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妃君子 作者:风储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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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她答应了一声,便暗暗骂着起身穿衣。她是生过孩子的人,胸脯比少女要丰满,必须用特制的带子缠起来,这一缠便耗了一炷香的时间,待整理妥当时,莫玉麒已经等久了。
她摸索着点了烛火,拎着一只大红色的灯笼,困倦地耷拉着头,“殿下可真会折腾人,更深半夜,叫小的前去何事?不是还为了那太子妃的事?那就没有必要了,莫大人不是殿下身边的近臣么,应该知道更多的。”
莫玉麒伸手搭了脚步虚浮的柳行素一把,“殿下暂时没有想太子妃的事,方才在宴席上说不开,此时有些话,希望单独同柳大人谈。”
“那行吧,带路。”柳行素打了个哈欠,灯笼里幽幽的烛火涣散出黯淡的微光。
作者有话要说: 请叫李大人八卦王!
感觉木樨很可怜,这么多年了,连自己娶过老婆都不知道,还被人误会那啥无能2333,这绝对是我写过最惨的男主了。(*^__^*)
☆、第16章 薄衾谁与共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白慕熙合着一身月白的长袍,眉目有些倦意,但仍持着捧书夜读的姿态,柳行素几乎是被莫玉麒推入厢房的,但她跌跌撞撞冲入里头之后,身后的门又阖上了。
更深半夜,孤男寡女——虽然白慕熙不知道她是个女人,可是,外界传闻这些年他的取向早就变了。
柳行素哆嗦了一下,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深夜不寐,下官困倦不胜,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白慕熙将书卷放在手边,“坐过来。”
“诺。”
一定是夜里的风有些冷,柳行素才觉得身上这见青灰的衫子略显单薄,兜不住这冷意,她上前两步,坐到了白慕熙身旁的一个檀木圈椅上,靠着椅背,耷拉着头,一副“我很困,殿下你有事快点说”的懒散德行。
“孤今日,在荆州城的白山县走了一圈。”他优雅地执起笔,修长的五指看起来赏心悦目。
柳行素眯着眼看他写字,“殿下有何发现?”
“全县被淹。”
柳行素惊了一下,打起了精神来,“可那位李大人,好像对灾情的事不怎么伤心,今日在酒席上,他只字不提荆州的水患,反倒一个劲儿要给殿下塞美人,讨好殿下。”
白慕熙不可置否,“想必也有心给你塞几个。”
“哈哈。”柳行素倜傥地发笑,“真叫殿下说中了,李公在这事上,的确是费尽了心思,依我看来,他八成想用美人珍宝糊弄殿下,只要叫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再撺弄着州官欺上瞒下,届时赚得盆满钵满,岂不是幸甚至哉一桩美事?”
“要是孤不答应呢?”
他脸色不好,柳行素沉吟一番,“那我就不得而知了,要不然——”她的手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白慕熙却留意到她的手,白嫩干净,犹如女子柔荑,藕节一般的亮眼。
他皱眉,“你胡说什么。”
“那是。”柳行素压低了声音,白慕熙已经将手边的纸推了过来,上面有他写的字:白山县县令,不知所踪。
柳行素挑了挑眉,也提笔写了几个字:淹死了?
她的字同她的人一样秀气,白慕熙再写:找不到人,也可以说死无对证。
不过半日功夫,他一定是快马出城去了白水县,而且也查不出所以然,李博望的人跟得他很紧,并不那么容易甩脱,所以白水县的事暂时只大致看了一遭。
柳行素又将纸推了过来:也许这里窝着一大群贪官。
她用唇无声地问:难道殿下想将其一网打尽?
他哂然,月光从某一处的窗子映射入堂,斜斜地一照,地面如积水空明,屏风上彩绣浮雕的山水花鸟都朦胧地绞在视线里。
白慕熙突然头疼起来。
谁说话的时候,也喜欢无声地用唇语告诉他。她总是笑着,笑得灿烂而爽朗,笑得一双眼睛宛如明粲的星河……
他忍痛着,收紧了眉峰,摁住了额头。
柳行素睖睁了一会儿,亲眼目睹他的脸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应当是疼极了,“殿下身体不适,还是早些歇息,我明日再来。”
她起身要走,袖口却猛然间被人抓住了。
柳行素被他用力地一扯,跌倒在椅子上,手肘撞上了扶手,疼得她痛嘶了一声,虎着脸要抗议,谁知他竟比她还快,“孤没吩咐,谁允许你走了?”
他圈着她的手腕的力道在加深,柳行素疼得咬牙切齿,这个男人不会真像传闻中所说变成了名副其实的——
脑海里不断地用人影冒出来,女子嫣然的笑靥宛如芙蓉蘸露,却又模糊不清。
“殿下,殿下……”那声音又来了。
白慕熙圈紧了手里握着的物什,忘了这是柳行素的手腕,捏得她暗暗皱眉,终于绷不住了,“殿下。”
这孑然不同的声音将他分崩离析的理智突兀地收线,拽了回来,他疼得脸色微白,脸色却看不出半分苦楚,“明日同我去见谈谨言。”
他说的是“我”,好像摈弃了他高高在上的姿态。
可是柳行素看得出他眼中那凌驾于众生上的高贵和怜悯,她脱出自己的手腕,取了笔蘸了墨,写:谈谨言只怕是为李博望敛财的人,殿下此时,不可打草惊蛇。
他皱眉,“可我需要钱。”
城中的灾民遍地都是,白慕熙率护卫回城的时候,将来时带来荆州的干粮已经全部分发了下去,可这不过是杯水车薪,皇帝陛下在荆襄九郡举办的募捐,此时一分纹银未见,荆州外城的堤坝年久失修,若不加固,随时有被洪水冲毁的危险。
届时,那便不止是下边的县村被淹那么简单。
整个荆州,都将被淹没在滔滔的泛滥长江之下。
但是堂堂太子说他要钱的时候,柳行素有一种被小孩子伸手要糖的满足感,也不知道这种扭曲的快感是怎么来的,她眯了眯眼睛。
窗外的雨凄凄了起来。
白日里来的时候,正好是雨间歇的一段好时辰,但到了夜里,又淅沥地弹响了起来。
雨打芭蕉,雾浓花瘦。
他头疼得有些捱不住,只能用手肘撑着桌,扶着自己的额头不至于突然瘫倒下来。
这种程度的疼是从未有过的,而且近来头疼一次一比一次剧烈,他隐隐约约有种预感,也许丢失了多年的记忆,快要回来了。
“各地募捐,不过是给了这群贪污的官员们一个正当的搜刮民脂民膏的理由。这个,殿下应该知道的。”
他“嗯”了一声,头疼欲裂,让他心烦意乱。
柳行素见他委实身体不适,便不想他再强撑着精神说这些,“殿下你自己,保重吧,下官还是先走了。”
有什么话都可以明日再说,但柳行素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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