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 作者:醴泉侯/铜汁铁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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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终于在山坳露出一角。英晓露望着她的家,微微地笑了:“你知道吗?我直到现在也没跟我二哥说过呢。”
我第一次来银辔时见识过他们在山中设的暗哨。但今天不论英晓露怎么打呼哨也没人相应。
拐过最后一道山湾,我们到了寨前那块青石大坝上。对面门楼飘的仍旧是“英”字旗,但铁索桥上的木板却全被抽走了,留下光溜溜的铁索在大风里微摆。
沈识微问:“这是银辔的布置?”
英晓露满脸迷惑:“这我倒不知道,有人来犯时才会这样。也许是我们去了归云,我大哥想要小心点。”
我道:“怎么办?要不我们把旗亮出来?”
打出军旗似乎就有点不礼貌了,但现在再没有第二个办法告诉对面是小姐带着姑爷回门了。
英晓露还是不甘心,站在猎猎响的旗帜下,又运足了内力打了个长哨。
对面城楼上有人头晃动。但也只晃了一下,就海豹般晒了就跑,潜下冰层再不出现了。
还真不让亲妹子进门了?
我道:“这可……”
却听英晓露又急切地打了声呼哨。
城楼上终于又出现了活物,似在忙碌奔走,紧接着墙头上探出了几个怪兽般的黑影。
我听见沈识微道:“退。”
来不及等我问为什么,他一把将英晓露拽了上鞍,回马大喊:“退!全营后退!”
锐叫声划过。
似有短暂的寂静,但最终变成一声摇撼大地的“轰隆”。
被炸裂的碎石有如雨下。我一把夺过那吓得呆若木鸡的旗手手中的军旗,也大喊起来:“全营退回山后!!”
第二发炮击打在了峭壁上。像被什么巨大的怪物咬了一口,青石平台顿时塌了一角,连带一条铁索也坠入江中。
我挥动旗驱赶着士卒:“退啊!退!”
第三发炮击终于落在了人群里。
不知是死马还是死人的血肉漫天飞舞。沈识微折返了回来,一匹浴血的军马原地乱蹴,马上的骑士正大声呼喊,沈识微掠过时将他拉了下马:“别管马了!趁他们填弹!快退!”
对面的城墙果然吐纳般沉默了片刻。
但未等我们完全撤出青石坝,炮声就又再响起,这次每一发都打在方才我们站立的地方,在地上犁出一道道深痕。
空气中满是硫磺的气味,一片人仰马翻声里,我们奔下石坝,伏在山湾后。
虽说靶子已经逃出了射程,但炮声仍三发一轮响个不休,就好像在发泄着无穷的怨气。
我终于定住了神,在炮声的间隙里吩咐整队,一边找沈识微在哪里。
他正若有所思望着银辔的方向,好像能看透山壁一样。我抓住他的胳膊:“你没事吧?”他摇摇头,又朝我递了个眼色。
顺着他的目光,我才从几条马腿后看见英晓露蜷缩在山壁下,正在瑟瑟发抖。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害怕。
第103章
我把沈识微拽到妹子视线的死角,现在千言万语都汇成一句话。
“艹他妈!”我道:“这怎么回事?!”
沈识微道:“怎么回事儿不好猜,但英长风险了。”
我一怔:“怎么说?”
他冷笑道:“凭你认识的那个英长风,但凡他还能主事,会拿铁炮朝我们打招呼?”
方才就没消的白毛汗现在又起了一层,我丢下沈识微,去找英晓露。
英晓露还在瑟瑟发抖,但我顾不得安抚她了:“晓露,还有别的路进银辔吗?”
英晓露理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眼珠子,回答这个对她而言本该是最简单的问题:“青衿江的码头……”
行不通。
且不说我们没有船只,连吊桥边都布了防,青衿码头遍布营房,只会守得更严。
我急道:“还有别的吗?”
英晓露嘴角抖动,像要忍不住哭出声,又像下一秒就要大笑起来:“当年真皋人也没攻得下银辔寨!哪还会有别的路?”
我初到银辔时啥也不懂,但也看得出这地方天堑为壕、悬崖做墙,是钉在烈鬃江上的钉子,不知愁死了多少攻城者。只是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是愁死的人之一。
山壁另一面“轰隆”巨响,像河神在江里翻了个身。
偏将老曹抹着一脸的血和汗过来报告:说方才我们站的青石坪现在塌了半边进江。我们的马跑丢了十几匹,人死伤了七八个,要不是沈公子见机快,不知还要坏多少弟兄。
这次我带来的人马是我的老折首旅,一大半人我都叫得出名字。战场上死生无常,但被友军要了命也太操蛋了。我心里又怒又痛,一脚踢在山上,踹塌了半人高一块砂岩。
老曹欲言又止,我没忍得下心问他死者都是谁,转身再去找英晓露。
沈识微正坐在英晓露身边,在地上用枯枝画了幅图,鼓励道:“就算没有别的入口,那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渡江的地方?”
英晓露抱着自己的肩膀:“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从小就没听过……就算过了江,怎么爬得上悬崖?”
我蹲下来看沈识微画的地形图。
这人心细如发,连我们过了几个隘口都画了出来。
我道:“要不换个办法?能不能搭绳桥从江面上过?”一边抢过沈识微手里的枯枝,在一处两岸几乎粘在了一起的河道上打了个叉:“要没画错的话,这种地方不就行?这是哪里?”
英晓露和沈识微一起向我转过脸来。
英晓露眼底有点不可思议。
沈识微则是一脸不耐烦。
“秦师兄。”他道:“这里是烈鬃扬尘!”
烈鬃扬尘。
一提这四个字,我的耳鼓就嗡嗡作响,顺着尾椎骨往上蹿寒意,有些东西就算脑子忘了,皮肉还替你记着。
但再站在烈鬃扬尘面前时,它还是和我记忆里不一样。
烈鬃江变得更威武壮大了。
我上次来时是水枯的冬天,现在它得了八方水脉的奥援,膨胀了一倍有余。
烈鬃现在化成了孽龙。
冬季时我们尚能下到岸边,如今江水狂鞭着岩壁,栈道早被撕扯成碎片,只剩零星几点残骸挂在岩间。
江水已不像是水,而是颜色昏黄的钢铁,比岩石还来得坚硬。就连“烈鬃扬尘”这四个深刻在石头里的大字,也被剐去了一身鲜红的颜色。
江水也不像是钢铁。
钢铁是死物,哪里来这般冲霄的戾气?
这条巨龙不是要奔流入海,而在抒千万年的怨、报剥皮抽筋的仇,要和它撞上的一切同归于尽。
大风还在刮。
但再大的风也吹不散龙血散鳞般四溅的水沫。我们站在悬崖上,不一会儿便被打得浑身透湿。
沈识微对我说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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