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琐事 作者:冰勺

    千叶城外偶遇

    晚饭，周大嫂杀了一只**，还加了好几个菜，千恩万谢的说着好话，说现在学堂停课，周秀才没有收入，这下好了可以有钱把房子翻修一下，也有钱买些好种子种田了之类的。七七见她并没提周秀才欠钱的事，以为周秀才是瞒着她的也就没提。铁牛则一边吃着久未吃到的，一边开心的炫耀他给全村的人家都挑了水了，大家都夸他。

    晚上跟小毛好说过让它留下来的事，小毛死活不同意，勾着唐七七的衣襟哇哇大叫，直到唐七七指天发誓看好了病就回来接他，才勉强收敛了爆裂的脾气。唐七七觉得真是活的够悲催的，居然沦落到了要跟一只猩猩卑躬屈膝的地步。

    第二天一早，村里很多人都来送行，居然还有姑娘送铁牛荷包！！！！把唐七七气的够呛，几个姑娘把荷包往铁牛怀里一塞就红着脸跑了，有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含羞带臊的说了句：“铁牛哥哥，给妹妹看完了病早些回来，我等你。”还妹妹，连定语都不加，搞得好像唐七七成了大家的妹妹，唐七七觉得自己还没到人尽可姐的地步吧。

    周秀才给拿了几钱碎银子做路费，七七不收周秀才就又摆出一副对她不起的模样，欲言又止形色痛苦，眼里波光粼粼的吓得唐七七赶忙收下了，很怕他下一句来个什么“噫嘘唏，呜呼哀哉”什么的，那这小半天都不用出门了。

    带着周大嫂给蒸的二十个馍馍，唐七七二人踏上了西去之路。周大嫂嘱咐铁牛说：“这二十个馍馍省着点吃能够两顿了，铁牛你莫要敞开了吃，出门不比家里。傍晚的时候能到驿站，再买些干粮带着。”看看，二十个馍馍，一般人够吃个三五天了，这铁牛还得省着点吃才够两顿的量。

    路上，唐七七摆弄着姑娘们送的荷包，看着那上边绣的荷花鸳鸯，柳色双鱼，再看看铁牛脚上的布鞋丑的很，针脚也很，不由得心生一点自卑。铁牛全然不知，兀自背着大包袱在前面走的意气风发。盯着铁牛的背影，七七腹诽着：这些姑娘真是眼神不济居然看上铁牛，傻乎乎的吃的又多，有什么好的？这样想着却不小心被风沙迷了眼，眨了几下不停地流眼泪。

    “我背你吧，你闭上眼睛歇一会。”

    “嗯。”好吧，后背很宽这算是铁牛的一个优点。（这什么审美观点啊）

    接过背包背在身上，爬上了铁牛的后背，七七把脸贴在上边，嗯很好很平整，有点困了可能起太早了……

    “七七，那是什么动物？”

    “呃，我睁不开眼，什么样子的？”其实是懒得睁眼吧。

    “有四条腿，两只耳朵，一条尾巴，跑起来还有头发飘啊飘啊。”

    啊，天哪，这什么怪物还长了头发这么恐怖？七七勉强把眼睛张开了一条小缝，正看到两匹马拉着一辆车绝尘而去。

    “那是马，那飘啊飘啊的不是头发，那是马鬃。”七七如是说，也难怪他不认识，山上没有马。

    “哦，七七，为什么我会觉得那马在哭？”铁牛侧着头问着。

    在哭？马也会哭的吗？“也许是它不愿意拉车吧。”

    “哦。”铁牛一脸遗憾严肃的表情，唐七七看着这个一起生活了八年的野男人，就突然觉得很舒心很平静，仿佛夏天洗了透心凉的澡，又仿佛又回到了冬天窝在铁牛永远暖烘烘的怀抱，觉得人生幸福也不过尔尔，天荒地老也没多遥不可及。看着看着竟然鬼使神差的撅着嘴巴在他脸上“啾”地亲了一口，那一瞬间七七大脑都停摆了。这是在做什么？我被鬼附身了么？

    铁牛则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说：“七七，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表示友好。”唐七七开始胡言乱语了，“铁牛你放我下来吧，我眼睛好了。”

    “哦。”铁牛依言行事，又说道“七七，你脸为什么红了？”

    “啊？风吹的，风吹的。”

    铁牛看着独自背着大包袱快步走在前面的唐七七，觉得很奇怪，这是怎么了？而七七背着包袱很像一只蜗牛，恨不得把整个人都缩到壳里。

    傍晚的时候到了周大嫂所说的驿站，所谓的驿站就是朝廷办的一种简单的客栈，多建在比较偏僻的野外方便旅人休息与补充食物。这种典型的公有企业通常都是条件较差的，一张大通铺，几个干掉的馒头，好在价格公道，不过有钱人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住在这里的。

    驿站里除了七七她们就只有一个人在此投宿，七七她们到通铺睡觉的时候，那个人早已经休息了。铺好了被褥，铁牛照例凑到旁边，张开手臂来个熊抱，平日里都是这样睡的七七也不觉有异，但如今她已起了色心，就觉得有那么一点面红耳赤。七七扪心自问，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喜欢上铁牛了么？就算是那也不是最近的事啊，今天是咋回事到底是哪筋不对了？是不是春天到了春心有点荡漾？一定是的，每年春天小毛都不老实的出去山上找小母猩猩，春天嘛大家都这样，都这样。

    翻了个身，看着已经睡着了的铁牛，转而又想着，这个傻瓜喜不喜欢自己呢？以前在山上他只有自己一个选择，可是到了外边呢？他会不会觉得，原来他认为自己很厉害的那些见识，只不过是人人都会懂得的常识，那样他还会觉得自己是唯一的那个么？七七觉得自己若是就这么与他定下关系来也许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面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小子，七七很有一点诱拐纯情少年的羞耻感，会遭天打五雷轰的……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得窗外一阵人声嘈杂，有人呼救有人怒骂，干什么？唐七七错愕了，难道老天都看不下去她这种罪恶的行径，派来天兵天将收她了吗？拜托，我只是想了一下而已，这样都要遭天谴吗？

    又过了片刻，吵闹声还是没有停止，通铺那头却传来了声音：“二位可听到外边有什么声音？”

    原来是那另一个旅人，七七说道：“嗯，听到了，干什么的？”

    安静了片刻，那人回答：“似乎是强盗？”

    强盗？这世道已经如此不济了么，连穷到只住得起驿站的人也不放过，强盗们的生意也不好做啊。

    那人似乎又听了了片刻，“呼”地一下翻身起来，说道：“我出去看看。”

    “哦。”七七答应着。

    那人似乎脚步踉跄了一下，就闪身开门出去了。七七还在犹豫要不要叫醒铁牛，要是强盗们也就是来吃点饭就走了，那就没他们什么事了，是继续考虑自己和铁牛的问题还是顺其自然呢？to be or not to&’s a&ion.纠结啊。

    这时吵闹声音越来越近了，近了又近了，似乎就到门口了，“砰”门被踹开了，一众彪形大汉拿刀架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脖子上，慢慢逼了进来，后边的小喽啰还贴心的举着一盏油灯，分工还挺合理的嘛。

    七七爬起来盯着来人看，心想这帮人面相凶恶，肌横流，手持片刀，还真有点职业匪徒的基本素养。

    两边人就这么对视着，默契地保持安静。须臾，为首的那个大汉恶狠狠地吼道：“打劫！”铁牛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七七，好吵哦。”

    唐七七答应了一声，想了想认真的问道：“请问你们是劫财还是劫色啊？劫完了要灭口吗？”

    众人似乎都被雷到了，哑然了片刻，那个强盗头子才反应过来似的，嗫嚅着：“你说什么？”

    七七好脾气的解释道：“你们要是光劫财呢，我这里只有几钱碎银子全都拿去吧，要是还劫色呢虽然我不会同意啦，但至少说明你们还很有眼光，那样我可以多再给你们几张老虎皮，但是要是还要灭口的话我就要考虑一下要不要叫醒他了。”顿时有几个小喽啰向她投来了敬佩的目光，毕竟这种很有勇气的女人是不多见的。

    其实七七真的不是故意要说这种话气他们的，她只是在山里住的时间太久了，一时之间还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是有无缘无故的恨的。至于劫色一说，那就是嫉妒心在作祟了，在向阳村铁牛的受欢迎让她极度嫉妒，为什么没有人来追求她？她不够优秀吗？

    其实女人和男人看待问题的侧重点是有很大不同的，举个例子，比如男人和女人一起看nba，科比一个漂亮的灌篮，男人会觉得科比的能力很强，这个动作很帅，女人则有可能会说：呃，那个篮筐很结实。再比如男人女人一起看鬼片，胆大的男人会说这个片子拍的很假，胆小的男人会觉得好可怕啊好可怕，但表面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德行，女人则会说,啊那个女鬼的指甲油颜色真漂亮，然后拉着身边的男人出去买。这也许是女人的天，她们往往能从一件事情的正面看到它的侧面，也能从上面看到下面，发现那些不为人知的细小症结，而这也是一种能力，举个例子……呃，不好意思，跑题了。总之唐七七说出这种惹怒强盗头子的话简单来讲，就是无知者无畏。

    那个强盗头子可能一生中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顿时怒道：“呸！就你这种货色，还想让老子劫色！告诉你赶紧把所有值钱的都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子真的要灭口了。”

    唐七七不高兴了，这不属于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嘛，于是她果断地叫醒了铁牛告诉他：“铁牛，这些人要把这里的馒头都抢走了，你把他们打跑，不然我们就要饿肚子了。”

    果然不出七七所料，铁牛听到自己要饿肚子这个噩耗，顿时怒不可遏起来，英勇地与强盗们战到了一块，这比告诉铁牛这些人是强盗是谋财害命来的要有效的多，没准还要跟他解释什么是谋财害命，以及强盗的起源。

    铁牛的武功很高但是遇敌经验不足，即使是这样那些强盗们也不是对手，先前那个年轻男子也很快脱离了控制，与铁牛通力合作很快就把强盗们击退了。由于本文不是武侠，所以对战斗过程不多加描述。（唐七七冷眼旁观：其实是不会写吧。冰勺：看我宇宙无敌霹雳连环掌，打死你这碎嘴的小妮子！）

    战斗结束，七七重新铺好了被褥，招呼铁牛来睡。那个年轻男子却伸手阻止了铁牛正欲上床的动作，冲二人一抱拳，说道：“两位不可在此停留了，那伙强盗在这附近是出了名的穷凶极恶，断然不会吃如此大亏，稍后就会再带人来报复的。”

    铁牛说道：“再来就再打跑啊。”

    铁牛不明白个中厉害，唐七七却懂了，虽然以铁牛的功夫是没什么危险地，但又一想这样一来今晚就不用再睡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问道：“那你说怎么办？”看看她的头脑，也不比铁牛多几弦。

    年轻男子说道：“在下姓林名笑生，家住千叶城，现下正赶回家中，不知二位欲望何处？”

    “千叶城？我们也去那。”

    林笑生道：“如此咱们便即刻起程，一同前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唐七七想了想觉得也不错，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有个本地人也好打听一下，不错不错，不过看来今天注定是睡不了了。

    打定主意，三人迅速的收拾妥当准备上路，驿站的伙计早已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唐七七去厨房转了一圈打包带走了所有的馒头，又板着手指头算了算价钱，掏出一些铜板搁在了柜台上。铁牛很高兴，刚才那一仗没白打，为了馒头战斗，嘿，真有价值！

    林笑生本是骑马来的，可马圈里早已空无一物，徒留几堆马粪与人怀念，足以见得那匹马是在一种极度不情愿的状况下被人弄走的，如果不是大小便失禁，一匹骄傲的马又怎么会拉出这么多的屎？

    三人马不停蹄，什么，没马？好吧，那就是脚不停息地赶了两天的路，方才到了千叶城的外城。那个林笑生也是个练家子，体力极好，七七时不常的就用铁牛代步，很是不知羞耻。一路相安无事。

    到了外城的时候，林笑生已经跟唐七七二人相处的极为愉快，极力邀请二人到他家中下榻，唐七七也不推辞，心想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人在江湖飘，就是要豪爽，极度豪爽方显江湖儿女的英雄本色。大不了像在周秀才家那样，临走的时候给他一张老虎皮嘛，殊不知这林笑生家中极为富有，岂能看得上那一张两张的老虎皮？（唐七七：看不上？那再多给一块老虎胯骨好了。小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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