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枕记 作者:三顾毛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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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引我出来,只在店家用过晚膳,临时竟有事,方吩咐夏六曲将我送上来。我自然是详装妥协,只待百里言一离开,匆匆拉了夏六曲出来。
这样的百里言让我觉得很是无趣,这算是囚禁了的人生么?我的确也想不出来百里言以前哪里来的囚禁人的癖好?我的确是不知道,难道他真的对这种样貌的女人喜欢得很。哎,我忍不住又叹息一口气,引得夏六曲又是一惊,冲我道。
“三姑娘是不舒服?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就回吧?”
我道,
“雨停了正好,你同我去外面走走。”
夏六曲更是恐慌。
“王爷是有吩咐的,必定要六曲送你上去休息。”
我冷笑一声道,
“他吩咐过你不许带我出去么?”
夏六曲答不上来,很是窘迫。
我道,
“这便是了,你同我去外面走走,天黑之前回来便是了。”
夏六曲推辞不了,只得同意。
☆、正人君子
我只往前走,那大致的风景很是合拍。就像是小时看古装戏那样,草头垛上放了一轮蛋黄的太阳,四周静谧得很。云层分得明确,到后来也渐渐消失,一圈圈往外漾出光晕来。一时间万里无云,光也开始变得柔和,耳边只剩下风声和雨后蟋蟀互相吵闹的声音。
风里到处是青草和泥土的味道,说咸不咸,说甜不甜。又吃不进嘴,有些可惜的味道。
我判断得很仔细,我猜,这一行人若不是往正北走,便是往西北走。白日越来越长,夜里很短。五月的天气阴晴不定,冷得伤人。夜里若是不靠着火堆睡,准保你冷不过一晚的。
视野越来越开阔,路子越来越平坦,只叫我想到那一句诗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样简单的句子算不上卖弄文采,但凡三岁小孩儿也是能够吟唱的。
只是,一定是有些想家了。
方过了一阵林,到了临水渚边。太阳隐隐有些猩红,看得人发怵。我听见身后夏六曲沉重的呼吸声,便转过去看他。
他只一脸的走神,我却醉心在这里的景色中,也明白不是每一个人都是爱我所爱的。只觉得他好笑,一脸魂不守舍。我冷笑道,
“你这样心不在焉,怎么陪我散步?回去罢!”
他也不回答,只静静跟在我身后,我更是觉得不解,只一面走,一面同他闲聊。
“你这么怕百里言?他会吃了你么?”
夏六曲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淡淡道,
“他会杀了我。”
我道,
“他不会是这样的人罢,我从未见他同谁红过眼睛,怎地会无缘无故杀你?纵然你同他不是一个宗族一个封地的。”
夏六曲道,
“你不了解他,他必定会这样做。”
我懒怠同他争辩,心里只有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去,冷冷道,
“你这么了解他呢?夏六曲,你既然这么了解百里言,为什么还要跟在百里晋的身旁,受他差遣?”
我的话来得太突然,让夏六曲猛然愣在原地。
夜幕降临,小树林里树叶很是茂密,经过的地方两树交接,被风吹得唰唰做响,天黑得很快。我看不真切夏六曲真实的表情,只隐隐觉得头顶上是一阵出不完的心虚气。
登时觉得我自己的想法很是可笑,
“夏六曲,你既然这么怕他,或者说,你根本就是百里言的人?”
竹树摇曳,刀光剑影,我这话说得太快,风也没法子止住。霎时间,落影参差,枯叶盘旋,头顶上齐刷刷亮过一阵刀影。月色失真,树阴朦翳,柳梢头踏过几双轻巧的皂底黑靴,直愣愣,准确无误降临到我二人面前,呈一字形散开来站立。
夏六曲稍我前一步,直将我护在身后。我脑袋里面登时轰地一声就炸开了!这样狗血的剧情真真是在我的身上连续上演了无数次,我欲哭无泪,的确也没有明白到底是将何人惹怒了,非要用这样惊险刺激的方法将我处死。
其实我真的不耐杀,只想平静一些,温柔一些地被绑去,至少那样我也心甘情愿。
夏六曲同我站得很近,稍微一抬头便能够看见他,此刻我便站在他侧面,抬头去看他棱角分明的脸。只见他目尽眦裂,细长红血丝爆出来,结实的手臂上青筋直突,如盘龙般缠绕其间,很是可怕。
他手中执了腰间长剑,紫龙头微曲的镶金白玉细步剑,很是精致。
剑渐渐从他的腰间抽出来,泛着寒光,又冷又静。
我心里冷了半截,莫不又是百里晋的人么?
愣神中,只感觉身体被人剧烈扯开,回眼已是十米开外。那冷冷的剑刃劈开夜里的树障,迅速向我袭来,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剑刃直直冲破黑夜,准确无误地向我心头刺来,惹得我心头一颤。
夏六曲眼疾手快,长剑挑开利刃,拼出一道溅撒的血迹。他目光凶狠,两招将其胳膊卸下,看得我心惊胆战,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只吩咐我往前跑,我回头看了夏六曲一眼,黑夜已经淹没了他。
我很是恐惧,也很是犹豫,那声嘶力竭叫我走的画面还在,我不能够这样不讲义气。这样想着,方停下站立原地,纵然我不是位英雄豪杰,但也应该知道滴水恩,涌泉报的说法。如今也只有快些出了林子,往外面去寻百里言是真的。
一路上的荆棘很多,来时竟然未曾注意到。只从地上跌了又迅速爬起来,又跌了,又爬起来,我才换上的衣服已经很脏了。等我能够喘气的时刻,竟然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头上挽发髻的簪子早不知道在哪里去了,看起来很是狼狈。
我方欲站起来,只看见树梢上一黑影颤动,声响剧烈,竟垂直栽下来!
那阵势很大,沉闷的响着,着实将我唬一跳。
那里又是湿漉漉一片,不知道是因为地上的水或者是因为这庞然大物倒下来的汁液,迸溅了我一脸。我好不容易忍住内心极大的恐惧,半刻才选择用脚踢响了那坠物。只听那一头沉沉地□□,甚是可怖。我方又一踢,便再无声音,只按着漆黑的轮廓,绕道而走,只想是谁夜晚里捉弄了来回纷飞的大雁,将它射了下来。
然后一脚踏进了水坑里,我竟然冷得立住了脚。
只看见四周猛然出现的灯火渐渐聚拢,那烧头火把由远及近,我心一横,瞪眼去看,竟看到百里言缓步从人群里走出来。目光从我身后渐渐移到我身上,我顺着他的目光下意识往身后看去,没来由地惊恐让我一个趔趄。
我只看到那漆黑的一团,竟然是人!
血肉模糊的身体背对我倒在地上,胳膊至背处,刀刀数得出来,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我登时瘫软在地上,那个背影我很是清楚,玄色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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