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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

    承恩侯情史 作者:篆文

    分卷阅读36

    爷小小的人夹在父母中间是左右为难。”

    “老爷不大喜欢三爷,总觉得他生得单弱,不是武将的苗子。又一力栽培大爷。可大爷哪里是那块料,没有父亲管教,成日在家混吃混喝,渐渐地也长歪了。等到老爷回来,看见大爷彻底成了个纨绔,心里更怨恨太太没教好,说她是有意耽误大爷。两个人大吵一架,老爷从此搬出上房,直到过世再没和太太和好。”

    怨不得现在薛氏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安稳自在,一点不像寡居的孀妇……

    李明修话匣子打开,回忆就停不下来,“太太不闹也不争,就只是一味培养三爷。可没了严父,太太就成了严母,把三爷逼得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不光读书,更要习武。找的师傅净是些不出世的高人,还有专攻刺杀一道的。三爷练武那些年,身上瘀青从没断过,那个狠法,我们在旁边都看不下去。不过也有好处,就是把他的身子骨练强健了不少。”

    顿住话,他仰面叹了叹,又道,“三爷小时候是活泼性子,什么捅马蜂窝,上树翻墙一样都没落下过。可这么被调教,等咬着牙捱过来,人也变得老成庄重了。往那儿一站,就算是笑着的,你也猜不大透他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十二岁那年,三爷在老爷书房外跪了一夜,求老爷带他去西南战场,倘若能立下军功,从此以后就请老爷原谅太太当日的冒犯。”

    仝则听得抽了一口气,不知这话是裴谨肺腑之言,还是薛氏教他说的?跟着又暗暗摇头,小孩子参与到父母的隔阂里,试图干预化解,其实并非明智之举。

    果然李明修唉了一声,“老爷也是心狠,素日正眼都没瞧过三爷,赶上人家在外头跪着,他倒把大爷叫了去,还手把手的教他射箭,和大爷有说有笑,等玩够了才想起跟三爷说,让他要懂得长幼有序,兄只要友即可,弟却一定要恭。将来就算他成就再高,也要一辈子照顾好兄长,不能让大爷受一点委屈,还非逼着三爷立誓。大爷那会儿就拿着个小弓弩站在一旁笑看。”

    摊上这么个爹,真还不如没有呢。仝则一面心道,一面默默替少年裴谨掬了一把同情的汗。

    “三爷跪了一晚上,总算得了老爷首肯。可心里憋着气,回去就发起高烧,太太来的时候,听见他满嘴里说胡话,只叫着弓弩两个字。太太终于也心软了,背着人叫打了一把,上头刻着三爷的表字,求老爷亲手送到病榻前。”

    仝则蹙眉,脱口问,“那三爷知道,这是太太的意思,并非老爷的么?”

    李明修抿嘴不答,半晌才摇头,“三爷什么不知道,只是很多事他不愿说。这小玩意也不见他拿来用,只是时时带在身边,后来老爷去世,他在灵前守着那晚,我见他取出来摸了好久。就只剩下那点子父爱,他渴求了一整个少年时代的,末了……也不过如此。”

    是有点可悲,看来这东西只能当个回忆,不过兴许时间一长,还真能骗自己相信那份感情曾经存在过。

    可是不对啊,怎么他又转手送给了自己?难道这东西真寄托了长辈对晚辈的拳拳之心,充满了关爱和照拂之意?

    这么想着,仝则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在回忆裴谨看他的眼神,好像的确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像是在打量一个孩子……

    虽然自尊心随之受到了一点打击,但仝则还是豁朗人,转念就寻思起裴谨小时候的悲催事。原来他童年是这样过的,卷进大宅门的龌龊事里,薛氏未必不是成心把裴诠养歪,裴父的不满也未必没有出处,只是迁怒于一个孩子还是有失公道。

    父亲冷漠,母亲冷酷有心机,生存环境险恶之下,这孩子居然还没长歪,为人处事依能温和坦率,也算是朵奇葩。

    仝则转着手里的弓弩,在灯光下细细翻找,终于在内侧一角找到上头刻着的字,予爱子行瞻,父赠。

    行瞻,是裴谨的表字。这个瞻字倒是挺有先见之明,似乎从开始就预示了他对父爱的渴望,也会成为瞻望弗及的一个未了愿。

    又或许是他本人早就想明白了?既是虚情假意不要也罢,于是转手送人,也算得上是另一种放下?

    第25章

    听过裴侯的成长史,仝则莫名其妙梦了一晚上自己的童年,画面一帧一帧,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有那么几个片段似乎还和别人重合在了一起。

    醒来时再回味,却又不知那别人究竟是谁,只记得是个半大孩子,伶仃的身影看着叫人心酸,饶是仝则从不自苦也不自怜,连自己都没心疼过的一个主儿,反倒莫名为别人有些怅然。

    一定是日有所思,他宽慰自己,眼看着日上三竿,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梳洗了,先做正事要紧。

    周记绸缎在南城,连带染坊也开在一起,占地不小,还有自己的纺织工,也有织染匠人。粗粗一看很具规模,颇有几分后世工厂的模样。

    店主正在里头接待客人,外头还坐了不少客商。候着的功夫里,仝则也没闲着,很快打听出来,正在里头洽谈生意的是店主的亲侄子,名叫周长兴。店主周福生听说是从年初开始就做起了甩手掌柜,等闲不见客。至于原因,说话的人讳莫如深,仿佛老当家受了什么致命打击,自那以后就开始一蹶不振。

    排到仝则的时候,周长兴已有些倦怠,见他分明又是生面孔,神情顿时带了三分敷衍。

    不过在听到他要的绸缎成色,还有数量之后,周长兴的三角眼倒是亮了一亮。

    “哦,我听人说起过,城里最近新开了家裁缝店,专做贵人生意的,想必就是佟老板您的铺子了。失敬失敬,佟老板年纪轻轻就大展宏图,将来必定大有可为啊。”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仝则有分寸的含笑打断,周长兴当然是明白人,忙带着他去看自家出产的料子,其中以绸缎居多,印染的确细腻,花色出众,摸上去手感极好。

    就是价钱不便宜,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自然摊在衣服成本里,总归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仝则表示满意,继而说到重点,“我有一个客人急等一种颜色,有些与众不同。说是月光一样,可月光这种东西,取的无非是意境。所以我琢磨着,底子还得用天青,要在灯光下行走,显现出银白色的暗纹,工艺上须得先晕染,然后再用银线一点点织就成,不知周老板可否为小店赶制得出?”

    “月光色?”周长兴眉头忽然紧锁,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点不大自然,半晌淡淡道,“这个说着容易,做起来太难,又耗时又耗力,那银线还不能太过明显,只做出行动间显露的效果,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本店的匠人怕是应付不来,还请佟老板去别处看看吧。”

    仝则笑了笑,“就是因为不容易,在下才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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