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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0

    画劫 作者:楚寒衣青

    分卷阅读160

    ,只能苦叹:“全是我等的罪过,陛下是被我等害了性命啊!”

    “大庆之事,我已知晓。”静疑女冠沉声道。

    她见奉天候已然冷静,收了拂尘,又道:“如今界渊势大,你等虽犯下弥天大错,误了帝主性命,也得留待有用之身,再图后计。”

    “我还有一问。”她沉吟道,“你们是如何自界渊手下逃出的?”

    静疑女冠与五候对话之际,晏真人和戒律首座却在观察山上的另外一人。

    就他们推测,大庆直面界渊,宣德帝不幸身亡,五候更无生理。但如今五候好好在此,必然有外力出手相助。

    这一道外力,恐怕就是面前之人!

    但此人是谁?

    晏真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拿秤之人。

    只见此人盘坐在地,素服黑发,单手支颔,面前摆着一把秤子,此秤流光溢彩,绝非凡品,摆于身前两步这一位置,更显得是后者的惯用之物。但这更造成两人的疑惑,纵观幽陆,似乎还未有知名之辈是用秤子的。

    还有……

    此人合该是救出五候之人,可方才奉天候与静疑女冠一番交谈,奉天候出手自裁,此人却一眼未曾瞟去,异常冷漠。

    但未等他们开口,拿秤之人率先出声。

    他眼睑下垂,目光依旧集中在秤子之上,虽然声色俱都十分寡淡,但字字句句,也说得清楚明白。

    “界渊谋算世家之际,早已把大庆列入其中。借道大庆,伏兵沿途,等到关键之际,则尽起伏兵,杀一个血流成河。你们来得太早了,若是直接赶去世家,虽有七成的概率和界渊碰个正着,也有三成的概率袭杀燧宫众人。”

    “这三成算的是时间差距?”晏真人沉吟道。

    若说刚杀了宣德帝的界渊赶不回世家,倒是可能。可是眼看西京大火,皇宫变乱,当时未知情况,又何人有此冷酷心肠,不前来一观,而是直接袭击世家中燧宫之众?

    “这三成算的是界渊受伤。”拿秤之人淡淡道,复又说,“界渊虽然谋算大庆与世家,其举动却有三分奇怪之处。他在世家之中未曾速战速决,在大庆之中也未曾彻底留下五候。如今正道集中世家,世家战局陷入泥潭;大庆宣德帝死,五候存,则大庆分裂,乍看之下是燧宫占优,优势却摇摇欲坠,这正是你们心里不急的缘故吧。”

    晏真人三人还未说话,旁边被说中了心思的监国候不堪忍受,厉声脱口:“信口雌黄!如今陛下血仇未报,世家尚在左近,五候身为大庆柱石,绝不可能背弃大庆,搅起战乱!”

    拿秤之人却压根没有看向说话的监国候,仿佛厉喝之声不过耳边清风,不值得分毫注意。

    他依旧垂着头,用手拨弄秤中杂草,摆出了一个地方图案,又摆出一个天圆图案,最后再摆出了“界渊”二字。

    “界渊本有能力奠定更多的优势,却并未如此做。理由当然不是他对正道手下留情,而是……他现在在做的事情,就是他想要做的事情。世家胶着,大庆混乱,他意欲叫这混乱,席卷天下。”

    看界渊架势,本就欲席卷天下、统治天下。这普通百姓都知道的事情值得特意拿来一说?

    五候懵然不解,唯独曾去过指南亭,听过晏真人一席话的奉天候细细品味,心头陡然一惊。

    晏真人三人更是失态,他们竟齐齐上前一步,戒律首座疾声问:“你的意思是——”

    “我曾听闻有‘神念’一物,以战乱为食。天下越是混乱,其越是有如神灵。界渊……”

    “界渊如何?”

    一道声音自远方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万丈晴空的天际遥遥垂来一片黑云,近了近了,见一只黑鹤振翼下飞。

    言枕词身背长剑,骑鹤而来。

    坐在地上的人倏尔抬眼。

    众人这才发现他的双眸颜色偏浅,被晴空一映,似盛满流光,无比宏大,无比广阔,又不兴波澜。

    黑鹤落了地。

    言枕词自天而来,似携了天之威。天之威势,浩浩汤汤,无边无际,又无影无踪,不可捉摸。

    在场众人不能承受这无从抵御的气势,纷纷被迫得退后数步。

    拿秤之人也向后倒。

    他本就坐在悬崖边际,此时再向后一倒,背后落后,身形一晃,似乎要栽落崖下。

    但哪怕这时,也不耽搁他以平平语气,说出该说之话:“界渊或有神念之想,或有神念之实。”

    场中,晏真人最先反应过来,对言枕词道:“师叔。”

    戒律首座与静疑女冠同样行礼:“见过镜留君。”

    言枕词随意摆了摆手,明亮的目光落在拿秤之人身上,须臾之后,一切气势云散雨消,了无踪迹。

    以势迫人,毫无意义。

    他内心明白,对方所说一切皆切中要害。

    若非如今阿渊或有神念之实,他与阿渊早就携手隐退,逍遥自在了,如何还会有如此多尘俗之事惹人忧烦?

    神念之实……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遗忘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言枕词的眼前。

    那一刻,界渊半边面孔如旧,半边面孔被黑气环绕。

    他转头看他,笑容竟一如往昔,唤了一声“阿词”……

    他这些日子时时在想,神念秉天地而生,界渊是否会被残留体内的东西所影响。

    倘若他真的被影响,有朝一日无法控制,自己能够做什么呢?

    而这些事情,除了自己,又有谁能得知?

    再过百年,历史又会如何书写,真把阿渊定为一位使天下颠乱的魔主吗?

    不可使英雄无名啊……阿渊如今所做,世人皆知;阿渊过去所做,便该埋葬历史吗?

    他内心恍惚片刻,忽而转眸看向眼前之人。

    过去之事如此隐秘,眼前之人……是如何得知的?

    他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你方才所言不过推测,只凭推测,你就如此肯定界渊能与神念扯上关系?”

    拿秤之人扯了一下嘴。

    这大概是他自出现以来第一个类似笑容的表情,像是画家敷衍似地随手一描,还没扬起,已然厌倦落下。

    “世人都说界渊是燧皇,你们对燧之一族了解多少?”

    他漫不经心地丢下一枚炸弹,震得人两耳隆隆:“我亦是燧族中人,我对界渊,知道的比你们都多……如今我之所以出现,不过因为我不承认界渊乃燧族皇者,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欲……”

    “杀界渊!”

    他说罢,忽然将手一撑地面,拿着秤子翻身跳崖。

    劲风倏忽。

    诸人还未反应,山上已不见拿秤之人踪迹!

    西山之上,众人面面相觑。

    静疑女冠皱起灰眉,片刻才道:“真人,首座,你们觉得此人所言真的可信?”

    晏真人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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