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了也要负责 作者:拿刀叉的乌鸦

    陈澈 番外１

    我居住在青石小镇。这个小镇用青石建房，以青板铺路，甚至在河底冲击的不是卵石而是青石子。每到日暮，炊烟又起，这个小镇就被青烟笼罩，一片祥和。只是我和母亲居住在这里以客人的身份，我们并未被这座小镇接受，只因身份不明。

    “澈，你又和人打架了？”母亲温柔的在我身前蹲下，一只温温的手帕抚净我脸上的泥污。脸上新伤旧痕昭示着我的惨烈成果。

    “母亲，我的父亲呢，或者我真是别人口中那个没人要的私生子吗？”我的眼眶一定含泪，小脸上的认真、期待、害怕、喜悦．．．那样的明显，一如多年后我跪在她面前，希望她嫁给我时那般无措。

    “澈，你有母亲要你，还有你的父亲是一位了不起的人，只是他有他的责任和无奈。”母亲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觉出脸上一阵湿润，痛意更甚。

    那年我三岁半，常常被人按倒在地上狠狠地打。

    这个美丽的小镇，我只来得及看了两年，三岁之前我用童稚的目光来审视它，三岁后，我开始了破坏。

    “母亲．．．”我跪在院内的青石板上，膝盖处早已红肿一片。

    “可知道错了？”母亲还是柔柔的声音，见惯了的青衣白裙，只是唇边的笑有些陌生的凄冷。

    “母亲，现在在无人敢瞧不起我，我没错！”我的脸一定执拗无比。现在的青石小镇，无人不知有一个小魔王陈澈是惹不得的，打架、偷摘果子、追赶旁人家的狗、或者把他们养在河边的牛放跑，看他们一路上的慌张追赶。

    “你这样只是让人更加的瞧不上。”母亲的声音透着失望回家还有我听不懂的情绪．．．白裙飞扬，留给我的是紧闭的青色木门。

    晚上，我能感觉到母亲来到我的房间，在我的膝盖上涂上清凉的药膏。我装作熟睡的样子，不愿说话，睡意渐浓，我似听到一声叹息，还有几句喃喃话语，我以为是在梦境。

    只是从那日起，我开始用力的读书，在家长面前扮乖。衣服不再是皱巴巴的，泥土也不再出现在我口袋里。母亲看我发呆的时间越来越久。那一年，我七岁。

    我一人行走在去往学校的青石小路上，踢踏声响。时间就在这样的重复和音乐中飞过。我已经十八岁了，上了不错的高中，可能还要上不错的大学。我的未来变得清晰了许多。

    那日母亲把我叫进了阁楼。“澈．．．这枚戒指是你父亲留给我的，现在由你来带着，那样有机会你也能找到他，你记得你是有父亲的孩子。”母亲的声音已经被时间磨哑，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我的母亲，老了，而她等了一辈子的人还是没有来接她。

    终于过了高考，我报了f大的学校，母亲一言未发。在车站离开的时候，母亲告诉我：“一切随缘。”我想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个放在阁楼暗角落满灰尘的盒子里，放着母亲的青春和爱情。而那一纸f大劝学通知书，有太多秘密。

    大学里的自己，与人疏离，一切关系都维持在一定的距离外，旁人眼里的我可能是绅士的，淡漠的，或者是无情的，我都不在意，我一直在赌他会出现。只要他有心，我在报上获奖后的那段信息他一定读的懂。“我的她，青衣白裙。”这是他说给母亲的情话。

    只是大学很快度过三年，我没等来他，却遇见了生命里一定会出现的女子。那日的图书馆，她静托着腮，眼神迷离，窗外的光在她头发上转了个弯，一圈圈的光晕。而她就在那里，似乎看着别人看不到的世界。那时其实我想到的是远在南方的母亲，那个等了多年的可怜女子。

    我用冷静带嬉闹的语言把她从那个不知名大世界唤了回来，看着她对着自己傻傻笑的表情，我竟然没有以往的那种厌恶，相反是一种欢喜。

    几次的接触，我知道，她宿舍里的其余三人都很好接触，而她子并不是我第一看到的那样，她和母亲，几乎没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可是没那也不重要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已经慢慢习惯注意着她。

    我知道她身边有一个叫左萌的男孩，可是她在感情上的迷糊，让守护在她身边的几人无奈。

    那次的篮球赛是一个意外，我看着她一脸羞涩的向自己奔来，脸上少女独有的红晕开始了扩散。篮球赛很快就结束了，我邀她们宿舍的让人一块庆祝去，路上，她看我的神情没有了最初的防备和故作不屑。那种欲语还休的神情，我赌她喜欢上了我。

    饭后，她宿舍的那三位都已借故离去，我看着她的侧脸，月光一点点映在她的脸上，在眼睫处留下影，那一刻我心底的叫嚣愈发狂烈，就是她了吧，即使最初我的计划里没有她的存在，即使是生命里的误差，那我也认了。我想“一切随缘”也是对我们的注解吧。

    和她在一块，我很开心，她的活泼，她掩盖在表面乖巧下的那份深沉，我想我看得到。然后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我们约会，在图书馆看书，一块吃好吃的小吃，或者看到适合对方的小东西就买回来。只是我一直没有告诉她关于我家的信息，她的世界还是一片白纸。我想她对世界的理解有自己独特的思维。我的家有温暖却等待着被补完整。

    最后的一年大学，我对她说，毕业带她回家，我们结婚。她的羞涩还有欢喜那样的明显，我想，“一切随缘”虽然等不来他，是上天的恩赐已经足够，她是我满心的幸福。我迫不及待的打电话告诉母亲，有关她的点点滴滴。只是事情的转变，我预知不了。

    那天中午，我接到一个电话，完全陌生的声音，我却知道是他，我等来了他。

    那次的见面是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屋，和他见面我想了无数次，真正到了眼前只剩下了一句，“她一直在等你”我看到泪水从他脸上流淌下来听到他那句“我负了她。”我觉得母亲的等待有了正式结局。

    随后几天，我继续陪在她的身边，陪她做她想做的事，我以为这样过的幸福可以持续到很久很久以后，可是一个电话，我的幸福就像肥皂泡一样，破了。母亲被查出了肺癌，只给她发了条短息，我就坐上了回家的车。“我有事，很快回来，等我。”

    病床上的母亲，没有了年轻时的优雅，病痛使她原就消瘦的脸看着有几分恐怖，她的意识时而清醒，更多的时候是成迷糊状态。我没有让他看到母亲现在的样子，我想母亲的等待在这么久的时间里，已经为他留下了最美的容颜。母亲清醒的时候，我在她耳边悄悄告诉她，那人来了。隔着玻璃窗，我看到母亲的泪，肆意的流淌。

    那天晚上，母亲走了，而我以为我和他的交集已经走过，剩下的只是我自己的人生。可是那天在回学校的车里，我听到了最残酷的话。“你是我商家的孩子，剩下的路再不能任的走，我会尽快把你送出国，不要反抗，那让你身边的她会很不好过。”那几天我的挣扎反抗，在他们那里只是微不足道的力量，我明白政治圈里的规则，我的出现对他们来讲是威胁。也是那一天，我隔着车窗，看她把红线缠在树干上，一圈圈，我想，我要离开了。电话里那么多的短信和未接电话是我坚持不下去的理由，我只能用离开换她的平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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