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奥爱憎录 作者:川崎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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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让奥医师来诊脉吗?”广桥有些不安。
“奥医师定期来诊脉,不用特地叫了吧。再过几日也该来了。”御台所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复杂的神气。
见御台所坚持,广桥也不好反驳,只得默默点头。
“家基是世子,得按规矩迎个宫家女王吧。”
“若从闲院宫家迎,便是亲上加亲了。”广桥抿嘴笑,御台所就是闲院宫家出身,曾经的伦子女王。
御台所笑着摇头:“我原想把家基养成个文雅的公家男子,谁知血液是改不了的——他生来是做武家领袖的。只是看了一次吹上驰马,对骑马迷得要命。”
“将军大人亲自教家基大人骑马,父子俩都开心得紧。”
“也许是想起了从前吧,将军大人的骑术是有德院大人教的。如今也全了心愿。”御台所叹了口气,将军家治心里的伤痛她不是不知道。
“我有了新想法,也许家基娶个武家出身的正室更好些。”御台所一字一顿地说。
“除了头两代,之后代代御台所都是公家出身呢。”
“规矩自然是规矩——可公家女子确实弱些”,御台所的声音越来越低,“若是生不出子嗣,家基也多了苦恼。”
和将军大人一样。广桥在心里默念。
像是看透了广桥的心事,御台所黯然说:“将军大人前些年为子嗣生了多少烦恼,我不愿家基也走一样的路。”
第84章 有喜
七月七刚过不久,白日还是暑气蒸腾,等到太阳落山,风里便带了一丝清凉——过不久秋天要来了。
夏日不宜熏香,御台所房里只有淡淡的兰草香气,昨日刚换了榻榻米。大奥有身份的女子都长衣坠地,榻榻米毛了会勾坏矜贵的绢料,所以大奥一年要更换两次榻榻米。昨日换完的——几乎全江户的榻榻米匠人都被招来了,女中们全部集在一处,不与匠人们碰面。
其实匠人们顾不上看她们,大奥无数房间,所有榻榻米必须在一日换完,这活实在重得很。
赤铜行灯已点上了,房里安静,女中们都在走廊候着,只剩御台所和将军家治。御台所已入了浴,头发没完全干,只松松地挽着——迎接将军大人必须仪容规整,这不合规矩。可将军家治今日提前来了,他等不及,御台所刚被查出怀了妊,刚刚一个半月。
今日奥医师常规诊脉时发现的。还是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取出帛纱覆在御台所腕上,两只手指搭着号了号,有些惊讶地皱起眉头。御台所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广桥的心怦怦跳起来,御台所的神情有些不一般,难道有什么病症?
奥医师踌躇了一下,躬身谢罪,说脉象有些复杂,想请城中的奥医师们共同诊断。御台所点点头,嘴角露出笑容,广桥反纳闷起来,当着奥医师,只是不好问。
几位奥医师诊了又诊,最后确定是怀了妊。在他们看来,御台所是无法怀妊的身子,这一胎来得太离奇。先前那位医师诊了一辈子脉,经验丰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万一诊错了,让御台所和将军大人空欢喜一场,万死也不能谢罪。
奥医师走了,忙着找人向将军大人报喜。御台所笑吟吟地坐在蒲团上,广桥呆呆地望着她,张口结舌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御台所抿着嘴看她,伸手指指下首的蒲团,示意广桥坐下。
广桥定了定神,手忙脚乱地伏下身说:“恭喜御台所大人,真是天大的喜事!”
御台所起了身,似乎想拉广桥起来,她穿着雪白足袋的脚刚一动,广桥的身子立刻弹了起来,急急地说:“御台所大人小心御体!”
御台所无奈地坐了下来,苦笑着说:“广桥,这是第三次怀妊了,你从前也没这样大惊小怪。”
广桥的心骤然一跳,是啊,她从前没这样,因为不知道大奥是危机四伏的地方。许多谜团到现在都没解开,就连前阵子发生的彼岸花事件,松岛确实查了,什么也没查出来。到底真相是什么?
“小心总是好的,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广桥忙换了轻松的语气。
“你从哪学来这些话?是不是从《水浒传》学的?”御台所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御台所大人怎么知道?”广桥有些不好意思。那是唐国来的小说,说的是豪杰好汉们打打杀杀的事,本不是女子该看的。
“万寿从你那拿去了——你都不知道?”
“书又被御台所大人收缴了?”广桥也忍不住笑,万寿姬时常去她那玩耍,看见有趣的书籍就偷偷拿走,翻完了再还回去。
“万寿本是厉害的性子,再看《水浒传》就不得了了。”
“御台所也看了?”广桥一本正经地问。
“其实啊——我小时候就看了。”御台所也笑了。
御台所怔怔地想着下午的事,忽然想起怀妊的事万寿和家基都还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呢?
一阵清风拂来,带着草木在日落后散发出的特殊清香,窗外的樱树叶子沙啦啦作响,像是突然落了急雨。
将军家治握住御台所的手,轻声说:“你不知道,我今天下午有多煎熬……我一听说,就想立刻来见你,可是……”
“下午是将军大人处理政务的时候呢。”御台所扭头看他,眼里有盈盈笑意。
“心急如焚……我看见老中的嘴巴一张一合,他们说什么,我竟一句听不懂。”将军家治把御台所的手握得更紧些,小小软软的手,不像成年女子,倒像是小小婴孩。
“老中们说完,将军大人也得给个意见吧?”
“他们的话流水似的从耳边过去,我哪记得?只说让他们把奉书都留下,我要明日细看。”将军家治不好意思地笑了。
“老中们心中忐忑,以为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有不妥呢。”
“那也顾不得了。自从听说你怀妊,我脑子里顿时满满的,再塞不进一点东西。”
“满满的?”御台所斜斜地看了他一眼。
“满满的……都是高兴”,将军家治把御台所的手放在唇边,一脸郑重地吻了吻,“太高兴了,觉得心快要裂开了。”
“这是什么话,好不吉利。”御台所板着脸说。
“百无禁忌。”将军家治不以为忤地笑。
“又不是小孩子——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很快就是三个了”,将军家治搂住御台所纤瘦的肩,“也许是双胞胎?”
“贪心。”御台所叹了口气,“我本已绝了怀妊的念头了,前些日子朦朦胧胧地觉得不对,但也不敢信。明明……明明都说再难怀妊了。”
“你有些预感,也不和我说。”将军家治有些埋怨地说。
“我也不敢信,万一是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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