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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疑云重重

    俏皮小大夫 作者:小鬼嘟嘟

    第十章:疑云重重

    救人!

    苏晚不容分说从曦晨怀里跳将下来,正欲俯身检查乞丐男的情况,蓦地被曦晨抓住手腕动弹不得。苏晚蹙眉,扭头争辩,然,尚未开口,对上周边一众漠然面孔,零落的指点猜度骤然喧嚣成一片,乱糟糟缭绕在她耳边,倏忽间变得难以负荷。

    这不是现代!苏晚恍然意识到刚刚被忽视的重点,在这个人命危浅的年代,莫说乞丐,就算一介平民惨死街头又与你何干?自然有寻城管事处理尸体,维持太平盛世的嘴脸!

    苏晚又再看那有进气没出气的小乞丐,眉心沟壑更深,沉吟俄顷,从曦晨手里抽出手腕,曦晨却先她一步俯身探上乞丐男的鼻息。

    头顶有类似“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快离这乞丐远些。”“谁家的,大人在不在?”声声句句落下,终究,只是凌乱人声。最后围观者云云摇头叹息接连散去,只剩紧张的苏晚立于一侧等待曦晨检查。

    有些灰暗的空地,豁然明亮,曦晨在乞丐男腮下了,继而专注的诊上他淤青的手腕,修长的剑眉略略团簇,眉心有点褶皱并无深纹,薄唇紧抿,眼帘微微下垂,是他认真时特有的样子。苏晚紧绷的心弦松下大半,同出一门,她信任哥哥的医术。

    俄顷,曦晨缓缓起身,对苏晚笑笑,“没有大碍,雇辆车送他回医馆?”苏晚点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都重生的人了,她这个无神论者对鬼神之说也是将信将疑。曦晨挑眉又问:“那可就没有绿豆沙吃了。”苏晚转身要去叫车的动作僵在一半,汗,这个时候将军,家中老哥果然有大哥风范!“哥!”苏晚粘腻的声音十八弯辗辗转转最后不负所托,换得曦晨一个无奈的表情。

    在芙蓉斋打点了看门伙计传话给等会儿来找的肖素婷,曦晨拎着双份绿豆沙跨上门外的马车。

    苏晚坐在一边给小乞丐擦拭伤口,小心翼翼的模样惹来曦晨不满,将目光投向窗外嘟哝道:“以后不准对男人这般温柔。”苏晚手上一僵,眉梢冷抽,他是不是把角色搞错?她是他嫡亲的妹妹,不是童养媳!好吧,苏晚自我安慰,现在血缘这玩意尚算是迷,还说不上乱伦。忍!苏晚茫茫然扬起小脸,“什么男人不男人的?哥哥在说什么?”曦晨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赌气之时不过口快,脸上微微泛红,扭过头对妹妹弯弯眼眸,“晚晚莫要忘了将来嫁给哥哥就好。”

    苏晚心里再抽,面上却更加茫然似乎并不懂曦晨所说,小孩子的记,能有多好?想忘就忘,就是这么自由!看曦晨脸上似有云聚拢,她很适时的恍然大悟,甜笑着点头,“晚晚自然记得。”言罢,低头继续照料小乞丐,暗自鄙视自己没出息,心不在焉之余似是下手重了,小乞丐哎呀一声倒抽口气,缓缓撩开眼皮。

    “对不起!”苏晚惊着抬起手,才刚擦拭过的嘴角,渗出丝丝殷红。但见小乞丐眼眸异常明亮,青紫的双唇翕翕合合似是道谢。曦晨凝眉,“到家我帮他清理,你好生坐下。”

    “哦。”苏晚迟疑着应答,坐到对面,一错不错盯着小乞丐的眼睛,只觉那刹那的明亮极为熟悉,然,只那一线他便再次陷入昏沉。

    “怎了?”

    苏晚倏然回神,笑着摇头,继而转向窗外,假意看路边的盎然绿意,心中反反复复搜寻那抹光亮,却丝毫没有头绪。她当自己多心,也便安然。

    一路颠簸燥热不再多提。

    到家后,曦晨将小乞丐背进病房,苏晚准备水盆、纱布、酒等必需品,爬上床边的藤椅,专心看曦晨一步步处理伤口的过程,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苏晚习惯了用心抓住可以学习的所有细节。

    曦晨利落的剪开他破旧不堪的衣服,小乞丐前布着几块青紫,像是被人踢打的,简单处理了几处擦伤,上药包裹一气呵成。之后又在小乞丐几处关节处捏了捏,不见骨伤后,回身瞪苏晚一眼,“男女授受不亲,一点不懂避讳!”

    苏晚撇撇小嘴,“哥哥和他一样,怎的能和晚晚一起睡?”曦晨被噎的无语,胡乱给小乞丐盖上被子,大热的天气,也不怕他中暑。苏晚不想误杀伯仁,扬起下巴,将照顾小乞丐污了的手绢丢进水盆,负手而去,“曦晨哥哥不想教,晚晚还不想学了呢!”曦晨被生生推进墨缸,一身黑,小丫头大了果然牙尖嘴利,得机会要好好管教。

    苏晚到侧厅吃绿豆沙,总觉得那小乞丐哪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晶亮的眼波转来转去没转出头绪,肖素婷着急败火的赶回来了,听得苏晚草草说完,长吁口气,她还当兄妹俩里的谁出了事。

    苏晚眯眯眼,捧上一碗绿豆沙给娘亲消火,肖素婷不想驳了女儿好意,笑微微吃下一口,起身要去看看他们捡回来的小乞丐。苏晚刚好看见出来换水的曦晨,拉住肖素婷,扬起脆生的童音郑重其事道:“娘亲莫要去看男人了,男女授受不亲!”肖素婷蹙眉,满头雾水,院中的曦晨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肖素婷目光外移,曦晨打哈哈遮掩道:“晨儿刚刚和晚晚的玩笑话罢了。”

    苏晚嘴巴张成o型,眨眨眼,“啊,原来是玩笑啊!”抬眼冲肖素婷挤挤眉。肖素婷被古怪表情逗乐,一笑置之,只是不知为何小丫头故意让哥哥难堪。

    苏晚收敛好表情,“既然玩笑,晚晚也要去看看,顺便和娘亲学手艺。”肖素婷微笑应允,将她抱起,快步向病房走。

    再见小乞丐,苏晚心中云雾陡然开朗,他虽衣着破烂,但身子却不见瘦削,完整的六块腹肌线络分明,胳膊也相当结实,显然是自小习武练就的健硕。脸上伤痕累累一时辨不清容貌,然,眉宇修长,鼻梁直挺,待的淤青红肿之处痊愈,定是张俊秀不输曦晨的脸。

    苏晚正想旁敲侧击提醒一下,却见肖素婷花容失色,惊愕的看着床上之人,欲言又止。

    “娘?”

    肖素婷冷不丁回神,搪塞:“也不知是谁这么狠心,对个孩子下重手。”说着过去又再检查。

    苏晚粉唇微微勾起,玩味的打量肖素婷,似乎不是同情那么简单吧?

    然,曦晨见后娘照看,将妹妹抱走私下教育隔过不提。

    日近黄昏,小乞丐一觉醒来,低声呼饿。

    苏农在这开馆不久对周边不够熟悉,以致一直没有请婆子丫鬟,前阵子住院的多,都是肖素婷一人忙活,现在苏农不在家,她在前厅打点,苏晚和曦晨便拿了字帖在病房边练字,边看着小乞丐。

    见小乞丐醒转,苏晚兴冲冲去叫肖素婷,到底是自己善心得果,心里颇有成就感。曦晨虽不喜妹妹对其他男孩上心,隐隐觉出苏晚反感,尽量压抑心中的厌恶,晚晚还小,心急吃不得热豆腐。

    肖素婷一听丢下绣品,疾奔到病房,苏晚看一眼落在凳子上白色枕套,粉色牡丹边缘透出斑斑点点的红。近前几步看看,竟都是血,那人和肖素婷到底什么关系让她失神到此?

    却说那小乞丐吃了大半碗粥又狼吞虎咽下一个馒头,神大好,扑通跪倒在地连哭带抹鼻涕的给苏晚等三人磕头谢恩,苏晚假意搀扶偷眼瞄肖素婷的反应,却见她除了一再阻着小乞丐磕头,眼神丝毫没有初时的慌乱,再看小乞丐的熊样,苏晚估计自己是犯了敏感综合症,看啥都想找点端倪,可,让她相信此人当真简单,却也不容易。

    小乞丐名叫乔梓夕,乃大户人家幼子,外出玩耍时被人贩子拐跑,中途遇劫匪,他一人逃脱,流浪至此,晨间因为偷拿人家包子遭到毒打,结果包子被路边狗抢走,吃都没吃上一口就晕过去了。

    苏晚眨巴着大眼睛,抿口蜂蜜水不紧不慢问道:“追打梓夕哥哥的人很厉害么?”曦晨当即听出妹妹的画外音,挑眉,“都能从劫匪眼皮底下逃走,想来乔兄弟的伸手也不差吧?”

    乔梓夕呵呵傻笑着挠挠头,“说起来要不是趁乱,我现在不定被卖到什么地方了,又得恩人相救,当真命好。”

    肖素婷温柔的抚抚他的头,“既然不记得家住哪里就暂时住下,先养好伤再说。”望一眼将黑的天色,“我去准备晚饭,想吃些什么?”

    “水晶虾丸子!”乔梓夕不客气的脱口,嘴里还隐隐透着饭香,话音落地方意识到刚吃饱而且不是自家,怯怯垂下头,“我,我,随口说说,说说。”

    苏晚忍俊不禁,“梓夕哥哥身上有伤,暂时吃不得海鲜,娘亲还是准备些清淡食物吧。”说话间又看了几眼憨实的乔梓夕,不见哪里不妥。

    天色大黑,苏农才外出归来,看脸上的疲惫之色,似乎这一天不只看病那么简单,然而,话里话外只说柳家主事麻烦,方姨太的病好治之类。对于家里捡回的男童,并未多问,该是有什么要紧事牵了心思。

    苏晚安静吃饭,合计着过几天乔梓夕好点撺掇曦晨试试他的功夫,她身边有狼型保镖倒不会为生命担忧。而且,来一个男的,她孩子心,稍微转移点目光,让曦晨哥哥认清一下事实也是好的,全然把曦晨当日的谆谆教导抛却脑后。

    当晚乔梓夕被安置在病房,肖素婷照料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后院。苏晚倚在窗前,见她趁着月色过来,忙去开门,当然也没忘貌似无意的问了句梓夕哥哥是否不适,娘亲怎的坐了那么久云云。肖素婷只说又帮他热了粥吃,还叫晚晚莫要挂心。

    入夜,苏晚忽觉腰身一紧,扭头才知曦晨醋坛子打翻非要抱着她睡。扭捏半晌挣脱不开,只闻曦晨睡意朦胧的说:“晚晚乖,有哥哥在,谁也不能把你抢走……”苏晚借着微光发现曦晨双眸紧闭,试探的轻唤两声哥哥,他却仍是这一句。

    梦话?苏晚头一遭遇见这种事,玩心起想试着逗逗他,看是否真会作答,便问:“慕容家已败,哥哥为何还钟情晚晚?”只听曦晨咕哝着晚晚二字,沉沉睡去。苏晚不免失望,小心翼翼的找个舒服姿势双臂交叠在前委屈睡下。唉,虽说这身体没发育,对着的也是个娃娃,谁说的准早熟的古人啥时候蒙事脱下羊皮变成狼?

    估着变就是大野狼,绝对不会是灰太狼,这是苏晚睡着前最后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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