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笑 作者:阿呆我爱你

    风波

    良玉陪着赵栖桐去见安国公主的时候，王妃带着姨娘出了府。姨娘问她去哪儿，王妃也不说，只说去了就知道。两个人坐车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王妃带着姨娘进到一处小院。这里依着汴河，远处见得到极高的水车。

    “到底是做什么的？”姨娘又问了她一声。

    说话间已经到了一处高墙前，领路的仆人打开了房门，一股花香迎面扑来。

    王妃笑盈盈道：“养花。”

    姨娘愣了一下，跟着王妃往屋里去。

    她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屋子，极为宽敞的屋子，屋顶用透明的石头做成，以钢铁作为骨架。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像鱼池。王妃领着她走的路架在池上，池里养了许多的鲤鱼。东西向的墙外都有水车，水车抽动汴河里的水让河水顺着沿着高墙的墙面流下。水从墙上留下后进到池中，由北边的出水口流回汴河。

    屋子就已经奇怪了，姨娘仔细看时，才发现更了不得的东西。水池上分布的大小水榭中，全都摆着兰花。

    “这是……”

    “兰园。”王妃笑起来，“兰花喜湿凉，我特意选了汴河边做这个屋子。”又指着水里的鱼，“汴河里的水不能直接养兰花，所以我就在这池子里养了鱼，用池子里的水浇花。”

    姨娘本不想往那边想，因为养兰是雅事，极雅之事。可是看着这么大的排场，她首先想的还是：也亏得肃王府财大气……

    “戚兰？”

    姨娘这才收回了心思：“怎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王妃眯起眼，“你在想，肃王府果然钱多了找不到地方花……”

    姨娘面色微赧。

    “戚兰识得兰花么？”

    姨娘道：“见过一些普通的芷兰，其余的就不太认识了。”

    “芷兰这里也有。”王妃领着她去了左边的一处水榭，指着一株花，“你认得这是何品么？”

    姨娘摇头：“不过，既然是你种的，该是名品罢。”

    王妃抿唇一笑：“错了。我这园子里的花，多半是些没名的。在这园子里时是无名，出了这园子就有名了。”

    姨娘稍稍一想，旋即明白过来：“我曾听姐姐说，东京有位卖兰花的大家。种的兰花虽不是市面上的名品，却比那些个名品更有风韵……”孙夫人还告诉她，就是那位大家的兰花卖得极贵，一般的好兰者鲜有买得起的。

    姨娘一时无语。

    王妃带着她继续朝前走：“我平日懒得去想那些文邹邹的名字，所以总是懒得为它们取名。不过既然你来了，就一一为它们取个名字好了。”

    “……”姨娘抬眼看了看满屋的兰花，不太确定王妃是不是在和她说笑。

    “肃王府的开销，许多都是花在烂七八糟的地方。朝廷的俸禄本不够，我就只好做些其他的生意补贴。”王妃回过头看她，“不要想了，我唬你的。”

    姨娘抬眼瞪她。

    王妃继续前头走着：“这里的兰花生意，郊外的菜园果园。里时鲜的菜和果品全是肃王府种的，或者说是栖桐种的。”

    “郡主么？”

    王妃点头：“不过就算这样也不够，所以前些年我还在南方买了许多的地，做些私粮生意。”

    “私粮……”那可是违反朝廷禁令的。

    王妃笑起来：“有太后撑着呢，不要担心。”

    姨娘愣了一下，没有做声。

    “如果还不够……”王妃的表情极为正经，“我就卖栖桐。”

    姨娘轻咳一声。

    “我卖过她很多次了……”王妃忍不住笑起来，“在她小一点的时候，让她去找太后要。大一点的时候，就出卖色相找安国公主要……”

    姨娘想：郡主殿下真是不容易。

    “还不够呢？”姨娘问她。

    “有安国在，一般是不会差了。”

    “如果不够呢？”姨娘微微侧了头看着她，问。

    王妃的表情颇有几分为难。姨娘难得看到她这么为难的表情，一时间觉得颇为有趣。

    “那就卖了我好了……”

    “咳！”

    王妃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留得姨娘在那里拧了眉瞪她。王妃走到中央水榭处时，忽然站住了。姨娘在她身后，看着她慢慢握紧了拳头，骨节咔咔作响，端的渗人。

    “怎么了？”

    王妃笑得极为森：“好你个赵栖桐。”

    姨娘不知道肃王府没大没小的习惯何时能改过来。看这样子，大约是不能了。

    王妃带着姨娘回府时，恰好赵栖桐也和良玉回来了。两辆马车挤在门口，王妃下了马车就去揪赵栖桐。

    “娘，断气了……”

    “我的素冠荷鼎呢！你把它弄到哪儿去了！”

    “娘，你为了一盆花就要……杀了女儿么？”

    王妃极为严肃的点头：“要。”

    良玉没料到这个局面，不过王妃总不至于真的掐死了赵栖桐，所以她也不急，只和姨娘一起在旁边看戏。听到这句话才开了口，问王妃：“那个素冠荷鼎，是不是一株莲瓣兰？”

    王妃抬起头去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狠狠的掐赵栖桐：“你用我的花送给情人！我也要把你卖了买首饰送戚兰！”

    姨娘好心提醒她：“我不用那么多的首饰。”

    “我掐死你个不孝女！”王妃怒意不减，“你知道那是我跟你父王花了三年时间从蜀地找回来的么？那么多年就分了两株，你随手就拿它送人了！”

    良玉愣了一下，回过头去看姨娘。姨娘闻言并未有太大反应，只脸上笑意淡了些，隐约有些发苦。

    “你没有告诉我。”

    “没有……”王妃自己也愣了一下，慢慢松开了赵栖桐。

    “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赵栖桐没心思去揉被王妃掐得发疼的脖子，问王妃，“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妃没有回答。

    赵栖桐没有得到答案，却看到良玉朝她使了个眼色。姨娘脸上的笑意越发淡了，大约是觉得三个人都不说话有些僵，这才开口道：“既然是送了良玉，让良玉再带回来就是了。你不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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