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很可怕你怕不怕 作者:六六很可怕

    第二十五章

    却说王夫人使人再去催贾宝玉来。这边儿贾母依旧与林绩絮絮说着话。

    不多会儿，果然进来一个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的小孩儿来。额头系着红底双龙夺珠抹额，脖子戴着项圈，下系着传说中的宝玉，身上是一袭绛红色衣衫——果然是贾宝玉，爱红的毛病打小就在了。

    贾母看了孙子很高兴，招手示意贾宝玉上前：“这是你林家的表哥，快给你哥哥见礼。”

    贾宝玉乖乖行礼，待抬起头来，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贾宝玉投胎前是神仙，投胎后是贵族，且三四岁的小孩子正是可爱的年纪，小小正太的小包子脸圆圆润润水嫩水嫩的，让人见了就有想把他揉搓一番的冲动。通身的气质配上他长得极其俊俏的模样，可不就让众人都又疼又爱了么？

    卫夫人“咦”了一声，问道：“宝玉，琮儿呢？怎不见琮儿同你一道儿来？”

    贾宝玉皱了皱眉：“方才先生下了课，琮哥哥本是随侄儿一道儿来的，可琮哥哥走得太急，一时不意间跌了一跤，嬷嬷们带他回去换衣裳去了。”

    卫夫人一叠声道：“摔着了不曾？别是扭了脚……”又骂：“这么些嬷嬷丫头的，可都怎么伺候小爷的？”

    贾宝玉忙回道：“不曾的，不碍的，只是衣裳得换一换罢了。”

    贾母眉头一皱，停了一停，淡淡加了一句：“何以方才没有人来说与我听？”

    贾宝玉道：“孙儿本就与琮哥哥往老祖宗这里来，也不远，只想着孙儿禀告老祖宗、大太太就是了，便不曾使人报来。

    贾母点点头，只她不欲在外人面前处理这些事情，便挥了挥手道：“留这里这么多人做什么？我这屋子也没大到哪里去，老大媳妇并宝玉在就可以了——问问前头，二姑娘下课了不曾？若下课了，请二姑娘三姑娘出来，环儿兰儿还实在太小，倒不必来了。”

    王夫人一边覻她神色，见她面上淡淡，一时吃不准是什么意思，便笑意告了一声带着大儿媳妇并屋角站着的几个姨娘出去了。

    贾母转向林绩，分说道：“你这两个妹妹也是没有见过的，本该早让你们表兄妹几个见见，只是你二妹妹如今启蒙，每日也上一两个时辰的课。倒是让你这个做哥哥的等弟弟妹妹了。”

    林绩奇道：“两个妹妹么？成玉在杭州，家中只成玉并妹妹两个。外祖母这里兄弟姊妹真真是多，想必甚是热闹。”

    贾母道：“正是这么说，只是外祖母老啦，老人家一时高兴一时不高兴的。我若是高兴呢，同他们顽一顽闹一闹，若是神不济呢，却要嫌人多看得头晕了。”

    贾宝玉本在贾母左边站着，听得此句便扭糖似的钻进贾母怀里：“老祖宗嫌宝玉么？”

    贾母道：“哎呦呦，我的心肝儿，老祖宗怎么会嫌你！”

    林绩看着贾宝玉撒娇，贾母哄着贾宝玉，贾宝玉听了贾母的话心里高兴，倚着贾母，眼神儿瞟向林绩，有一丝得意。他甫一进来就看到祖母身边坐着一个九岁左右大的男孩，长得漂亮，本来该是心生好感的。却同时又见他被贾母拉着坐在贾母身边——那是平时自己的据地！小人家心里顿时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抢了的感觉：以往再多人来，贾母何时让人坐到身边儿一脸慈心疼爱的模样地说话？卫家表哥来过，王家表哥也来过，便是自家族里的，同样比自己大几岁跟林表哥差不多大小的蓉儿蔷儿，蓉儿那还是宗子呢，也没见老祖宗亲近胜似自己。

    贾宝玉心里对林绩存了膈应：这若是女孩儿便罢了——宝二爷心里一贯来的主张：原该多疼爱些女孩儿们的，可这回这对象偏又不是娇颜如花温柔似水的姐姐妹妹什么的——顿时心里不高兴了。及至自己走上前了，知道这便是方才说要来见的林家表哥，也并不高兴，默默立在贾母身边，不想祖母一时发作赵姨娘一时就跟林表哥说话，压儿还没问问自己：今日学了什么呀难不难呀会了没有呀……哎哟我的宝玉真是聪明……贾母大部分还是跟林家表哥说话，眼里都是满满的疼宠眷恋——贾母在透着林绩看贾敏，对林绩的疼爱一半儿有多是见不着女儿移情到女儿的儿子身上的意思，贾宝玉却不明白，眼见他家素日里把他当眼珠子心尖子的老祖宗这会儿一反常态把自己撂在一边儿自顾着与那个年纪比自己大几岁的表哥说话，小孩子心里有点委屈。林表哥长得是好，可是自己不好么？何况他哪儿有自己可爱了？脸上的笑浅浅的，哪里如自己得人意？偏老祖宗只是一味搂着他！

    林绩看到贾宝玉的眼神，顿时觉得好笑：我虽然从未见到自己的祖母，可也不会跟你抢祖母呀！

    一时贾府两个姑娘来了。自去年年初元春（现在叫贾珆了）应诏进，贾母便将卫夫人身边养着的二姑娘放在自己身边养，迎春若是嫡女便罢了，跟在母亲身边身份也够尊贵，偏偏她是庶女，虽然记在卫夫人名下，但出身摆在那里，终究在老太太身边养的姑娘比在太太身边养着的姑娘要体面些，卫夫人疼迎春，自然十分应允。及至三姑娘出世，也一并抱了过来，加上一个宝玉，贾母这边倒是热闹得很。

    林绩一看，一个大点儿的，约莫五六岁上下，显是迎春。她身边个子小点儿的，约莫二三岁，一团可爱的样子，便该是探春。

    果然贾母道：“这是你二妹妹，名从她姐姐，你叫她迎春妹妹便是。小的这个自然是你三妹妹，你叫她探春妹妹便是了。”

    林绩自然知道，迎春学名贾璎，探春学名则是贾珮。只是家中长辈日常念叨的，依旧是名，毕竟这两个姑娘，现在还是两枚货真价实的小小小萝莉。

    迎春比原著中要开朗活泼得多——得益于卫夫人未死，迎春小姑娘她现在的嫡母是气度风仪比邢夫人要好了n个档次的卫夫人，她打一出生便养在卫夫人身边，卫夫人自己只一个儿子，并没有女儿，原本心里对女儿这种生物就心心念念了好几年。如今有一个庶女给自己养，自然还算上心，——庶女是女不是子，对贾琏构不成半点儿威胁不说，要是养得好了，日后倘若这女儿得了缘法，能不能有一个大造化呢也说不准……这有些远了。更兼迎春之母又早死了，若把迎春当女儿疼，迎春自然只会对嫡母贴心，把嫡母当亲母。总而言之，养迎春是个只赚不赔的事儿。于是一应例制，竟比着当初王夫人养元春来，倒把王夫人气着了——昔日王家养女儿的旧例，向来嫡庶有别，王夫人与自己的庶妹待遇总是不同的，远嫁商贾薛家的庶妹与嫁入公侯之后的自己，能是一档次么？现在卫夫人把个庶女跟自己嫡出的女儿贾家大小姐一块儿划比例，她不免心里气闷。

    贾母却赞她——这个她是卫夫人：“旧年敏儿姊妹四个，她前头三个姐姐呢，不都是庶出么？都是老爷（贾代善）与我的女儿，还不都是一般儿的例制么？这才是大家子做派呢。咱们家老祖宗们定下来的规矩可轻易不能胡来乱改，没得给老祖宗们脸上抹黑。”

    迎春虽然五六岁了，可还带了点婴儿肥，脸蛋儿红扑扑的，扎的头绳是红色的，喜庆可爱。她虽与探春一样都是一身浅紫色衣服，但比起更小的只有两岁多说话都不算清晰明白的探春小萝莉，显然她更能让贾母有逗她说话的欲望。

    贾母问她：“今日女先生又教了什么呀？难不难呐？我们二姑娘都会了么？”一派慈祥祖母的范儿。

    迎春浅浅笑道：“都会了，早上先森嗨夸额了……”小姑娘猛然醒悟过来，捂起嘴巴不说话了，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贾母。贾母绷不住笑起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卫夫人在一旁一直眼睛不错地看着迎春，迎春虽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但是自己养了这么几年，倒真把小迎春当女儿看了。此刻也忍俊不禁，上前揽着迎春：“乖乖……”

    迎春：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漏风都漏几天儿了，每天都被逗一逗，怎么自己特么不长记呀！今儿还有姑太太那里的表哥来，哎呀，第一回见林表哥就丢脸了……泪目。

    林绩很同情地看着迎春：姑娘，我知道你的痛苦，小孩子家一旦长到了换牙时期就是这么悲惨，总被大人逗着玩儿，当年我可是被我娘每天都趣着说话的，每日上课还要念书，一念我就想迎风洒泪，偏还没地方给我洒。

    迎春小萝莉：总之，老太太太太什么的，是拥有漏风口的人的悲剧！

    小姑娘迎春觉得有点儿丢脸后的害羞，粘着卫夫人不肯再张口说话。卫夫人自迎春养在贾母这边，亲近女儿的时间少了很多，乐得跟女儿互动，便也不急着赶着迎春跟贾母说话。

    贾母笑道：“咱们迎丫头不肯说话了呀？老祖宗这里有新上来的松花藏糕。”

    迎春望望贾母，再看看卫夫人，母亲含笑着用眼神鼓励自己，便抿了抿嘴，向贾母走去。

    贾母搂过她，安抚道：“咱们家二姑娘可惹不得哟，这小小人小身子小心眼子里养的脾气却大着呢！”拈了一块点心喂她吃。

    林绩呵呵笑道：“妹妹很可爱。”

    迎春眨眨眼睛：“哥哥列很科莱……”脸一红，又捂嘴了。

    一边贾宝玉陪着探春玩九连环。其实两个人都太小，本不会玩，瞎闹罢了。

    贾母看看身边几个孩子笑得开心，不由又想起女儿来。叹了叹气，向林绩道：“去见见你大舅舅吧。你二舅舅还在衙，倒不能见了。”

    林绩便辞了出去，自有人领着他去见舅舅。

    贾赦看起来神很好，这几年他的爱好主要是两个：教养儿子，娇宠女儿——二姑娘迎春的现今活泼子是被她爹她娘养出来的。

    三天假销了，第四天容光焕发地往上书房去。仆役不得进，林绩自个提着东西随着小太监步履匆匆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

    对于皇的第一印象：红墙，青石板。琉璃瓦都没看几眼，因为这会儿天都还蒙蒙亮——悲催的伴读虽然不至于干的比驴多吃的比猪差，但是绝对起得比**早。

    到了上书房隔壁的小厅子，看着上官谨已经在了，两人打了招呼，一起等五殿下。长皇子四皇子早殇，六皇子七皇子年幼，算起来如今该来读书的皇子们不过才有三个：皇次子晟元符、皇三子晟元策、皇五子晟元简。而二殿下三殿下一刻钟以前已经开始读书了。

    五殿下此人身上发生的特例太多了，手指数数明显不够，拉上双脚也不成。细细分说不知从何说起，旁的不说，现今就有一个：五殿下的授课时间比其他人要晚两刻钟。

    得，哥俩个先等着罢。

    两个人相对无言，默默喝茶，不一时，外头传来人声。

    五殿下打着哈欠进来，一副不耐烦的语气：“随爷进去。”

    他手上扶着一个小太监，眼睛还眯着——这位同学居然能够在补眠的状态下从他所居内朝殿走到处于外朝的崇文殿，期间还能说话还能摆表情。

    林绩望了望上官谨，后者神色自如看回他，然后轻轻道：“走罢。”

    齐学士等得悠游自在——他习惯了。

    见五殿下进来，先行礼，末了五殿下草草作揖，林绩与上官谨倒得正正经经拜。

    五殿下坐了下来，齐学士跪着，问道：“殿下可清醒了么？”

    五殿下揉揉眼睛：“讲课吧。”

    便翻开书，开始讲课。一刻钟后，五殿下垂下头。

    林绩闭了闭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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