那敢情好,这可是我们燕燕的福气呢!燕燕,你就留在这里吧,好好

    照顾你莺莺妹妹,不可惹事知道吗?”李氏早存了让燕燕进崔府的心,一来可以做个眼线,二来

    燕燕要是能得了莺莺的眼,说不定还能沾了莺莺的光。要知道崔夫人的哥哥虽然已经没了,可是

    他们家也是名门大家,莺莺的未婚夫是郑家的嫡子嫡孙,将来的家业可都是他的,莺莺这一死了爹是要守三年孝的,郑家那边必然等她不得,既然要给姑爷找妾,那外头的自然比不上自家人放

    心,燕燕只要得了莺莺的眼,到时候先过去郑家,郑家看在崔母的面上也得高看燕燕一眼,要是

    再生下个一男半女的,等莺莺过了门地位也是不差的,到时候自然少不了自家的好处。可惜刚开

    始时提过这事却被崔母挡回来了,这次莺莺主动要求李氏怎会放过这个机会,自然是满口的答应

    下来。

    燕燕心里也是疑惑,刚才莺莺堂妹分明一直神游来着,哪里谈什么刺绣的事了。可是看看莺莺温

    暖的眼神,再看看李氏严厉的眼神,燕燕终于顺从的点点头道:“知道了。”

    莺莺赶紧上前抱住燕燕的胳膊作娇憨状道:“那燕燕姐姐,咱们去我屋里讨论去吧,哎呀,我这

    两天的刺绣功课还没做好呢。”说着就把燕燕拖离了李氏身边“母亲,我们先退下了。”莺莺飞快一个福身,冲崔母笑笑,拖着燕燕唧唧喳喳的离开了屋子,把一个小女儿状做了十足。

    崔母知晓莺莺平素不是这样的做派,既然这么反常自是有她的原因,也就未加阻拦,只笑着对李

    氏道:“哎呀,你看莺莺,文静没一会儿就现了原形,到教你见笑了。”

    李氏忙道:“哪里,莺莺这么娇憨倒是更惹人疼爱呢。”看来这莺莺文静都是装出来了,真正的

    她也是个娇蛮的小姐啊,娇蛮了好啊,娇蛮了自家燕燕更容易了。好像这几天那个郑家小子就在

    崔府里吧,嘿,一个文静一个娇蛮,傻子也知道喜欢哪一个。李氏这样想着心里都乐开了花,嘴

    上自然一派奉承。

    当然,她并不晓得,郑桓不是傻子而是木头,还是个榆木疙瘩,只要是他认定的,哪管娇蛮还是

    文静,自然一辈子不会放弃不会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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