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 作者:尘了

    第031章 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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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林里也没剩几个笋了。”走着走着，元森冷不丁的说了句，眉头拧的紧紧的。

    有钱不能挣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春末听了，安慰了句。“爹。这不是问题。”顿了顿，又接了句。“问题是。明年开春，咱们手里没人，这货出不了太多。”

    “把事儿早点安排好，总能张罗好的。”在元森看着，这个完全不是问题。

    他和媳妇多出点力，动作麻利点，闺女和大儿子在旁边帮一把，这事就不成问题了。

    爹想的有点简单了。春末知道跟爹说不清楚，这事还得跟娘好好的商量商量。“爹，咱先回家。回家了再说。”

    “嗯。”元森边走边想着，这附近哪个山里还有竹林，他抽个空去看看，有没有笋子，如果有，倒是可以去挖些回来。

    想了一会，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地。“闺女，去你外婆家的半路上，那山里还个竹林。”

    春末听出爹的潜意思了，笑着说。“爹。就算有笋子，咱们家的坛也不够装啊。”

    “对。”元森一拍脑袋，赶紧停下了脚步。“家里也就三个坛，现在回去还来的及，我再去买个坛带回家。”

    这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再返回镇里，也不算太远。

    “爹。咱先回吧。”春末心里另有想法，阻止了爹的举动。“咱先回，和娘说说这事，看看她是怎么想的，如果真少了坛，明儿再进镇一趟也不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到了这会，元森隐约听出了点什么，他看着闺女，想了想，问了句。“闺女，你心里想啥了？”

    这段时间跟着闺女进了几回镇，看着她的说话处事，突然觉的，闺女跟在学堂里读书的大儿子一样了，明明闺女没有读书啊。

    “也没想什么，只是觉的，如果我们真接了何掌柜这生意，往后他要的货会越来越多，十个八个坛个肯定也会不够，屋后肯定放不下，还得重新搭个大的草棚子，再者，那么多酸笋，就算咱们一家人，没日没夜的忙着，也张罗不了，不仅这样，田里地里的活都得荒了，动静闹的这么大，全村人都会知道，咱们忙不过来，生意已经接了，总不能让何叔没货拿，少不得要请些人，这一桩一桩的，我想着，就觉的有点太复杂了……”春末不急不徐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

    元森听着，沉默了好一会，才消化完这些话，他讷讷的说了句。“照闺女的意思是，咱们不接这生意了？”

    心里很是震惊，这可是大笔的钱。

    “也不是。”春末摇着头否定了这个说法。“我的想法是，换一个更简单的法子来挣这笔钱。”

    “喔。”好复杂。元森一头雾水了，完全不懂闺女的心思了。“回头跟你娘说吧。”

    让媳妇来吧，反正，他是听不懂了。

    春末瞧着爹那憨愣愣的样，就有些想笑了。“嗯。爹咱们回家跟娘商量商量，晚上大哥回来时，也跟他说说，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你们商量就行了，有什么要做的事，到时候再告诉我。”元森伸手挠了挠头。

    “嗯。好。”春末笑着点头应了。

    也不知道大哥开窍了没有，正好用这事来考考他。

    回到家后，发现刘氏抱着元小丰不知道去哪户人家窜门去了，屋门关的紧紧的。

    元森掏出钥匙打开厨房门，喝了口水，左右看了眼，便去了闺女的屋里，将钱掏了出来，放在木桌上。“闺女，等你娘回来了，把钱给她收着，我去地里看看。”

    “好。”春末看了看外面的日头，离午时还有点距离，便挪了挪椅子，坐到了窗户下，做着小布偶。

    差不多午时了，刘氏带着睡着的小儿子，笑容满面的回了家。“春末。”

    “嗳。”春末站起身，对着窗户往外看。

    刘氏抱着小儿子进了屋，将手里的一个瓜放到了小木屋上。“你柳大婶家种的甜瓜，我刚吃了一块，味儿怪好，想买个回来，她直接送了一个。等明年咱们家拾掇一块地，也种几藤看看。”

    “就种在咱们家屋前那块菜地旁，我瞧着西边那小角可以。”春末搁了手里的活，将被子铺开，等着娘给弟弟脱了衣服，把他放到了床上，她细心的掖了掖被角。

    “那地也行。回头问问你爹，会不会种。”刘氏叨了两句，就往外走。“我去摘点菜，得准备做午饭了。对了，春末啊，别老做坐着，站起身四处走走，刚刚你柳大婶子还说，让你去找果儿玩，我瞧着那孩子不错，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心里头欢喜了，就别总坐在家里等着，也时不时的过去她家玩玩。”

    “嗳。我知道了娘。”春末慢条斯理的应了声。

    柳果果今年满的十一岁，是个很文静的姑娘，话不多，有点内向。

    对这个小姑娘，她还是挺喜欢的，只是去找她玩的话……

    春末侧了侧头，看着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胖子。

    元小丰是个大问题。就他现在的体重，抱着他走到柳大婶的家里，她这胳膊第二天就抬不起来了。

    唉，她还是老实点呆在家里吧。

    等忙完了这段，田地里的活轻松些了，元小丰让娘带着，她再出去窜窜门。

    说来，也快两个月了吧，不知道彩凤在那深宅大院里过的怎么样。

    吃过午饭后，刘氏和元森俩个人忙着农活。

    上午睡的多，元小丰下午精神很旺，嚷嚷嗷嗷的，一个人玩的好不热闹。

    春末下午没怎么做事，净陪着他玩耍了。

    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在，春末把今天在镇上的事说了说，没有说自己的想法。说完了，她看着其它三人。

    元森认真的吃晚饭，在他看来，尤其是上午在路上，跟闺女说了那么一通后，这事完全不用他插手，他觉的自己完全插不进手。

    一会等着听决定就好了。

    刘氏即惊喜又惊讶。“怎么会要这么多货？”紧接着，她和丈夫想到了一处。“那竹林里没多少笋子了。”说着，她看向元森，双眼放光。“孩他爹，明天你别忙活了，到附近去寻寻，哪里有竹林，咱们去挖些笋子过来，趁着这时候，再挣点钱，今年就能过个好年了。”

    “我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到了，去她外婆家的路上，那旁边的山头里，有片竹林，可以过去瞧瞧。”元森麻溜的答了句，然后，看向一旁的闺女，顿了顿说。“不过，闺女说那什么什么的。”

    弯弯绕绕的，他没记清楚了。却是知道一个意思，闺女不太想让家里继续做这酸笋，听她说可以换成一个更简单的挣钱法子，怎么换？

    “什么什么？”刘氏一脸的疑惑，看着女儿问。“春末你说什么？”

    春末笑了笑。“我没说什么，我就是说了点我的想法，这不是，想听听娘和哥的想法，回头再一起商量商量，哪个更好点。”

    “还要商量什么？”刘氏听不懂了。

    元大丰本来没想到的，这会在一旁看着，他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就想到了。“我知道阿末的意思。何掌柜要的货太多，咱们家如果接了这生意，人手是大大的不够的。”

    “对。”春末眉开眼笑的应着。

    刘氏刚刚太高兴了，漏了这个问题，听大儿子一说，也想到了，不过，她觉的这完全不是问题。“这人手的话，咱们可以请一点人过来。我看贺大那一家子不错，正好她们家也挺艰难的，咱们能帮一把是一把。”

    元大丰看着妹妹，他看出来了，妹妹似乎不太赞同这法子，便问了句。“阿末，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的比较多，大哥要读书，很难挪出时间来帮把手。弟弟年纪太小，这两年他的身边肯定得跟着人看着，我看管着弟弟，平日里做做小布偶，收拾一下家里，也挪不出时间来。咱们家的地啊田啊，爹和娘张罗着刚刚好，到了农忙时节，咱们一家勉强能够把时间紧凑的安排好。”

    “这酸笋的生意，也就上半年这两三个月，恰是开春农忙时节。从何叔的话里来看，酸笋肯定不止供应一家酒楼，今年不说，从明年开始，咱们接了这事，需要的酸笋，一次少说也得五六百斤。如果酒楼里生意好，每次要的货，甚至会更多。十天送一次货，也就是说，这上半年，咱们家得把大半的精力放在这酸笋上。”

    “娘说请人，这主意也好，我想的是，请人也得请妥当点的，咱们家的酸笋其实也不算复杂，看透了那一点巧妙，谁都可以做出来。还有，不管为了酸笋就荒了田地，爹和娘忙着春种，这挖笋的事，也得请人来，谁家的人手够，小孩机灵的也可以做，到时候挖的笋，就说我在家里来收来给钱，这事倒是不难。然后，处理笋这等事，也得请人来，就最后一道放笋进坛，就得咱们自己来。”

    “咱们家刚跟二奶奶家闹翻了，明年闹这么大的动静，二婶和二奶奶肯定会凑过来，还是那个问题，咱们人手不够，想要把保密工作做好，难度有点大，也不是我把人想的那么坏，就这动静，别人看在眼里，肯定会有人眼馋眼红，就单是村里的那几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地痞，说不定也会起点心思来插一手，这些都只是我想着。”

    “本来，这事就够操心了，得方方面面都妥当着。万一出了点什么情况，像我上面说的那些，闹来闹去的，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其实还是一个问题，人手不够，咱们家单薄了点。并不是说，做事的人手不够，是说如果出了点什么事，咱们家到底是单薄了点，这般下去，不说爹娘要累着了，恐怕大哥都没什么心思读书。”

    春末这人吧，最怕的就是各种糟心事，闹闹腾腾的整天的没个安宁，这日子过着有个什么劲。

    她光在心里头想想，就觉的头皮发麻。她喜欢的是简静安逸点的日子，只要不犯到自家人身上来，她也懒的费心思琢磨着，想的多了容易头疼，一点都不舒坦。

    厨房里安静极了，春末这话说的仔细，他们一想也是这么一回事，再往深里想了，才发现这事还真是不太简单。

    刚刚是觉的以后又多了一路能挣钱的路子，而且，私心里觉的，这挣钱的路子，比起做小布偶要好些，挣的钱也快些，心里就高兴极了，倒是忽略了这些细枝末节的琐碎。

    “那，那要怎么办？”刘氏舔了舔干枯的嘴唇。

    难不成，到了手里的钱眼看着它又被大风刮走？真真是不甘心，那还不如接了这生意，日子糟心点又怎么样？手里攒些钱总是好的，大不了来一场闹一场，谁怕谁了！

    她家光明正大的做着生意，碍着谁了，就算眼红说些不地道的话，又能怎么着，反正生意照样做。

    元大丰从妹妹的话里，想到了更多的事情。

    他一定要考上个秀才，只有这样，以后家里就算挣再多的钱了，别人在旁边看着眼馋，也不会轻易的生出上不了台面的心思来。

    还是看着他们家单薄了些，又和二奶奶家闹翻了，没个手足相帮，觉的他们家好欺负。

    他懂妹妹的心思，也难为她小小年纪能想这么多，他如今虽说也能从方方面面思考问题，却还是差了点，想的不够深。

    “把这做酸笋的法子卖给何掌柜。”沉默好一会，元大丰说出自己的想法来。

    卖掉了这方子，就没人知道，他们家悄无声息的又挣了一笔钱。

    虽说钱可能挣的会少一点，但好歹也能挣一笔钱。

    “这……”刘氏看看大儿子，又看了看女儿。“这法子可行？”

    罢了，卖掉这个方子，也行。应该可以得几两银子吧，可是心里到底有些意难平。

    也就这两年的时间了，大丰差不多可以下考场试试，到时候用钱的地方多着呐，家里存的那点子远远不够啊。

    没个手足相衬着，终归是不一样的，平日看着不显，真到了有事的时候才能明白。偏偏她娘家又不得力，还得她时不时的伸手拉一把，唉……

    想着想着，刘氏重重的叹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觉的心里累的慌。

    “那过两天去送酸笋时，咱们把这事跟何叔说一说。家里的三个坛以及坛里的老酸水，一并买给何掌柜，也能换不少钱，咱们自个家吃着，就用那小坛腌一点。”刚刚娘的叹息声，春末也听见了，她想了想，又说。“娘你别想太多，等着哥哥考上秀才了，咱们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还有，卖掉方子虽挣的比自家买酸笋要少点，但也少不到哪里去，几十两总归有的。”

    “什，什，什么……几十两！”刘氏一听这数字，整个人惊呆了，她没有听错吧！

    在一旁做背景的元森也呆住了，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闺女。

    春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支支吾吾的说。“到时候，跟何叔周旋周旋，应该能得不少钱的。就冲着他今天这话说的，好好的跟他说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嗯。到时候咱们好好想想怎么说。”元大丰决定等后天找个时间，再跟妹妹讨论一下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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