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洗白 作者:余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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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斑悄然间占据了皮肤,深浅不一,零星分布。此时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他,病笃。
无味的白开水抿在口中也有了清苦的滋味,陆新安慢条斯理地喝着,脑海中却在盘算着身后之事。
半晌,他悠悠开口:“素素,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嗓音虚弱,缺乏力量,但在严绮素听来,却莫名有几分压迫的意味。
“你?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罢了。”严绮素装作漠不关心地摆弄起指甲上堆叠在一起的水钻,勉强压下那股浓烈的不安感。
“素素,你从头至尾不曾真心待我,那我死后,必将送你份大礼。”陆新安难得露齿而笑,皱纹从眼角蜿蜒至太阳穴,泪腺中似有水光漫出,将整个眼眶润得亮如萤火。
听他放出狠话,严绮素心头一紧,指甲上的水钻硬生生被她掰下来一颗,发出轻微的“哔——”声,赫然起身,垂眸将小坤包挂到肩上,背对着男人,冷冷撇下一句:“陆新安,我还不了解你?你这贪生怕死的性子,几十年来,怎么可能改的了?别忘了那句老话,狗改不了吃屎!”说完蹬着细高跟,离开房间,本杰明恰好从门口经过,见到满脸怒容的严绮素,微笑了一下,海蓝色的瞳仁里流露出几分高深莫测来。
本杰明走过陆新安的房间,忽然又停下脚步,在他门口流连了一番,几次想伸手敲门,但在最后关头还是缩回了手,插进西装裤口袋里,吹了声轻佻的口哨,踩着爵士舞曲的步子离开了。
陆新安独自一人端着高脚杯,里面依旧是白水,房间里没有窗户,他只能蜷缩在沙发上,望着墙壁愣愣出神。
此刻他倒是怀念起高楼和落地窗来,被陆家赶出来后,他恨透了和他们有关的一切,包括他们的视角,所以,他开始拒绝高层,转而遁入地下,学会了在黑暗中思考,狞笑和偷袭。
他摸上自己的右腹,上移几公分,那里长久以来一直在疼,时断时续,时急时缓,时轻时重。
这颗肝脏是从严绮素的哥哥身上偷来的,而夏翊的眼睛,薛国栋的肾脏,以及纪佑儿子的心脏,皆偷自严绮素的哥哥,当然,她的哥哥也是刘思敏心爱之人,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年代太过久远,他已经不记得了。
或者说,他那时除了想活下来,已经什么都不考虑了。
他人是死是活,是贵是贱,是委屈是绝望,统统与他无关。
他早年被陆瑞安处处压制,心中愤懑之情愈甚,或许是心情郁结的原因,或者是年少轻狂烟酒放纵,总之肝脏就那样坏掉了,每晚疼痛难忍,辗转反侧,但他忍住了没有告诉陆家人,而是率先让尚且稚嫩的严绮素知晓了这一切。
而严绮素的哥哥因为急性白血病住院,因为是初期的缘故,医生告诉她和刘思敏,急性白血病恶性程度高,蔓延速度快,因此治疗需要尽早,病人年纪轻身体底子好,进行骨髓移植治愈率极高,但他又说,光手术费用,就要三十五万左右,不包括住院费用和后续治疗。
严绮素和刘思敏听到后决定兵分两路,做未婚妻的去筹钱,做妹妹的去寻找合适的骨髓,当然,这是在她自身匹配失败的前提下。
她就这样误打误撞通过黑市联系上了本杰明的下手,在这期间,她又得到了陆新安肝脏衰竭危及生命的消息,而后本杰明给了她一条极为可靠的信息,她的哥哥,可以救她的男朋友。
那么,救,还是不救。
本杰明为了这件事情还专程从m国赶到a市,当然不是为了严绮素,而是为了陆新安这具留着昂贵血液的身体,他可以从里面榨取无限多的钱财,这般贪婪成性的人,却长了一对色泽澄澈的眸子,从某种意义上来看造物主也是个玩弄黑色幽默的好手。
“sue,让陆新安出三倍的价钱,我分给你两成,如何?”
严绮素听不懂英文,那时的她就是个小村姑,把陆新安送她的名牌衬衫穿得皱皱巴巴的,两手紧紧握在一起,面上满是惶恐不安,第一个音听起来像是在喊她,但仔细听又不太一样。
本杰明冲身边的助手微微点头,那人用中文向严绮素作了翻译,字正腔圆,很是好听。
严绮素的眼睛越瞪越大,她记得之前本杰明开出的价格是一百万,一百万一颗健康的肝脏,那么三倍价格便是三百万,两成便是——她掰着手指头算了好半天,六十万。
那是一比天文数字。
严绮素心动了,但本杰明接下来的话,才是打开她内心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sue,若你能配合我在a市做生意,往后的每笔成交,你都可以拿到半成的抽成。”本杰明试着啜了口a市的香烟,眉头猝然皱起,露出一副嫌弃至极的表情。
严绮素听完翻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做个有钱人,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刘思敏这头进展却十分不顺利,可以借的亲戚全都借了个遍,自己的父母早亡,兄姐薄情,成家立业后纷纷搬去远方,如今音讯全无,未婚夫家里不富裕,亲戚也是贫农居多,偶尔有几个做小本生意的,借了一次两次,便再也不肯接她的电话。
除了这幅年轻漂亮的身子,刘思敏可以说一无所有,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出卖自尊的打算,而是瞒着严绮素开始打零工,其中一份有着高昂薪水的便是替纪佑照顾他先天性心脏病的儿子,男孩面颊青紫,口唇发黑,时常咳血,照顾他绝非一件轻松的事情。
这孩子早先被母亲抛弃,纪佑独自在外打拼赚钱养家,等发现孩子身体异常时已经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期,因此多年来只能保守治疗,用费用高昂的药物维持生命,这一挣扎,就是数十年的光景,现在已是烛芯将近,命灯欲灭的境地了。
孩子看起来和未婚夫或多或少有几分相似,都是命薄之人,照顾起来自然尽心尽力。
纪佑将她的好都默默记在心里,常常在月末给她成倍的报酬。
事业刚有起色的时候,也是压力最大最为辛苦的时候,每日扎堆的应酬,在人群中虚与委蛇,觥筹交错中假笑着谈所谓的推心置腹,药品成本稍稍上台或下压那么一点,对纪佑的小公司来说便是一场不小的轰动。
酒喝多了就会醉,醉酒回家自然会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若二人情投意合,那么一切水到渠成,无非就是喜闻乐见的一桩道德问题——出轨,但刘思敏偏生是个执拗的性子,她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生是未婚夫的人,死是未婚夫的鬼,若要她出卖肉体换取钱财,那还不如抱着未婚夫的骨灰一同跳江。
初夏之夜,暴雨滂沱,雷鸣电闪,刘思敏在客厅的地板上被蹂躏至晕厥,木质地板上留下她挣扎时的长长抓痕,发丝凌乱,醒来时眼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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