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碑 作者:魏月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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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只会将自己往深渊里又推了一步。
晚自习的时间,他一个人走在操场上,埋着头走,脚下全是污泥和浅水的坑。田容在他身旁也如他一般默默的走。
走了许久,教室里的灯光明亮起来。
田容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回答“我想看看,远远的看看就好。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她一个机会。”
“那又怎么可能呢?她怀孕了,五年了那么久,她颤颤巍巍无比害怕,顶不住他人的目光言语怀孕了,你来晚了,又一次。”田容搓了手,李雨芯以为她又要忍不住扇人耳光。
“是呀!所以我叫邓仲宪。和她只是陌生人。”他轻轻叹气,一脚在在水坑里,溅起的污水染在他的裤管上。
“是我错了!我以为是她的朋友就应该替她着想,让她好。所以劝他将你放下,所以她弱弱的问我她的婚姻会不会快乐的时候我很肯定的回答她。所以,我自以为了不起的偷偷告诉你她不幸福。我以为自己是圣人,原来只是个恶人!”田容很后悔的对他说。
他浅笑着,抬手轻拍田容的肩。
“我想的是,曾经的我一无是处太懦弱,曾经的她野心勃勃太冲动。所以回来,在我自己不再一无是处不再懦弱的时候,不去想她是不是幸福,只想看看她被生活磨掉了棱角之后的平静里,还能不能把自己的勇气再给我。”他的回答总是那样普普通通,却让人听来心中全不是滋味。他像是赌气的孩子,又像是看透人心的神仙。
“你走吧!”田容恳求他。
他固执的摇摇头,对着田容干净的笑。
杜川仁得意的走来,看着像是争吵的二人,轻轻拍着他的肩,大笑着说“邓老师,田老师可是我们学校的宝贝,一般人都没有勇气对她动心,我很佩服你。”
田容又抬起手,只是举着,没有打在杜川仁脸上。他随手从怀中掏出烟盒子,抽出一支烟递给杜川仁,并点上。
“我一向喜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只要我认为值得。”他自己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模糊的烟圈。杜川仁点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表情享受的摇晃着头,没能看到他深刻的眼神,也听不出他话语中不满的愤怒。
“杜川仁,你到底还有没有脸皮。我与别人说话你来掺和就算了,可是你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的和他说话,我真的很敬佩你。”田容怒道,他浅笑渐深,李雨芯远远看着田容愤怒的脸,想起每次所见,田容都是暴怒指摘杜川仁的样子。
“我为什么不能气定神闲的说话,大家同事一场,为什么不能?”杜川仁不以为然的扬着头,领导的身份气场展露无疑。
“哟!这时候能威风了?是不是要我提醒你,你家邵春妮欠人家几十万!几十万啊!她只是个老师,又拿什么来还?你还要照顾自己的父母家人,她只能自己还,怎么还得起啊!”李雨芯又握起了小拳头,她觉得田容说话真的好犀利,有时候像长剑,有时候是短刀,有时候是巨斧,面对杜川仁的时候,她能十八般武艺全上阵,横削竖砍,将杜川仁折磨得凌乱不堪。
“臭男人!”看着杜川仁愤怒又屈辱离去的背影,田容还不罢休,补了一句。回头时脸色微红,对他说“我不是在骂你。”
他再不能保持自己的风度,笑得弯下了腰,一边大笑着,一边结结巴巴的说“我知道你从前也这样骂过我,骂得比这还严重。杜老师在你眼中只是臭男人,我在你眼中可是□□的臭男人!”田容不知这有何好笑的地方,只能傻傻看着,等他肆意的笑完。但田容不懂,李雨芯能懂,他心中的回忆,所记下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只要想起就足够他用各种方式去欢笑。
“抱歉抱歉,一时没忍住!”他好不容易笑完了,站直的时候手不时捂着嘴,几次都差点忍不下笑喷。
“春妮已经认命了!她对我说,和你今生是注定没有缘分的。我知道她很早的时候就后悔了,虽然是你让人看不到希望,但先走的人的确是她,所以她只能在别人的怀中后悔着用仅存的一丝勇气假装遗忘你的时候等你,一等就是五年,五年前你没有来,五年后又来晚了。算了吧!就算是后悔她也一个人把五年走过来了,人生还有几个五年呢?她总会好好的走下去的。”田容开导他,她想作为他与邵春妮之间留下的唯一的人,这是她的指责。
“你刚才还说自己不是圣人,是恶人来着。”他又在笑,田容脸上忍不住有些火气。
笑完了,突然认真起来,隔着夜色,李雨芯还能看得清,他那不是认真,而是落寞。
他应该是在对自己说“我一直相信她只能在我的身旁安然。只有我知道,她是个被父母宠坏的孩子,那些年遇到了我,从一个孩子被宠坏成了公主。那时她就得了病,只有我能治的病。但她毕竟被宠坏了,遗憾的是宠坏她的人不是王子。人生不能有太多的五年,但每一个痛苦的五年,就算是绝不清醒的睡过去,都会让人觉得无比的漫长,在没有希望的妥协里,看着日出日落会像是永恒不变的孤单壁画,所有一切抓得住的抓不住的都会变成遥遥无期。”他说的太认真,就算是大大咧咧的田容,也意识到他的认真是落寞以后的苦涩。
“我只能一边厌恶你得恶行,一边感动的你的善意。可道德是个严厉的老人,他的眼里容不下沙子。再来一遍,再来一百遍,一万遍,在他眼下,除了让你们伤痕累累,又还能怎么样呢?”田容听懂了他的执着,一如他的青春年少的狂妄自负,他心中的认知总不可动摇。
缓缓离去,田容抬手,对远处的李雨芯挥动,回头对他轻轻说着“算了吧!你来去从容,但她一身束缚!”
李雨芯不知田容何时发现自己的,心中又生了做贼的快感。她却不想理会他们在说什么,反正他的故事里,写满的都是他想起五光十色,别人听来暗沉无比的东西。
于是李雨芯俏皮的走到他身旁,挂在他手臂上,同他一起默默的看着眼前的教学楼,教学楼里那个走廊上的女人。无声中,他应该在说“我回来了,可以承受一起,跟我走,去哪里都行。”她应该回答“太晚了!”如她或许对他说过的那样。
隔着黑夜的距离,他们像是看着彼此,却又像是看着彼此身后围栏一样的群山。
“你还是嫁给我吧!这样就放过了自己,也放过她!”李雨芯在他身旁嬉笑着,无比期待的说。
他才回头,落寞的脸上轻笑起来,揉乱李雨芯的长发“我从不会让她为难。但是真的不能嫁人的。”
“这样啊!那你娶我,让我嫁给你吧!”李雨芯不气馁,欢笑依旧。
他停下手,看着校门外的某个方向,许久眼中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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