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味 作者:李飘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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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先带你去瞧瞧。等过两天你回一趟瑞王府,看看带谁出来。或是你不回去也行,列个名册我让采雯回去把人带出来。”
“啊?”他决定得太迅快太擅自太理所当然,林嫣越发拘谨,她战战兢兢仿佛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用惊魂未定的眼神望向他,那双闪烁的眼眸就像是混乱到极致的心跳,跃动着让人不得不去注意的古怪光芒。
梁敏这个时候再也无法装傻下去。她的表现太过明显,明显到即使他想忽略都难。一颗火热的心渐渐寒冷下来,他眼神微凝,目不交睫地望着她,低声问:
“你到底为何而来?”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可是这样没头没脑的问话划过二人的心尖,他们皆心知肚明,她明知道来了梁都就代表着她给出了他答案,既然她已经给出了他答案,为何还要表现得这样心不甘情不愿,这是梁敏没有直接说出来的质问,林嫣懂得的,她也在内心里质问自己,可是这样的质问她却回答不出答案。
她明知道她应该将从前的那个坎儿迈过去,她也已经拼了命地努力让自己将双脚迈出去,然而她只迈出了一只脚,无论她怎样下定决心鼓足勇气,她还是无法将另外一只脚也跨过去,她从心底里依旧在排斥着将要跨过的那道坎儿,所以她跨不过去,她始终还是过不去心理上的那一关。
梁敏望着她,一双眸子随着他的心阴沉下去。
两人久久无言。
直到一声目的性明确的咳嗽响起,二人吓了一跳,林嫣用一种得救了的眼神望过去,梁敏则阴沉冰冷地看过去。
被两种不同的目光注视却依旧能保持住棺材脸的苏婵淡定地站在离二人三步远的地方,先是在脸色都能拧出墨来的梁敏身上看了一眼,又望向明显舒了一口气的林嫣,语气平板地道:
“二姐叫我来找你,二姐说要走了,问你走不走?”
“走!走!”林嫣连珠炮似的回答,获得大赦一般舒了一口气的感觉在外人看来更加明显,她没有再看梁敏,一路小跑着奔到苏婵面前,讪讪地对她笑道,“走吧。”她没胆子去看梁敏的脸,她敢肯定梁敏此刻的脸色一定是想杀人,她素来害怕他那样的脸,更不敢回头,她现在的表情和行为完全是随时准备着要逃窜的感觉。
苏婵在她满脸不自在仿佛后脊梁有千万条虫子在爬的表情上看了一眼,又去看仿佛已经准备好了要把她宰掉的梁敞,秀丽的眉微扬,她没有说话,轻盈地转身,她先走了。
林嫣一溜烟跟上她,垂着脑袋绞着双手慌慌张张地走了,没有跟梁敏说一句话,连礼貌地打声招呼都不曾,好像她留下来就会被立马宰掉一样,她就是这样将自己的恐惧极外露地表现出来。
梁敏因为太过气愤却又不能将这些气愤发作出来所以更觉得憋闷,理智上他在努力地理解她努力地宽容她努力地不让她因为恐惧逃走,可是情感上他非常非常的气愤,气愤得就快要炸开了,一股黑漆漆的浊气膨胀堵塞在胸口,提不上来咽不下去,让他倍感难受。
苏婵和林嫣往回走,林嫣满脸尴尬,连她都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太差劲,可她就是不愿意和他两个人单独相处,至少到目前为止她是极不愿意的。
“你就这样把你男人丢下了?”虽然苏婵对男女之事不太上心,又粗神经什么都不在乎,可是连她都觉得林嫣刚刚的行为很不好,毕竟是今后还要在一起过日子的,又不是打算老死都不相往来的前夫,得罪得太狠了以后的日子可不好往下过。
“连你也觉得是我不好吗?”林嫣的语调仿佛快要哭出来了,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却还是跨不过去那道坎儿,这是相当痛苦的体验。
苏婵微怔,在她垂下去的脑袋上看了一眼,顿了顿。淡淡说:
“罢了,随你高兴吧。”
听了这话的林嫣越发觉得想哭,却哭不出来,她心里憋的难受。
二人向之前的客堂走,顺着长长的游廊向前,才转过一个弯儿,便有一抹姜黄色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填满视野。把两人吓了一大跳。伴随着啊呀一声低呼。差一点撞上苏婵胸口的人下意识倒退半步,正是因为这半步倒退导致重心偏移,不小心撞上来的人脚下一绊。险些摔倒。
“夫人!”一个年轻丫鬟慌忙要上前搀扶。
同一时间,苏婵下意识伸出手握住那个突然撞上来却差一点自己摔倒的女人,稳住她的重心,让她重新站好。与此同时,后面的丫鬟亦将主人搀扶住。那丫鬟满面怒容,冲着苏婵厉声呵斥道:
“哪里来的混账小子,走路不长眼睛,冲撞了贵人摸摸你的腔子上有几个脑袋可赔!”
苏婵愕然。接着不悦地皱了皱眉,她是从丰州来的,丰州虽然也有恶仆。但丰州恶仆都属于作奸犯科替主人干坏事的地痞流氓类型,像这样盛气凌人故意将社会阶层拉开的仆从她还是第一次见。那感觉很不好。丰州达官贵人也有,可总体来说丰州还是很宁静祥和的,不像梁都下场石头雨砸中十个人九个都是贵人还有一个是贵人家的看门狗,趾高气昂仗势欺人才是梁都城里最最正经的风气。
苏婵对这样的氛围很不习惯,有些恼,这人自己不看路撞上来却把责任全推给她,这是想碰瓷还是故意找茬打架?
“秋霜。”身穿姜黄色衫子的妇人温柔中带着严厉,低斥了句,“原是我不小心冲撞了人,你怎地这样没有规矩?”训斥完丫鬟又回过头含笑对苏婵说,“我急着赶路,也没看路就往前走,没吓着姑娘吧……”温柔的语气刚刚落下,还没有完全消散时,那妇人的一双眼在聚焦在苏婵的脸上时,眼珠一凝,下一秒的表情就好像看见了鬼一般,她直勾勾地盯着苏婵,直勾勾地盯着,紧接着嘴唇颤抖,双手颤抖,整个身子都显而易见地颤抖起来,她颤抖得厉害,仿佛风中的树叶瑟瑟飘零。
苏婵没被她突然冲过来吓住,倒是被她突然发抖给吓住了,心想该不会真是碰瓷的吧,梁都里连碰瓷的人也这么富贵迫人吗,不愧是天子脚下!
面前的妇人看年纪约莫四十来岁,却保养极好,肤色白皙,如蕙如兰,她身穿一件姜黄色缠枝葡萄遍地金鸡心领偏襟衫子,下着逶迤拖地的事事如意马面裙,手挽浅金色妆花薄纱素软缎,簪珠戴翠,宝气珠光,乌黑亮泽的长发挽着风流别致的凌虚髻,如云如雾的鬓发里插了鎏金镶玉的珠翠,肤如凝脂的手腕上戴了一双蓝宝石祥云纹样手镯,妆容细致,袅娜风流。那张瘦削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显示出这个人的身体不太好。果然,在颤抖过后,她咳嗽了起来,用帕子掩住嘴唇,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旁的丫鬟唬黄了脸,慌忙上前,替妇人揉着胸口,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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