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滩白玫瑰 作者:礼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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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荡.妇这词不雅极了,浅俗易懂,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还能反驳甚么?只能垂着头,止不住发抖地站着,极怕吴独眼从腰上拔出那把令人胆寒的枪,一下子将我给嘣了。
看到府里的红灯笼和贴在窗户上的喜字,我就知吴少爷没来骚扰我的那几日,是在布置喜房。
明日来得极快,我被强行穿上新娘装的黄昏里,轿夫们把我从外面抬进了吴府,我的身上藏了一把生锈的铁剪刀,是我昨晚从一个同病相怜的小妾那里借来的,当时有人监视我,但是在府里逛逛,吴少爷没有干预。
我路过一个房间时,无意看见有个憔悴恍惚的女人在剪红纸,她笑称自己是剪花娘子,意识有些不清的样子,许是被吴少爷折磨成这样的。
我问剪花娘子借剪刀,告诉她明天就还,她犹豫了半会儿,就给我了。我凑到她耳边说,别告诉别人我在你这借了一把剪刀。
当时,剪花娘子隐约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仔细一看,那种笑容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她阴笑着点头,在嘴巴上做拉上拉链的动作,速度慢的诡异,着实像一个被鬼附身的女人,我后背一凉,将剪刀藏在袖子里,匆匆忙忙的回房了。
轿夫的吆喝将我拉回神,下轿后,红脸媒婆一路扶我进吴府,我不想跨吴家的火盆,想绕道而行,媒婆使劲将我拉扯了回来,我不动脚,她弯腰去抱着我的一只脚,强行帮我跨了过去。
等拜堂之后,要给吴独眼和少夫人敬茶,周围的男子一个劲儿的羡慕吴少爷娶了新媳妇,吴少爷红光满面,他笑得来缩起窄窄的肩膀,活像一个赖皮猴子,动作表情猥琐难看。
拜完堂后,最后一丝光明消失在山峰那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大半的乌云遮住了月亮,漆黑的夜仿佛要吞噬我。我被人押进了新房里,坐在喜被上,等着一个未知的命运。
屋外下起了狂风暴雨,雨滴急速的打在屋檐上,那声音像极蹦了满地的大黄豆,雷电哄鸣,蓝光闪烁,沉闷的滚雷一浪接着一浪,这让我的不安逐渐加深。
大概半个时辰后,门被人撞开了,外头的丫鬟规矩关上门,吴少爷脚步虚浮的向我走来,就是那么一刻,我决定先发制人,说时迟那时快,迅速迎上去,举起生锈却依然尖锐的剪刀,狠狠.插.进了吴少爷的左边胸膛里。
既稳又深的扎入他的黑心脏里。
吴少爷鼓鼓睁着凹陷的双目,他充满血丝的眼白里有强烈收缩的黑珠子,他嘴里发出啊...啊...如老妪般的哑声,吴少爷的第一声痛叫,已经被雷电声掩盖,屋外守夜的下人没有听见异样。
若听见了,她们也该以为是在做.淫.秽的事。
吴少爷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那张可怖泛青的瘦脸,在幽蓝的闪光下狰狞着一种不可置信,他抽搐了片刻,眼里充满了阴毒怨恨,再然后,一动不能动了。
我懵懵的站在原地,做着机械般地吞咽动作,心里惊恐到了极点,仿佛有一种恐惧要冲破跳动的心脏,让我感到压抑沉闷以及害怕。
许久许久,我才缓过神来,浑身抖得如筛糠,脊梁骨蔓延出一种阴冷之感,四肢却又冷热交替,我死咬着下唇,不知所措地踱步。
一夜无眠,等门外守夜的丫鬟打瞌睡后,我悄悄将窗户打开,脱了一只鞋放在窗台上,然后无力的爬到床底下趴着,一直绷紧着精神。
吴少爷的尸体与我相对着,他的死样一直摧残着我的神经,因太过害怕,我捂着嘴低声哽咽一阵,直至天明了,我的身躯仍在抖。
“吱呀”沉闷的声音提醒我,有人开门进来了,门槛上僵着一只小脚,只听见女人尖声惊惶的叫道,“啊!!少爷死了!!”
转瞬间,那双素色的绣花鞋慌乱的朝外跑,她边跑,边惊恐的大叫“少爷死了。”
我瑟瑟发抖的往床底尽头缩,等一群男人女人来之后,我尽力控制着的身体不许自己抖,那些脚步声重重叠叠,都十分慌张。
我听见吴独眼拔枪打死了守夜丫鬟,他一连开了好几下抢,我听见他悲痛发狂的大叫声,有个男人颤抖着声音说,“老...老爷,那个小贱人的鞋都跑掉了,应该跑不远。”
于是,吴独眼就雷厉风行的下令,喊所有奴仆去外面抓人,又是一阵重叠的脚步声,满屋子的人鱼贯而出地涌了出去。
吴独眼愤恨的朝天上开了几枪,他恶狠狠的放话道,“我一定要你这个贱人生不如死!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他不许人破坏案发现场,吩咐下人去局子里找警察来,届时就能通缉人了。
等吴独眼他们关门走了后,屋内一时恢复了寂静,我在床底下脱了新娘的繁琐衣裳,只剩下白色的里衣。我准备爬出去逃跑时,有个女人进来了,她捂着嘴咯咯咯的笑着,笑声恐怖阴森。
我听音的能力不错,喜欢唱歌,阿麼曾说我有天分唱,就是没环境培养。所以我一耳就听出这分明是剪花娘子的声音,剪花娘子说着神神叨叨的话语不断诅咒吴少爷,她咒他死了也不能超生。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向剪花娘子求救,忽而听她娇滴滴的说,“吴石,知道吗?昨晚我在你酒里放了点药,不然那个小丫头,哪有力气扎死你呢?”她叹息一声,“我终于盼着,有望出府了,我就是死,也不要死在你们吴家!但死前,我一定要拉着你们父子一起下去,我丈夫死的时候,呵,你有想过这一天吗?你们这群畜生死不足惜啊!”
听到这里,我做了一个慎重的决定,便是向剪花娘子求救,那时也不知哪来的自信觉得她会帮我,大抵是因为我们都厌恶躺在地上的色鬼。
只能庆幸是我运气好,剪花娘子肯帮我。
我出去时,她惊讶了几秒,微笑歪着头问:你怎么不逃?
我非常小声的向她求救,后来她出去找丫鬟的衣服给我,我换上后,她引路将我带去她的房间里,此时下人都倾巢而出,吴家没什么人。
况且我的面孔没多少人见过,下人大多不认得我,我的面相也不算出挑,所以我扮作丫鬟,垂头乖顺,规矩内敛,能一时蒙混过关。
丫鬟的规矩我儿时那会子便熟知了,当时在桐乡,我早就经过了严格的训练,收住了野性子,我此刻的一举一动,一步一走,实打实的就是个丫头子。
走进一间昏暗的卧房,剪花娘子挪动脚步去了梳妆台前,她往木盒里拾掇一番后,塞给了我不少的大洋。她突然温柔地抚摸我的脸蛋,十分悲伤地说,她的第一个女儿没死的话,也该有我这么大了。
我问她,怎么死的。
她的眼神顿时变得阴毒,她瘦弱的手逐渐攥紧了桌布,磨牙吐了两个字:吴石。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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