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日,还你一生 作者:徐丹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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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
“把我推过去吧。”
夏东庭看着秦兢业坐在轮椅的佝偻背影,听这嗓音,心里明白了三分:秦兢业怕是撑不了多久的。
卢天奕把秦兢业推到办公桌前,没好气地过来给夏东庭拉了张椅子,然后又站回秦兢业身侧。
“抱歉秦总,我作为晚辈,应该早点来看望您的。”
套话,三个人都懂。
卢天奕看夏东庭的眼神带着愤恨,她昨晚一晚上没有睡着觉,就怕今天有什么变故,果然变故还是来了。
“天奕,你出去吧。”
秦兢业摆摆手,另一只手捂着嘴咳嗽,但好像连咳嗽都没力气似的,整个人干蔫的状态,套在不合时宜的厚秋装里头,脸上的皮肤因为脂肪锐减而松垮下垂,外貌年龄超过了七十岁。
夏东庭没有看到秦兢业昨天的样子。其实他今天比昨天好多了,昨天连坐都不能坐多久。
“可……”卢天奕急在脸上,“没人在你身边陪着……”
“您放心,我不会对秦伯伯做什么的。”
卢天奕咬紧牙关,呵,秦伯伯。她对夏东庭和秦孜秀的关系是如此心知肚明。
“出去……”
秦兢业沉着脸又说了一声,他有些生气,要是换做身体好的日子,他不会允许卢天奕说个“不”字。
夏东庭亲自开门把卢天奕送了出去,他没有刻意给她不快,只是这样的女人,他做什么都会让她觉得不快。
“说吧,什么事。”
夏东庭突然造访的意图太明显了,玩早不来晚不来,秦兢业快断气了他却要来。
“我就想问一个问题,我们家孜秀能拿到多少遗产?”
夏东庭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淡淡地问。
秦兢业冷哼一声:“你求我的财,就是这幅态度?”
“不是我求你的财,我是替孜秀求一口气。”
“冠冕堂皇,大家都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夏东庭失笑,原来秦兢业是这样的人啊。他能理解孜秀小时候是怎么过的了。作为父亲,明明早就知道女儿嫁人还有了孩子,竟然还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不闻不问,这样的事也就只有秦兢业能做得到。
“当年我岳母在秦氏是有股份的,她去世之前孜秀没有成年,所以她留给孜秀的的股份由您代理。后来孜秀成年怀了我的孩子出走,您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当做她放弃了财产?给了她一百万就够了吗?”
夏东庭大胆的挑衅引起了秦兢业剧烈的咳嗽。秦兢业连忙拿起办公桌上的手帕捂住嘴,好一会儿才缓下来。
“轮不到你讲话,”秦兢业呼吸短促,“遗产是孜秀自愿放弃的,我没逼她。”
“可你诱哄了她,她当年问你要遗产的时候,你拿公司亏损的事给她压力,说她给你丢人才导致业绩下滑,她这才拿了一百万走人,你以为这些事我查不到吗?你没多少日子了,我也没时间跟你打这个财产官司。”
“你……”秦兢业气的双眼发红,沾血的手帕子被他一使劲儿砸在地上,“你到底想怎么样?”
夏东庭面不改色:“你可以留一套房子给你的情人和儿子,现金的话最好不超过三百万。这是我最大的限度。”
他翘起腿继续说:“除此之外其他全部都得留给孜秀。你不要认为是我在觊觎你的这点钱,我清算过了,你秦氏资产全部加起来,也就澄海的两成不到,我也看不上。”
秦兢业被夏东庭这命令般的语气气得直发抖,在夏东庭来之前,他从没想过夏东庭竟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我……凭什么听你的?”
“我说了,我要为孜秀争一口气,谁让她跟了我呢。你应该觉得高兴,你女婿是一个可以只手遮天的人。”
“我也有儿子,我顶多给他们二人平分。”
秦兢业也摆出不退让的态度,他都六十岁快死的人了,还要被这小辈牵着鼻子走吗?!
“我都说了,我是能只手遮天的人。你觉得我威胁也好,强取也罢,如果你不按照我刚刚说的分配,你一生建立的产业,我可就要把它捏碎了。你知道我澄海是能做到的。”
稳若泰山,从容不迫。夏东庭不觉得自己在跟一个老人或者病人对话。对方是苛待他老婆的人,是他的对手,他没有优待他的权利。更何况,他在这个男人身上隐约看到了他冷漠的父亲的影子。
秦兢业紧闭着眼,仰起了头,眉间全是痛苦与懊悔。他最看重的,其实还是秦氏。
“凭你儿子的本事,能为公司做什么?你至今没有跟卢天奕登记,她要想入主秦氏,你不怕她被所有人抵制吗?可我不一样,孜秀也不一样。秦氏要是能和澄海合并,成为澄海的子公司,发展前景你完全不用担心。”
夏东庭早就向秦氏伸了手,一旦遗嘱下来,他就可以宣布合并,并且以他的口碑,绝对能拉到大量客户。
“够了,你出去吧。”
夏东庭若有所思点点头,结果怎么样已经能预测。
秦兢业输了。他斗不过女婿,也斗不过女儿。
这都是命啊,如果当年没有让孜秀离开家门,而是帮她找出孩子的父亲,也许澄海早就与秦氏深入合作,而今天秦氏也早已演变成第二个澄海了。秦兢业也不用日夜奔波操劳落下病根,还能说什么呢,回不去了。
夏东庭走出办公室,给了站在门口的卢天奕一个微笑:“还请您多多照顾我岳父。”
卢天奕浑身发汗,她预感到她和儿子的地位岌岌可危。
“你跟他说了什么?”
眼前这个打扮高贵的女人生气时的凶狠表情居然夏东庭有一些舒爽之感,他摇摇头:“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不出此言,在夏东庭走后秦兢业让律师过来了一趟。那律师是被秦兢业救过命的,十分的可靠,任卢天奕怎么问他做了什么修改,他也没有露半点口风。
当夜卢天奕把回光返照终了的秦兢业载回家,忍了许久的一口恶气终于发了出来。
“我伺候你这么多年,连你半点真心都换不到,你一直就把我当外人……”
卢天奕趴在秦兢业床头死命地哭着,整个别墅响彻她的哭喊。保姆在秦臻房间里抱着孩子,然而秦臻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要么像秦孜秀那样玻璃心,要么就干脆失去了感情。
秦兢业不能发声,意识尚存,强烈的失败感向他袭来。秦孜秀的母亲当年是何等的爱他,他却负了她,也负了孩子;卢天奕虽是为财而来,却也不辞辛劳跟着他这么多年,而他连个名分都没给她。人生是如此可笑。
弥留之际,秦兢业突然觉得身子轻飘飘,有种渴望已久的解脱感。这样也好,也好,至少孜秀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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