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岁月 作者:筱糖

    022-024 空虚与充实

    22、期末

    高二的上学期临近结尾，学校里的气氛莫名奇妙的紧张起来，因为即将临近的会考。虽然事实上还有半年时间，但是老师们的造势能力实在太过强大。

    所谓的压力并不是来自考的过或是考不过的，而是来自于考不考的到a。学校是传统理科强校，历年来战绩斐然，但是这次会考却又是改革第三年，难度和压力总是一个未知数。各个班主任为了刺激学考到全a，到底是用尽了手段。

    我厌烦于这样的比拼。

    但是很不幸的作为重点谈话对象被老班抓去。只是这次装傻的招数对老师并不奏效，他拍了拍桌子，“苏杭，少给我佯东而西的，整天吊儿啷铛给我上进一点！”

    我嗯嗯嗯的点头。

    老班再拍了桌子，“和那谁谁分手了怎么也不见你有点心思花学习呢？”

    我窘迫的笑笑，“老师……你能别讲了么！”

    说到底老班虽然对我的自由散漫看不顺眼，但是我知道他喜欢我这种为人处事的方式。所以到底还是对我比较关心，“期末考试成绩敢掉看着办，尤其是政治历史，再考不及格苏杭你等着！”

    我抑郁的心里嘀咕，老班你别找我妈啊，我妈管不到我啊你别给她找事儿了。但是我当然知道老班不过是吓唬吓唬我，只不过心底里对有人约束还是不怎么高兴。

    说到底吧，就是不服管。

    当然，这档子事情自然是不会告诉陆郎的，我实在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对于老班的要求，我决定自己解决。

    元旦假期过后不过十几天就是期末考，虽然恶补了一下，但是看到历史考卷我还是痛苦的撞了一下桌子。该死的学校出的卷子永远难得不着边际，尽管理科场里考政治历史的时候总有高度的默契，在与前后同学默契的交流里改了几道错题，但是…糟糕的状态我自己清楚。所以没指望什么，只叨念着千万不要不及格就好。因为按整体来说，我的理科一向不错，就算拉上这些，排名也掉不了多少。

    考完试之后依旧是轻松自在的放手玩去了，尽管后来拿到的成绩单上历史依旧是无奈的58分。我感慨了一下自己的人品，却将这事抛之脑后，因为…老班果然也将它抛之脑后了。

    寒假的成绩虽然没有瞒着陆郎，但是也是一笔带过。陆郎在看见历史的58分的时候，很是嘲讽的笑了，然后在我极为不爽的眼神中，在我臀上拍了两巴掌了事，并没有深究。

    “会考虽然简单，但你记得要定好复习计划……”他敲了敲我的脑袋，“你是理科生，现在不想学没大碍，但是会考至关重要，能考到a就不要考b！听见没？”

    我嗯了两句，算是应付。

    陆郎想起什么似的，“你们要补考么？”

    我被一下戳中，心里一凛，答道，“不用啊，你以为我们是大学呢。”其实，自从新课改以来，期末考试是算学分的。期末考试不及格的，其实在开学的一个周末是要补考的。但是，补考这种事情，每年跟每年都不一样，松的时候替考小抄能直接解决问题，严的时候只能靠自己发挥了。

    陆郎和我有一定的年龄差，所以听我这么说，也真没问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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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寒假

    以往寒假的日子是用来厮混的，陆郎也是家中独子，今天许是迫于父母压力，春节的时候不得不买了票回家去。他家离本市到不是很远，坐高铁连两个小时都不需要，虽然他叮嘱了我记得不要到处乱玩，但是……陆郎这么一回去最少得初七过了才能回来了。

    其实最让我纠结的是，陆郎本身是大学教师，放假的时间周期很长，据他说他一旦回家可能会被扣留到开学，甚至不一定能早些回来。我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虽然有时候对陆郎的约束感到并不舒服，但是，我却越来越觉得，漫长的假期里，没有陆郎在，我不知道该如何度过。

    我已经渐渐习惯了，他在书房里开着台灯工作，他耐心的写着备课记录，我在一旁心不在焉的糊弄着作业；也习惯了当我莫名其妙的走神的时候，被他拎住耳朵拽回来；也习惯了有不会的题目的时候，他在一边耐心的教我。

    对陆郎的态度我觉得很奇怪。我对他并不是像对普通老师那样敷衍，我对他所展现的是我的真情，虽然有时候有些事有些话会让他生气，并且可能导致我自己挨顿揍，但是我并不喜欢像和普通老师打哈哈一样忽悠过去。我不知道自己在固执什么，或者是陆郎有什么样的气场，能让我就算冒着最后挨揍的危险，也要较真到底。

    但是，有时候，有些事没有他在，我的确是不想去做。

    陆郎走之前带我去见了他们大学工程学院的某教授与某外教，做了一次简短的谈话。回来我对陆郎的安排有些异议，我才高二耶，干什么就这么早就开始给我规划大学的生活了。

    陆郎对我的异议只能用无奈二字形容，然后摇摇头解释，“高二暑假要补课，你本没时间去接触大学的老师。高三寒假全国就开始自主招生考试了，更来不及！所以，苏杭，这个寒假好好利用，你可以跟他们探讨一下你想学的课程，了解一下你不知道的生活，给你自己好好做点准备。”然后拍拍我的脑袋，“学校那位外教是国外名校出身，就算你以后想出国读书，跟他混熟了也是有好处的！”

    然后，他就这么爽爽快快的上了高铁走了，丢下一个如此艰巨的任务交给我。

    我一向不喜与生人说太多的话，陆郎叫我独立去和两位交谈实在麻烦的我焦头烂额。虽然知道他是在提早帮我规划，但是感谢他的同时心里还是骂的痒痒，这些交谈必然是要向陆郎汇报的，所以我不得不在每次去之前都查足了资料，然后认认真真的和教授们探讨。

    许是故意打击我，关于专业方面，和中国老师谈论起来不算费力，但是和那位可爱的来自某国外名校的外教先生，却让我费足了脑筋。简单点说，就是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愤恨的跟陆郎汇报他回家之后的第二次交流结果，陆郎在电话那头轻声笑了笑，然后道：“知道自己英语水平有多差劲了吧，下次还敢抄作业？”我被噎住，喂，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然后他再次笑了笑，“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对了，别忘了复习你那倒霉的历史。”

    对着手机，我咬牙切齿到陆郎都能听见，他无奈的输了口气，“多练练口语听力对你有好处的。你总是聪明过头，认为自己还可以，得过且过。不逼你到你自己觉得你有缺点，你就懒得去改善！”

    我默默闭嘴，好吧，陆郎你丫的太了解我了。

    如果是我们现在在一起，也许他会揉揉我的脑袋，然后笑着不说话。但是隔着遥远的距离，陆郎的微笑声显得那么微小，“苏杭，别荒废了自己。”

    他是这样说道，但是……这样的寒假，我觉得有些无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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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进步

    寒假的日子的确就是用来荒废的。

    陆郎虽然时不时的会给我打电话，但是隔着手机，他督促不了我什么。我会在电话响起的时候微微心慌一下，然后镇定自若的对他说，“作业已经写了xx页了。”这算欺骗，还是算隐瞒，我都大方承认。大过年的，何必告诉他我其实一个字没动然后自寻苦恼呢？

    过年期间，若是去打扰那两位教授休息和家人团聚，我是多么不应该呢？

    虽然…外教先生在国内无亲无故，虽然，他也不过春节。

    但是，春节毕竟在中国是法定节假日，嗯，不要让教授们违法。

    春节一直从腊月二十几就开始闹的欢欢喜喜，我那平时繁忙的老妈也利用年末打折的时间去商场的茫茫人海中抢购了各种衣物服饰，累倒不善逛街的我和我的父亲，终于拎着大包小包满意的开车回家。然后就开始了不间断的串门儿，市里平时不常见的亲朋好友的饭局邀请也一个接一个的来了，加上从初中到高中的各种同学的聚会邀请，我算了一下，发现自己从腊月二十五到正月初十的各种午餐晚餐都已经安排满了。

    我十分无能为力的想着，恐怕就是陆郎回来了，我的作业也不一定能动上几个字。要知道每每聚餐过后都是疯狂的玩乐，我实在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能如期的完成陆郎叮嘱的任务。

    过年期间，家里热热闹闹，总是有来往的客人。表兄弟姐妹们来的时候，我不去陪着玩玩聊聊天实在不好意思，有陌生客人来的时候，不去接待一下更是没有礼貌。爸妈去别人家做客的时候，我不陪着也是一种怠慢，总而言之……我一直在为自己的不按计划找着各种客观理由。

    许是要感谢陆郎一直以来对我的坚定的要求，我已经不想在主观上为自己找什么借口了。主观上的任何借口，陆郎不会接受，也不会允许我用这种诸如我不想写作业不想学习的理由来敷衍。他会用一竹尺帮我矫正这种想法，是的，他会的。

    正月初六晚上，和同学在ktv里大吼的时候接到陆郎的电话，我窜出包厢，尽可能的往安静的大厅跑。陆郎在电话那头平淡的告诉我一个我现在并不想听到的消息，“苏杭，我初八下午回去。”

    我嗯嗯两声，开始打听确切时间，“几点到？我去车站接你。”

    他笑了一声，“你这么殷勤肯定心里有鬼，下午三点多吧，火车站出来就有地铁，你在家补作业吧。”

    我撇了撇嘴，虽然对方看不见，但是我还是恨他如此了解我，我犹豫了半晌，也不知道要不要老实交代。虽然…陆郎笃定我的作业我的计划肯定没有按时完成，但我想他并不确定我的完成程度。

    好吧，对自己再三劝说，我还是对他说，“我虽然没全写完，但是也写了不少了好不好？”

    陆郎轻哼一声，“那回来我检查。”

    呸！我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干嘛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我仔细算了一下时间，满打满算退掉初七初八的各种聚会娱乐活动，我在陆郎回到市里之前只有两天不到的时间了。我回想了一下学校并不算很多的寒假作业，有了自己的小计划。

    陆郎不傻，如果把教委印的有答案的作业做完了，他肯定会一眼戳穿，当然我也不傻，其实这些作业就算留着也不会被说什么。其余的就是老师们布置的一些试卷和抄写任务。想了想，我打开电脑翻到班级群里，“有人作业写完了么~？共享啊共享啊~”

    很快有人回复，“同求……”

    也很快有人答复，“数学英语试卷答案已经拍照上传群共享，自己下！”

    我心里一喜，连忙打开群共享，果真有几张图片静静躺在那里。点击下载，然后对着看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便动笔抄了起来。心底里真是万分感谢那几位无私奉献的同学们啊。卷子搞定了几张之后，我拿起笔开始火速的抄写英语单词和词组。这样的抄写已经做惯了，一天时间足够我抄完所有的。然后拼凑了几篇作文，打印弄好。

    我暗叹自己的速度，然后跑出门去，给陆郎买了春节的礼物。

    初八下去，我去地铁站等到陆郎，他笑着了我的后脑，拎给我一个小袋子，“礼物。”

    我也从自己的背包里拿了给他准备的小盒子，“喏，你的礼物。”

    我打开袋子，愣住。他也打开盒子，愣住。我们无奈的着看着对方手中自己买的同一款同一颜色的灰白色格子围巾加手套组合，然后莫名大笑起来。

    陆郎使劲儿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错，品位有所提高。”

    我望着袋子里的灰白格子围巾和手套，无奈的撇了撇嘴巴，“你说这款组合怎么就这么流行呢？你跟我买的都一样，不就等于是我自己买的了么。”

    陆郎不免乐了，“挺好，本来还想自己买一套，就是怕你看到一样的不乐意戴了呢。”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陆郎挠了挠我的头发，“才回来不想跟你计较某些问题。你小子最好老老实实把任务完成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们开学是有测验的吧？”我愤愤的低下头，恨不得踩陆郎一脚，然后装作无比无所谓的样子，“嗯哼？”

    他拍了拍我的身后，“开学的成绩和补考我有要求，借此来证明你的寒假并不是无所事事的晃过去。”

    我极为不情愿的嗯哼一声，真是糟糕透顶。

    陆郎笑了笑，带我回到他家，然后果断钻进淋浴间，“我洗个澡，过会儿出去吃饭。”

    我坐在沙发上随意的调着电视的频道，时隔十来天又一次走进陆郎家里，却觉得这个假期不再那么空虚。有一种充实的感觉霍然涌上心头。

    不知为什么，虽然有他在身边约束我或是威胁我，但是却总是觉得，莫名其妙的充实和满足。这样的日子，不会无聊到不知道要干什么，我觉得，我似乎，离想要的生活，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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