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不掉 作者:人五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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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处女子监狱因为某些历史原因可以说在国内监狱中的地位比较特殊，所以关押到这里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有一定身份的政治类、经济类罪犯，也因此，相较于其他一锅炖型的女监，这里的待遇要好上不少，也很少会出现犯人之间互相压迫欺侮的情况。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苗露宇的养母在里面过得应该还算舒坦，甚至可以说保养的还不错。

    比起自己在照片上见过的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除了岁月不可避免的在苗露宇养母的脸上增添了些许痕迹外，这个人几乎没有变化。尤其是周身的气场，那是在怎样一种条件下所练就而成的？即使入狱多年，竟然依旧没有磨损：端庄而娴静，却带着隐隐的距离和压迫感。

    可沈辰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儿。偷眼看了看四周，他们这个窗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会见室内最融洽的一角，都能直接拉出来发小红花的那种了：不吵不闹，不哭不叫，和谐得让人直想大呼人生美好，可偏偏，这里屋子里的人的人生，几乎都早早就告别了美好。

    不知是因为苗露宇太帅，还是眼睛雪亮的群众们也发现了此处的违和，总有人不时朝他们看过来。

    沈辰收了视线，把注意力再次转回到了身旁的两人。

    女人的话不多，整个过程基本都是听苗露宇在说，只是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偶尔应上几句，或者很给面子的弯着嘴角淡淡一笑……

    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沈辰摸了摸鼻子，这样不是也挺好的么，大家和和气气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可为什么苗露宇每次回去还都是一副被人轮了似的的反应？

    “妈——”

    在狱警进行完最后一轮探视时间提醒后，屋子里出现了瞬时的安静，紧接着就炸开了锅。稀里哗啦的，各家都开始抓紧着最后的时间做最后的叮咛嘱托，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一百二十瓣来用——这一分别，高墙内外，下一次不知又要熬上多少个日日夜夜。

    苗露宇看着女人，犹犹豫豫地唤了一声，却又突然哑了声。

    沈辰疑惑地偷扫过去，看到苗露宇的拳头在腿上紧握了几下，松开，又紧握，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舍不得？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是一直令自己疑惑的那个决定着苗露宇每次情绪的转折，要来了么？

    正当沈辰胡思乱想，连带着也开始跟着紧张了的时候，苗露宇却突然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啪地一下摔在台子上，差点把他的爪子摔成蹄儿。

    “我们——”

    苗露宇紧捏着沈辰的手指，用力大到似乎能听见骨骼的抗议，黑亮的眼睛闪着光，坚定地看向自己的养母，嘴唇开启。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苗母瞥了一眼两人交握的双手，摆手打断了苗露宇的话。

    早在两人进来后不久，她就已经注意到两人指上一模一样的戒指了，对于苗露宇的“特殊嗜好”，她也不是没有所耳闻，所以当下就明白了过来。

    说实话，跟多数普通人一样，对于同性恋，苗母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微微带着偏见，暗自在心里她也不止一次地埋怨过自己逝去的丈夫：你捡来的“好”孩子，不仅把咱们一家毁了，还是个变态！

    然而，对于苗露宇，她跟男人是有过承诺的，再加上多年来养成的默忍伺机的性情，哀叹了几天之后，就也算是认命了。何况，进监狱这件事，如果男人还活着，一定也会押着她去自首。

    可打心眼里说，被压下的“反感和成见”并不等于消失，她答应好好对待苗露宇，却没说包括“他男朋友”。所以自打意识到面前的二人关系不单纯后，苗母对沈辰瞬间就冷淡了，再都没看他一眼。

    可惜，苗母错估了一件事，她以为自己不提就罢了，苗露宇也就是图新鲜又换了一个玩，自己装作不知道这事儿也就翻篇了，却没想到他其实掏了真心。

    几不可察地轻皱了下眉心，女人长呼了口气。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嗯！”

    苗露宇咬着嘴唇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带人过来，还想让我说什么呢？”女人的声音很平静，但仔细听就会发现其中暗藏波澜。

    苗露宇抿着唇角没出声，但是握着沈辰的手却捏得更紧了。

    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撩开额前的刘海。

    “你也是大人了，这些事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我也不会干涉。”

    说着，女人终于转向沈辰，赏了他今天的第二眼。

    “我不知道你天生的还是怎么样，也不知道你是真心的还是想要图什么，但是我们家的情况你应该也了解过了，今天也算是亲眼见真切了。既然小宇把你领过来见我，那就说明他是认真的。你如果是想图点什么，我劝你早点放弃，这对大家都好；如果你俩是真的……”

    苗母停顿了一下，她觉得有些可笑。

    “那你们俩就好自为之吧，好好照顾他，别辜负了他。”

    恰在此时，哨声响起，狱警们过来带人了。

    女人愣了一下，努力调整了着自己的表情，从狱警手里接过苗露宇给她带来的包裹，犹豫了一下，还是朝两人都点了点头，这才叹了口气悠然离开：不能骂，要引导，这样做，应该是这样做吧？

    沈辰坐在凳子上，盯着女人穿过的那扇黑色小门，有些出神。

    虽然从结果上说二人的关系应该算是被苗母接受了，但是沈辰的感觉却意外的很是平淡，没有那种被家人承认的欣喜激动，甚至都没有该有的如释重负，或许是被女人全程表现出的那种平静、淡漠所感染，连带着他都跟着觉得无所谓起来。可是，这真的是被家人认可所该有的反应么？沈辰有些疑惑了。

    如果不认可，为什么不劝阻；既然能接受，怎么会从始至终连这个未来“儿媳妇”的名字都没问过？这不是会因慌张失措而一时忘记了的人，她不问，只是因为她不在乎。

    面对着几乎让万千中国父母操碎了心的子女婚姻大事，她不在乎什么？不在乎儿子到底跟谁在一起？还是，不在乎这个儿子？

    “怎么了？”

    拍了一下沈辰的肩膀，苗露宇把脑袋凑了过来，有些紧张地问道。

    “没事儿！”

    一回头，沈辰才发现人都走光了，忙起身揽着苗露宇的肩膀跟了上去——既然你不在乎，那我就不客气地全部接收。

    慵懒的阳光从窗子中照进，暖暖的投在青黄色的理石地砖上，不禁在压抑肃静的走廊中生出些许难得的温情，以致回荡其中的纷杂的脚步声也不显得那么突兀刺耳了。

    两人就罩在这层暖光之中，跟在人群最后，默默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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