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洗白 作者:余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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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干雪没有下很久,地上薄薄一层银霜,连一指深都没有,随意吸了两口,烟雾充盈肺部,再缓缓吐出,盘旋着升上半空化为虚无。剩下的大半支烟扔进雪地,碾上一脚,将雪地灼出一个圆洞。
梁乐勤跟着他走出来,点燃一支烟静静抽着,眼神飘向远处覆白的圆形穹顶,教堂外墙上嵌着彩色琉璃,阳光一照色泽艳丽,虚虚实实的折射让人看不真切。
“梁警官这是得到什么消息了?”陆爵燃觉得一支烟没能让他镇定下来,反倒是怪异的苦味让他心头越发烦躁。
“说句实话,我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于你们陆家来说,是好是坏——”
陆爵燃一怔,眼中情绪翻腾,未等梁乐勤开口揭晓答案,忽然笑了笑,说道:“陆新安死了?”语气如梁乐勤预料,没有太多的欢欣,有无奈,有落寞,还有隐隐难言的痛楚。
陆新安该死,就算不死陆爵燃也会倾其所有整垮他。
被他诱入毒窟的平民百姓很委屈,多年前丢掉饭碗的弘业员工很委屈,年幼的他很委屈,为人父母的爷爷奶奶很委屈,圈圈很委屈,还有很多的受害者都很委屈,陆新安罄竹难书,死有余辜,他应该被大张旗鼓地押回a市接受审判,吃最后一餐饭,进行最后一次会面,然后赴死。
但像这样偷偷死在异国他乡,仿佛一拳落空,一腔愤慨归于尘土。
心中空荡荡的。
“没错,本杰明最近买入的墓园中有他的墓碑。”
“等到晚上,就有定论了。”陆爵燃踩着地上的两支烟头往车里走去。
“陆总——”车钥匙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梁乐勤伸手恰巧接住。
“我哪里都不去。”
*
被警方包围的时候,本杰明的表情生动诠释了“卧槽什么鬼”,这让梁乐勤看着很舒爽,但他心里清楚,这并非结束,可能还未等嫌疑人押解回国,m国就会提出义正严辞的交涉也说不定。严绮素一脸灰败,眸光凝滞,直到冰冷的手铐束缚了手腕,这才回过神来,有种玩天玩地不小心把自己玩进去了的挫败感。
张宁宁同样被上了手铐,但她面上毫无惊惧,甚至嘴角挂着末若有似无的笑意,冲不远处站定的陆爵燃点头示意,轻声开口问道:“圈圈还好吗?”
陆爵燃诧异于她会与自己说话,礼貌颔首道:“她很好,现在在家中养胎。”
“圈圈怀孕了?”张宁宁眼中迸发出难掩的惊喜,这是本杰明从未见过的,生动而华丽的笑颜:“呀,看来我要当干妈了!”
陆爵燃听闻面色柔和:“她确实这么说过。”
梁乐勤使了个眼色,陆爵燃退到一旁,露出身后待命的警车。
张宁宁始终带着微笑,坦然被押进车内。
本杰明神色阴鸷,一双海蓝色眸子悲喜难测,双手握拳垂于身前,细看之下微微颤抖,他与陆爵燃冰冷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碰撞之下竟节节败退,手腕上的金属触感仿佛吸收了他一身底气,平白生出一种疲软无力之感。
当这不可一世的幕后操手经过他身旁时,陆爵燃双唇开合淡淡讽道:“loser。”
“!!!”本杰明气得想掏枪对准他一顿扫射,两名警员用力一搡,刚刚聚拢的气势再次被打散,只有灰溜溜被摁着头押进警车的份。
至于严绮素,陆爵燃都不屑于看她,人上人时不可一世,自以为玩弄众人于鼓掌,一旦落马便面如死灰,形同烂泥,几乎是被警员扛进警车。
辣鸡!
陆爵燃学着夏翊默默吐槽了一波。
不过想到马上可以回国赶上大年夜,笼罩在陆新安去世阴影下的心情略有恢复。
他与梁乐勤打了个招呼,示意他要先订机票回国。
梁乐勤走过来揶揄道:“怎么,急着回去见老婆?”
陆爵燃面无表情回敬:“羡慕?”
“……”
*
尽管m国第二日就派人前来交涉,要求对本杰明此人进行引渡,梁乐勤上头领导白眼一翻,去你妈的,干了那么多坏事,祸害了那么多人,不亲手处决都对不起民众的呼声好伐!
至于民众的呼声来自呼声何处,当然是大名鼎鼎的弘业新闻娱乐股份有限公司干得好事情,整整三个版面用于阐明本杰明、严绮素犯下的罪行,但深思熟虑之后,还是隐去了陆新安的所作所为,不论如何,这个曾经给自己买最大棉花糖的叔叔,已经不在人世了。
在严绮素的供述中,她在最后转移了陆新安的尸身,并与m国常合作的一家医院达成秘密协议,将尸体保存在其太平间内。
陆家奶奶没有落泪,反倒是老爷子偷偷红了眼眶,小儿子的遗体看起来不那么安详,至少受过不小的痛楚,十指僵硬成爪形,直挺挺躺着,眉头紧锁,牙关紧咬。
梁乐勤小心翼翼地征询老人家是否要解剖的意见,陆家奶奶坚决地开口:“要!”
尽管本杰明和严绮素都咬定陆新安是自杀身亡,但究竟是吞服安眠药还是注射安乐死,还是需要个交待,宗谱祖籍毕竟是形式,十月怀胎骨肉亲情不可割舍,是世间最为虚无缥缈的不可抗力。
尸检结果在小年夜前一晚出来了,那卷隐蔽的证据从陆新安胃中被取出,呈现在世人眼中。
平静的书写语气,有条不紊的证据展示,没有任何修饰词句,将二十多年来所发生的故事梗概清晰叙述,刘思敏,严凌肃,严绮素,纪佑,纪以愿,姚勉,本杰明和他,恩怨交错,纠缠不清。
何家和陆家联合作保,为张宁宁办理了取保候审。
虽然何老夫人对何明晰和张宁宁的事情一时间难以接受,但苏明亮好言相劝,至少为这对苦命鸳鸯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苏明亮打电话给陆爵燃,表示不想再公开他和刘思敏的关系,因为她不需要自己添把火,就即将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纪佑同样在年前被检察院提起公诉,而纪以愿从m国回家,发现自己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父母、小姨和司机,全部锒铛入狱,留下她因为情节轻微,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
姚勉在行刑前一晚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白炽灯泡光影森然,少年形销骨立,单薄而消瘦,眼窝深陷,他反复咀嚼着自己的名字,一个从临床小夫妻身上借来的名字,没有意义,轻如鸿毛,一如他这玩笑般的一生。
这是a市数年来最大的一起案子,虽然在百姓眼中,笑到最后的是陆家,但如鱼饮水冷暖自,当年风流二少的去世,或多或少在陆家人心中留下了些许裂痕。
最终老爷子选择了将陆新安火化,陆爵燃去城郊的寺庙里求了开过光的檀香盒用来装他的骨灰,大年夜和大年初一交界的十二点,陆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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