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天下 作者:风止殇
第十八章 举帆北上逢九溟
天慈在凤仙楼等了两天,终于看到完好无损归来的天下,一时激动,忘了礼数,飞扑上去,将人抱了个结实。但是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冷漠。
“我要北上了下午就走。”
天慈猛然松开她,“你要去北国?不行!”
“我要走亲访友的,快一年不见了,想得慌。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小南国呆着吧,说不定过个一年半载的,我还来呢。”
“你这是来给我告别啊!”
“你以为是什么,我已经叫人收拾东西了,你没看见外面的人都在往渡上跑吗?我的一船都在那等着了。”
天慈红了眼,也许她是犯了错,但不至于收到这种惩罚吧。
“你是我妹妹!”
“以前是,现在立场不同了,南国的生意也起来了,我会让人照料着,反正栖凤那个老狐狸也不会撒手不管的。我能做的都做了,该换地儿了。临走的时候,再送你一个大礼,小心凌燕。”
天慈抹了抹眼,默默的走了,等了两天的结果,竟换来跟生离死别似的分别。凌燕的事,她不能问,知道就算问了,她也不会说。因为没把握的事,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天下超然的灵觉,是绝对不会出错的。既然她说凌燕有问题,也一定有她的理由。
但是天下似乎是算准了天慈会跟她去北国。直到太阳快落了,也没下令发船,她一个人就一直站在甲板上,越过蠢蠢欲动的人群,凝望着上凉渡和南相连的路上。
看到熟悉的身影之后,似乎是在心里卸下了一块大石头般,微微笑了。
“发船。”
天慈终于挤开人群,却看到船已经开始走了,便着急的大喊,“等等我啊!死丫头!”
身后跟着的是背着一个大包袱的穆海,跟落跑的贼偷一样,有些滑稽。
这下船上又多了几个白吃白喝的人!但是天下也不客气,该用的时候,那是一定要使唤的!
海楼云退船有功,好不廉耻的赖在一楼上,就这么住下来了。美人在怀,不亦乐乎。
没想到他戴的那个眼罩也只是吓唬人的东西,去掉之后,竟别有一番意气风发的英姿,让这楼里的姑娘醉倒了不少。
他一来,就特喜欢打麻将,除了睡觉,否则清醒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牌桌上,就算没人得空跟他打,依然对麻将爱不释手。竟然跟千朔是一个德行!
天慈正跟人打着斗地主,忽闻身边飘过一阵香,便问了端着盘子的银翘,“这是什么东西,好香啊。”
银翘笑道,“这是给主子煮的安神的药。”
在海上漂了一天了,始终不见主子睡下,心下焦急的她便煮了一碗。
没想到天慈听了之后,脸色大变,手上的牌往桌上一扔,“她从来不喝药,尤其是安神的药。快点倒掉,别让她闻到了!”
有人却可惜了那碗银翘亲手熬的药,二话不说,抢了便往腹里灌,事后啧啧嘴,临风意犹未尽,“好喝。还有吗?”
众人窃笑。这临风表达心意的方式倒也特别,一年的相处,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对银翘的心意,可是有人偏偏不领情。银翘自知,自己是无法代替柳如眉在临风心里的位置,徒想,只是伤人。
海楼云着牌,瞄见端着托盘上楼来的雁翎,心起逗弄之意。
“小哑巴。”连叫了三声,都没得到回应,海楼云扔掉手里的牌,越过围栏,堵到楼梯口,“没想到小哑巴变成了小聋子了。”
雁翎无措,张大眼睛,一心想看清他的唇形,想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海楼云紧逼,却只是让雁翎一步步退下台阶。
终于到了退无可退是的地步,天下在顶上露出个脑袋,“海楼云,活腻了是吧。”
海楼云不甘的哼了一声。
“你只要记住,她失聪的事,跟你脱不了干系。日后少难为她。”
一掌劈不死的怪物,有什么资格说他!没想到堂堂的东方天竟还是个女人,难怪海九溟会栽倒她的手上!
“一个下贱的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下贱?”天下嗤笑,“日后你可别哭啊。”
雁翎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得了空子,便从海楼云身边绕过,把手里的茶盏断了上去。
夜了,花船便在海上停了下来,随着波流飘摇着,人们终于被这个摇篮,带进了梦乡。
天下在办公室就受到了天斐的短信。依然是只言片语,却亲昵的可以。
他说,我在家里等你。
在这晚之前,她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可以放心的进入梦乡,但是,这晚,却让她至今难忘,并成了一辈子的伤。
在玄关处,她如往常一样,踢掉了鞋子。胡乱抓了一把短发,她不是不喜欢长发,但是她知道自己喜欢简单的。
简单的家具,简单却不失风雅的摆设。厅内的灯,在她回来之前是亮的,可是此时,她却觉得那是地狱来的光芒,连黑暗都比它明亮。
这回又是什么?闻到了血腥的气味,天下懒得猜测,被人过分的戏弄,第一次收被肢解的玩具熊,再来是小猫小狗或其他动物,这一次又是什么?
卧室的门大开的一刹那,天下蒙了,蓝色的双人床被染得血红,那里面似乎躺了一个人吧?但是这人的睡姿怎么看,都不规矩。甚至连睡觉的时候,头上还蒙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红帕。明知道那是被血染的,此时看起来却像是新娘头上夺目的喜帕,只待人揭晓其中惊艳的模样。
的确是惊艳的厉害,一床的血渍,他的头上却干爽的一如往常,甚至弯起的嘴角,还挂着昨日暖人的笑,此时却冰冷的,让人挪不开眼。
天斐——
无论怎么呼叫,都得不到回应,二十多年的仁慈,换来的是朝朝暮暮的残忍,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一直放心不下的银翘,披了衣裳,辗转到了天下的房,房里竟是黑的,终于睡了吗?
刚要转身离去,便听到里面传来不寻常的声响,推门进去,秉着烛火,瞧见床上的人挣扎的厉害,被汗水润湿的发,贴在额际,模样让你心疼。
再柔软的枕上,竟已湿透了。她到底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竟让她如此惊慌。
“主子?主子?”
这般,却是怎么也叫不醒的,这可如何是好!明明染了防寒,又不吃药,莫不是她身上的伤在作怪?
“主子?主子!”银翘掀开了蒙在明珠上的布,顿时房内大亮,这些物件,可都是这船上带的。甩去杂念,银翘晃着仍在痛苦中徘徊的身子,“主子,主子醒醒啊!”
银翘慌了,主子是得了什么癔症不成?怎么叫不醒呢?
随着银翘加大的声音,上下几层房间都亮了,各自披了衣裳而来。
“主子这是怎么了?”银翘哭诉着。
天慈闻了茶盏里的残余物,大惊,“我不是说了不要给她吃药的吗?这茶杯是谁端上来的?”
雁翎不知所措的看着怒不可遏的天慈,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看了她手里的茶杯,就知道是自己闯的祸,她只是熬了些治风寒的药而已——
“死丫头,你快起来,梦里的是假的!假的!没人能把你怎么样,在我眼里,你可是万能的啊...”说着说着,天慈自己也哭了起来,觉得自己很没用,又一次让她受伤。
“让开。”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平而无波,却有力的喝退了围拢在床边抹着眼泪的姑娘们。君莫走近,抬起手掌,贴在天下的腹上,平复了她体内紊乱的气息。
天下霍得张开眼,确守滚下床,扶在桌边,捂着嘴干呕着。
“死丫头——”
天下伸手止了天慈靠近的步伐,“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天慈哭着在众人离去的时候,带上了门。
众人无言,但是都明白主子肯定是遭遇过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才有了今日这番难以启齿的境地...
第二天,天气大好,即使过了昨日不愉快的事,所有人都聪明的缄口不提。
看天下抱着三弦琴,坐在甲板上,天慈蹭了过去,“身体好点了?”
“没事。”天下仍垂首拨着原先的调子,细细听了,竟是《左半边翅膀》。
“你不是不吃药吗?昨晚闹得人心惶惶的。”
“鼻塞,没闻出来。”
天慈直翻白眼,原来天下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银翘端了水果来,给坐在附近,仰望着船桅的唐果也分了些,心下觉得好笑。唐果这丫头跟主子一样百无禁忌,喜欢了人,竟放马追开。不知了个冷清的公子是故意逃避,还是天生喜欢那高的地方,居然坐了一上午。
“主子,吃点水果吧。”
此时雁翎也端了些小食,和银翘对望,皆会心一笑。这两人私底下,早已惺惺相惜。
“有银翘,雁翎如此,今日了却了这一生,也便知足了。”
“你楼里本来就有了银翘这个头魁,你还要我们的雁翎做什么?她又不是天生要伺候你的!”天慈不满的将一颗葡萄送进嘴里,其实也就是心下羡慕她的生活,身边跟了这么多贴心的人!
“雁翎也会舞倾城的,这两人都厉害着呢!岂是你我可及?”
天慈给甲板赏了一巴掌,“少装清高,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只怕你跳的比她们还好吧?”
“舞倾城那样难度的,当然不会。”
“主子也会跳舞?”银翘似发现了新大陆,“当真比了我们?”
见银翘似有不信,天下为自己辩解,“别听她瞎说,她就是找了机会来讽我的!”
天慈抓过她怀里的三弦琴,“是不是,一试便知。舞倾城不会,就来段别的。”
看着她手边的扇子,天慈想起什么似的,“你还记得我们在日本的时候,看的那个能乐不?”
那个穿着御衣,刚柔相济的舞蹈,天下倒是学过两下子。
虽然不知道日本是什么,银翘还是有所期待,那个能乐是更能让她感兴趣的东西。
也不扫兴,天下拿起扇子,当真在天慈拨弄的东洋乐中,来了一段。若她此时手握长刀的话,那样优美的动作,定能舞出一番另些风姿。
纸扇开合,毫不起眼的物件,在那一双时而变幻姿势的手中,竟成了别样的衬托。宽袍广袖,随着撩人的动作,几欲要和微舞的发,一起纠缠。白的如莲一样,一尘不染,脱尘的让人惊叹。
只是船身一震,天下为了稳住身子,放下凌空的脚步,不知是有意无意,一搜突然出现的客船,船头亲吻着花船的身侧。
天慈抖着手指,却是怎么也不敢对上那个凌风站在船头的人。覆盖着鼻翼以上的面具,火红的宽袍,肆扬的青丝,此人便是海九溟。
是天下将近一年不见的海九溟。天下向他身后探了探,非天不在。
只是两人脸上都没有重逢的喜悦,看这儿海九溟面部因怒气紧绷的曲线,天下只得哭丧着脸。
临风说了,那日虽然把海家的船退去了。但是放雾的事的确人尽皆知,加上当日被放生回去的人,嘴上那么一说,海家被东方氏算计的事,早在江湖上传遍了。这事不小,海家之威尽失,海九溟顶着的压力自然不小。没想过要和东方天讨个说法,只想着见了面之后,一掌劈死她!
若当初听说东方天沉了海家的船,海九溟抱着十成的火力,在琼花楼轰动了一阵,只怕这会儿那儿的余韵还未消。那么现在一见到东方天的时候,海九溟现在的火力,只剩了一成不到。
一年不见,在众人眼里,那个一年前稚气犹存的东方天,只怕早已不见了。早已成了深谷幽兰,出世不染风尘,入世超脱世故,偶有乍现的妩媚,再去寻找,却已然不见。只消一眼,便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明知道这样的女人活在世上,就是一祸害,每当海九溟抬起手,都是身不由己的化了掌上的戾气,变得温柔起来。继而是无奈,这女子怎么说,也算是海家的人。实在是那极难驯服的子,难以让人掌握。
“你别过来!”
海九溟上前一步,天下便抱着身子退后三步。这个动作似乎更惹恼了他,健步上前,海九溟揪着她的手腕,将她凌空提了起来。
天下腾出空余的手,扯上他的腰带,就是那个让她一直忌惮着的小银蛇,锁龙链。狠狠一扯,拽了下来,然后潇洒的向身后一甩,将那个银白的腰带扔到了海里。
众人瞠目结舌,楼里的姑娘都挤在了窗边,看着好戏。
“怎么?来兴师问罪的吗?”天下说着,手指往他腋窝下轻轻一点,腕上一送,便稳稳的掉在甲板上。
“化功点。”看来海九溟也有些不敢相信,非天把自己压箱底的本事,都交给了她!
既然她这么厉害,他也不必想着手下留情,只是在自己抬掌的瞬间,被眼疾手快的天下抓了去。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没听说过吗?”
海九溟不敢用力,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就把这轻飘飘的身子,甩出去。没了锁龙链,她似乎不怕他!
“海家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海九溟扭腕,只想挣开束缚,孰料,襟上一窒,另一只小手抓了上来。
“笑话!南国一事之后我们两不相欠。是海楼云犯我在先!”
而且还赖在花船上,不肯下去!怎么撵也撵不走!典型的一寄生虫!
借着比海九溟矮的身子,天下放低重心,抵着他的腰身,逼迫他后退,简直就是一头小蛮牛!
“你坏了我们海家的名声!”海九溟后退一步,前脚掌抵住甲板,迎着她的力道。
“你们海家的名声已经够坏了!不在乎这一笔!我东方天的名声不知道要比你们好到哪去!他绑我,自然也是坏了我的名声!我还要找你去问话呢!没想到你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看她身子弱,没想到力气还真不小!海九溟单手扣在她的头上,将她推离身子好许,任她怎么张牙舞爪,就是够他不着!
“楼云那是请你!”
“请我?把我关到不见天日的地牢,就是请我?”
天下换着姿势,想要钻空子,从海九溟身下绕过去,却怎么也逃不出他那只魔掌。
“凭你?他能把你怎么样?”海九溟淡淡的语气,就像是在表明海楼云还不是东方天的对手,听的楼上观望的海楼云超级不爽!
“反正他犯我在先,我就饶不了他!”天下索抱着那只手臂,可气身边围观的那么多人,愣是没一个肯上来帮她!
“你要好好说,他怎会犯你!”
“好好说?大半夜把我从南国劫持到船上,他是你养的,你会不知道他的脾气?他要真肯好好说,就不会错把空竹当做我!”
海九溟扬起左掌,在天下背上轻轻一拍,竟要了她半条小命!
张口便是一口血,喷在海九溟的身上,浸在大红的衣裳里,立马消失不见。
看到挂在自己手臂上的身子,渐渐放松着滑落,海九溟愕然的看着自己拍出去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掌,他本就没用劲!
“喂,喂,东方——”
他急忙伸手接住掉落的身体,掐了脉,她的身子果然出了问题,而且不是小问题!难道自己出的这一招当真有那么厉害?
众目睽睽之下,海九溟想解释,也难了。啼笑皆非的看着似要把他吞了的临风,他恨不得当场把怀里的女人摇醒,为自己澄清。
天下很快就醒了,醒来的时候在自己的床上,身旁有雁翎陪同,拒绝她递上来的药。
雁翎无奈,只得把药留下,出去了。天慈哭得淅沥哗啦,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就算天下表面无事,也知道一定不是轻伤!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天下佯怒,等着推门进来的海九溟,“你这个罪魁祸首还敢进来!”
海九溟更愕然,“你确定是我打的?”
“不是你还有谁?之前我还生龙活虎的跟你对招,你可别忘了!废话少说,你要负责!医药费照赔,再加上我的神损失费,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海九溟也怒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是他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天下毫不含糊。
“荒谬!海家的事,我还没找你算!”
天下从床上跳下来,惹的人是一阵心慌。她上前抬着脖子迎视着海九溟,“那你把我打的内伤!海家失威是小,那种看不见的东西,我随便在外面做几件善事就可以跟你补回来,我的身体你怎么说!”
这简直就是一头小倔驴!而且还是蛮横无理的那种!
海九溟默然半晌,然后低声说:“我可以给你治好。”
“治得好一时,治不了一世。我落下病怎么办?说不定还会影响我的后代!我这么完美的一人儿,不能再这上头被你给害了!”
“非天保你无事。”海九溟的声音越来越低,怎么有一种自己一步一步往她挖的坑里跳的感觉。
“那是非天!非天和我私下里的关系你也看到了!就算他是你海家的人,只要我说一声,他还是会给我瞧身子!你别以为他是你的人,你就指挥他来替你还债!”
“你——无理取闹!”
天下捧腹,“你怎么才发现!”
笑了一会儿,看海九溟的脸色确实不妙,便借着肚子疼,又滚到床上。
“反正你得补偿我。你把我害惨了。”
天慈扶了扶正要脱落的下巴,虽然知道天下喜欢捉弄人,但是有胆戏弄海九溟的人,天下之大,大概也只有她一个了吧!而且,就这么看的话,海九溟也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残酷无情啊!是不是谁瞎传的?这人神是神秘了点,被天下这么一闹,竟像个孩子似的。
“我有事跟你谈。”
听海九溟冷言冷语的声音,天慈识相的准备走,歪头一想,把桌上的要送到海九溟手里。
“你来劝她喝药。”
说完,不顾天下杀人的目光,溜了。
“金刚砂的事,没得谈!”
海九溟又一次愕然,他还没说是什么事呢!就被她猜着了!真不知道,天下间,还有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那你先把药喝了。”
“我喝了,你就陪我睡觉。”
海九溟瞪大眼睛,然后不悦的看着那副得逞的嘴脸,就知道又被她耍了!
天下端着碗,凑到嘴边,也许是喝得太急了,也许是被这苦的滋味给呛到了,压抑的咳嗽着。
海九溟本想帮她顺顺气,只是伸到半空的手,滞留了一下,犹豫着,又放了下来。要是再拍出什么事,那要怎么办?
无疑,当天晚上她又做梦了。梦深了,不管怎么叫,还是醒不过来。海九溟平掌覆在她的小腹上,平抚她体内紊乱的气息,众人识相的溜之大吉,不再受他眸光的寒锋之苦。
第二天醒来,天下惊叫,吵醒了还在睡梦了的人们。
不是因为她的床上躺了个大男人,而是,和衣而卧的这男人的腰上,缠着的那条两指款的银白腰带!
“海九溟,你不扔了它,就别想再爬上我的床!”
众人皆惊,昨天晚上,他们走之后,那个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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