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望她一声 作者:七穹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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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往。
她深吸一口气:
“我明白了。”
“希望一切顺利。”她伸出手去。
路德维希盯住她的指尖。
“忘了说,我从不握手。”
他略微侧头,“祝你平安。”
下了车,她把便签展开,垂看那串详尽的地址。
这会是个怎样的地方?又将向她揭示什么秘密?
她没有等待多久。
如期来到地址显示的位置,她仰脸打量这幢三层建筑。外表漆面陈旧剥落,裸.露处布满涂鸦——与其说是涂鸦,不如说是排列拼接的鲜烈色块。进入楼内,却超乎意料地整洁有序。灯泡照常亮着,指示牌标注清晰。
她一眼就看到了此行想要寻找的2.03室。
数字2.03后紧跟着的,是“受害者互助中心”。
“这是一场受害者互助会。我每周六都来,把曾经那些事原封不动再讲一遍。”
身后出现他的声音。朱诺扭脸,他就站在身后,距离很近,眼神却遥远而涩然。
额发低落挡住一半眼帘时,他出声说,语气意外平淡,像是在讲述一个无关痛痒的陌生故事:“布莱登认为这会对我有帮助。”
没料到他突如其来的恳切坦白,朱诺一时怔忡,只听他继续说着。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再度氤氲起淡淡的情绪,“我不在乎你是谁,从哪儿来,但我想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
随后他叫了声她的名字,语气轻得像一声叹息。
“如果你想听。”
……
“我叫奥兰菲恩。”
偌大的圆厅空寂而阔荡,只呈环形摆放了数十把叠椅。他周围森然环立着无数张麻木不仁、神态模糊的面孔,像是五官轮廓都藏在面具背后,让人无法辨析真切。晕黄灯光半明半昧,从不同角度投映而来,给人以种忽远忽近的不确定感。
他们的姿态凝固,唯独嘴唇一张一阖,语调平直不带任何起伏波折,声调缺乏感情:“你好,奥兰菲恩。”
像以往经历过的无数次那样,菲恩低垂着脸,眼底闪动的芒点消黯了,结起一层无机质的色膜,仿佛横隔着一堵僵固高墙。
复又抬眼,瞬间便看到朱诺。
他眼底灰屑浮沉,映有她极薄的光整的脸庞轮廓,一根纤脆线条起伏在腮颊两侧。
他看着她,然后说:“六岁那年,我成为了一场性虐案的目击者。”
最外围的一张矮凳上,朱诺顿觉一阵窒息。
菲恩的语速不疾不缓,咬字清晰稳定,每一个音节都发得完整饱满。
“我父亲很爱我的生母,至少他这么坚信。”菲恩说,“所以他安排她和我离开大宅,生活在花园的一处小房子。过了几年,我才真正了解那座大宅里发生着什么。”
语声稍歇,数秒后他再次开口:“我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孩。……”
他用最稀松平常的口吻讲述着,神色不起波澜。
目光却低伏着,有种使人想要流泪的绝望荒凉。
朱诺在人群背后保持沉默,忽而觉得天花板上射灯过于刺眼,抬手挡住了白亮的扇形光幕。
结束时,他来到她面前站定。朱诺一时之间连仰起脸的动作都难以完成,看着不住凉颤的指尖,细密结缀着的全是冷汗。
她从未像此时这样渴望抽一根烟。有什么燥热成团的塞物堵在喉头,亟待尼古丁琐屑的尘雾纾解。
“我以前从来不相信什么正义和公允,后来我信了,又因此失去了很多。”
她屈起颀长纤细的手指骨节,那一隅鸦青的狭窄纹身兼具着燠热和冻寒的温度,被她贴近唇边,“他们会进监狱。我不知道哪一天、在哪里、怎么做*,但他们会的,我保证。”
他们不该进监狱。菲恩想。
——他们该下地狱。
随即他听见朱诺说:
“我也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
...
☆、14.第十四章(修)
“她怎么会出现在那儿?我是说……你参加的互助会。”
布莱登一只手臂撑着玻璃表面,落地窗外是青淋淋的阴沉的天。
“不知道。”天际的云层折射光棱,映进眸中忽明忽灭,菲恩闭了闭眼,“弗莱又一次逃脱了。我很难过,幸好她在那儿。”
“你都说了?”布莱登又问。
菲恩答:“都说了。”
布莱登的手掌离开窗玻璃,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头:
“听着,还有两年你就能离开这儿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额际神经敏感地抽跳,菲恩抬手轻按眉骨。
语声低缓,只有自己能听见:
“她也给我讲了她的故事。”
她的故事。
“养父有个坏习惯……一旦他喝了酒,就会对我的养母拳打脚踢。”
深夜四周太暗,她的脸几乎看不见棱角,柔和地浸在阴影里。声音却是坚平而硬质的,在水泥墙壁上撞溅细弱的回响,“她不能反抗。因为他威胁要杀了我。”
那时朱诺的声音在他眼里呈现灰色,跟他瞳膜的颜色十分接近。
布莱登回到隔壁公寓照顾佩妮。
公寓里再度静下来,这是菲恩最熟悉的环境。在无声的静谧里,他感到安全。
菲恩拇指勾住后领,脱下衬衣。
口袋里印着她唇印的纸片掉到地毯上,被他弯腰一把拾起,拂掸走沾染的尘灰。
他指尖微动,抚触着那枚唇印。皮肤与纸面相贴,感觉到细腻独特的纹理。
他蓦然想起昨晚,朱诺的双唇开开合合。
她从未对他说过那么多话。
他听得认真专注,甚至到此刻,也能一字不差地回想起她所叙说的全部细节——
“养父喝止咳药水,吸食强力胶,后来终于沾上了□□和冰.毒。薪水逐渐捉襟见肘,于是他开始私下做点生意,将低价收到的毒.品转卖到街头毒.贩的手里。
“我十四岁就每天开车替他运货……还是十五岁?记不太清了。他告诉我,要是被条子抓到,就说自己是个没家的孤儿。如果我把警察招至家门,他会先打死我的养母,再开枪自杀。”
“我一直很听话……一直很听话。”
她的声息低微下去,尔后又突然扬起,像海平面上急涌翻掀的巨浪,“可是有一天我回到家,发现养母遍体鳞伤倒在厨房,太阳穴里插.着一把割肉刀。养父不在家。后来我才知道,他洗掉手上的血迹,若无其事地去上班了。”
她的确是在讲着故事,每个措辞都不温不火,少有情绪渲染。
而他知道她说的一切,他理解字眼背后辛辣痒痛的感觉。
而现在他回想起她的故事,这份感觉又重返手心,被他连同纸片一起握紧。
“我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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