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羽成凰 作者:陌上轻影

    086 真假难分辨

    这两名官员皆为洵国的监察，共同负责审理这次的案件。

    名册在两名监察手中被翻阅，哗哗作响，听的洛羽心惊跳，片刻之后，两人似有了商定的结果，其中一名对另一名较为年长的人躬身施礼，待到对方微微颔首示意之后扬声道：“张大宝、刘三儿、阿泰，出来！”

    洛羽闻声暗自皱眉：听这名监察的嗓音，绝对是个特别年轻的人，由他负责审理一国君主被刺事件这种级别的大案子，靠得住么？倒不是她杞人忧天，实在是因为她们这些人的命，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可是捏在这次审理案件的官员手中！这人如此年轻，万一是个二把刀的菜鸟，胡乱审理一通，真相能否水落石出她倒是不甚在意，可万一他为了交差胡乱抓人，再来个株连之类的，那她很可能就小命不保啊！

    然而事实证明，洛羽的确有些忧虑过度，洵国吏治还是相当廉明的，被提出去那几名犯人既没有被用刑，也没有被逼供。只是事发当时，他们所处在不同的位置，因此那较为年轻的监察让他们分别详细说明当时的情况而已。

    先前开口的监察姓李，虽然较为年轻，经验不足，然而却并不毛躁。有时候被提审的人紧张过度，说话磕磕绊绊，连洛羽坐在牢房里听着都着急，然而李监察却仍旧耐着子一点点询问，并吩咐一旁的文书记录在案。

    而另外一名从旁提点，不时之处李监察不足之处较为年长的监察姓陈，从那种一言中的的犀利果决和游刃有余的办事态度来看，他应该是个颇为有经验的老手了。

    这般从男牢女牢各提审了两三拨的犯人，一天便过去了。中间洛羽他们曾经吃了两顿饭，虽然饭菜是冷的，且仅仅是谷糠野菜，然而没有霉变发臭，对于他们这些“犯人”而言已经是相当优待了。

    第二、三日仍旧如此，提审犯人，询问口供，核对是否有出入。

    三日下来，原本紧张兮兮的众人见眼前两名监察雷声大雨点小，甚至连“醉笙箫”的成员也没有被施加刑法，于是纷纷私下议论这两名官员是不是懦弱无能，办案不力，找不找证据。

    而仿佛印证了大家的猜想一般，两名监察的脸色渐渐暗焦虑的起来，问话也不再如同开始那般心平气和，仿若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乱转。偶尔还会隐隐听到两人嘀咕什么“至少要让她吐口”什么的。略略思索之下，洛羽明了：“她”大概指的是前几日抓住的化装成舞娘后来被擒的活口。虽然未曾得见，然而听口气那人应该是还没有招出谁是幕后主使者。而对于案件毫无头绪的两名监察似乎孤注一掷地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名活口身上了。

    等到第四天，牢中已经有人开始怨声连连。消极情绪是极易传染的，再加上连日被关押在这暗无天日臭气熏人的地方，任何人都会感到不安，因此很快那怨声便波及整个监狱。

    洛羽这几日闲来无事，便开始默默练习玖写给她的内功心法，每日都要练个二十几遍，几日下来竟然在这湿之地不觉十分难挨，且神清气明，不曾受到牢房内消极气氛影响。只是她有些奇怪：现在的牢房已经乱成一锅粥，两名监察虽然面色焦急，然而却对于众人的抱怨视若无睹，难道他们真的因为找不到有力证据抓住犯人所以自暴自弃准备随便弄一个替罪羊交差么？

    当晚半梦半醒之时，洛羽似乎听到有人打开牢门的响动。迷糊中她并不甚在意，只是一个转身又睡了，却不知在她身后，一条黑影快速一闪，不见了踪影……

    第五日，正当两名监察照例面色不善地提审犯人之时，一名官差火急火燎跑过来，在两名监察近处低语一番，两人顿时流露出溺水之人抓住唯一救命稻草的神情，登时皆神一振。陈监察登时扬声道：“来人，将那名刺客和疑犯柳倾押上来！”

    柳倾身上仍旧是晚宴当日那一袭水蓝绉纱衣裙，然而连日困顿此处却使得衣袖沾满尘埃，有些狼狈。然而她仍旧略略扬起下巴，有一种别样的洒脱傲然。然而她的眉宇之间却满是肃然，似乎有什么担忧的事情。

    而另一边被架着拖进来的那名刺客却凄惨得多。她此时已经浑身血模糊，完全动弹不得，且披头散发，活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冤魂女鬼！而此时，她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口中喃喃低语着什么。

    审讯的地方就在牢房前面，洛羽他们可以将那边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自从那名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刺客被带上来，牢房里又恢复了最开始那种压抑得连呼吸都带有小心意味的氛围，因为大家终于知道，两名监察不是没有残酷手段，只是还没有动在他们身上。而现在大家都凝气屏息，生怕一个不慎引火烧身。

    “这是怎么一回事？”陈监察看向那刺客皱眉问道。

    一旁同来的狱卒闻言上前一步道：“连续刑讯了几日，犯人似乎扛不住昏过去了。咱们听她昏迷时不停说着什么‘柳倾姑娘，未能成事真是对不住’之类的话，于是便把她带来了！”

    此言一出，柳倾面色大变，然而她立即稳定心绪，随即看向两名主审官下跪，冷静道：“民女对行刺之事并不知情，请两位大人明察！”

    “那么刺客神志不清之时那些言辞你又如何解释？”陈监察喝问。

    “民女不知！”

    “我看你要抵赖到什么时候！”李监察冷冷一哼，冲着狱卒命令道，“来人，把犯人泼醒！”

    一桶冷水浇下，那刺客一个哆嗦醒了过来。她趴在湿淋淋的地面上，似乎有些迷茫，然而当看到身旁的柳倾时，立即尖叫道：“不关她的事！不关柳倾姑娘的事！全是我做的！”

    虽然那刺客极力辩白，然而停在旁人耳里，这却比直接承认更能够证明她正是受了柳倾的指使才刺杀洵王的！

    洛羽见状心中大急：柳倾不可以在这里出事啊！洛羽心中焦急万分：当初莫言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之下让她到这瑛州城来找柳倾，那么一定是有着非同寻常的理由，一旦柳倾因为这件案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飞鸾”除却被荀子陌挑中的美人，余者也应该已经离开，那她到哪里去寻莫言问她诸般因由？

    而且，即便一切看来都似乎在说明，柳倾为这次刺杀事件的主谋，而那名刺客是一心护主，却适得其反，然而洛羽心中却还是不禁疑惑：若柳倾真的是主谋，那么事发的一瞬间她为何还出言让众人当心那三名舞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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