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奥爱憎录 作者:川崎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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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声细细的低呼,像是觉得痛苦。他忽然觉得抱歉,紧紧地皱起眉,让自己的动作更粗野些。没过多久,他终于低喊一声,筋疲力尽地倒在知保身上。
粗重地喘了几口气,将军家治撑起身子,想从知保身上离开。脸颊有些湿意,将军家治以为是额上滴下的汗水,随手抹了抹。低头瞥见知保脸上有些亮光,原来是眼泪。知保闭着眼,一张脸上爬满了泪水。
将军家治怔怔地望着知保,一瞬间有举足无措的无力感。清娘似乎又动了动,将军家治不再看她,扯过枕边的黑漆匣,抓了一把吉野纸给她。知保呆呆地接了过去,机械地团在手里,似乎想不起要擦眼泪。
将军家治把寝衣衣襟合在一起,又给知保盖上被。知保透过泪花看着他,他不敢与她对视,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过了许久,他悄声说:“对不起。”
声音低得很,他怀疑知保根本听不见。知保又闭上了眼,眼泪源源不断地从眼角渗出来,在白绢枕上洇出大片泪痕。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着挺难的。
今晚要做个芝士焗南瓜甜一下。
第45章 请求
大奥是将军大人私宅,怀妊是大奥最大的喜事。可怀妊的若是别的女子,哪能喜得起来?自从知道侧室知保夫人怀妊,御年寄广桥就陷入复杂的情绪里。
人都有运势,知保运气实在好。也就侍寝了一次,没多久奥医师诊出怀妊,御年寄之首松岛欢喜极了,立刻将知保换到最好的房间,又遣了数名屋里人,小心翼翼地照顾着。
松岛也向御台所报了喜,看御台所当时的表情,似乎当真欢喜。还让广桥挑了两匹红缩缅刺金葵纹的袱纱,送给知保夫人做贺礼。
看着欢喜,其实怎么会欢喜呢?自家夫君与其他女子有了孩子。可御台所心里在想什么,广桥真的一点看不出来。自从“不小心”听到自己不能怀妊的真相后,御台所变得更沉默了。终日静静地呆着,脸上仍然带着微笑,让人摸不透到底是喜是忧。
初夏了。大奥里的菖蒲开得正好,碧绿叶子配上浓紫花朵,美得雅致上品。菖蒲与“尚武”同音,是武士的花朵,大奥里经常用来插瓶。今日御台所似乎心情颇佳,叫人拿来银剪刀,准备自己插花。
菖蒲花姿态优美,是上好的插花材料。可菖蒲叶子正反面样子相似,花道新手往往辨不出表里,插花时常常闹出笑话。看御台所平心静气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
如今花道早是世家女子必学的技艺之一,若是追根索源,最初钻研花道却是佛门弟子——僧侣们用五彩缤纷的鲜花装点佛像前的空间,仿出西方极乐净土的灿烂辉煌。到了平安朝,京都公家们热衷于举行连歌会,用鲜花装饰会场成为惯例。一些僧侣因精湛的插花技艺被频繁邀请,担任重大庆典的花艺师。随着僧侣插花技术的日益提高,名家插的花成为独立的艺术作品,插花也成了一门学问,被称为“花道”。
关白丰臣秀吉一统天下后,花也成为武家房舍的必备装饰。无论是大名的城池,还是武将的住宅,处处可见华美富丽的花饰。京都也一样,天皇御所、公家邸频繁举办插花会,公卿贵族们摩拳擦掌,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技艺。于是,无论公武,世家小姐都得学花道,不然就是修养不够。
广桥也学过,跟的师傅还是京里有名的池坊流。池坊流讲究大气奢华,和广桥的喜好有些出入。她学了一年,便不想再去,嗫嗫嚅嚅地和父亲说,父亲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似乎在笑她不够上品。
再上品又怎样?广桥只是名家,又不是嫡流,她也只能找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公卿嫁了。上品不上品,一生也注定了。
广桥摇了摇头,从不愉快的回忆中醒来。御台所早插好了叶子,正在选花。花道对主花极为重视,主花是视线的中心,也是插花人意念的表达。御台所拣了一枝半开的菖蒲,又搭了一枝含苞待放的,看样子是两枝主花了。
一枝半开,一枝含苞,在说时光流逝?再懵懂的小女孩也会长大,包裹得再密的花苞也会打开。半开之后便是盛放,然后再凋零。
广桥默默地看着御台所,雪白的脸低低垂着,右手拈着花枝,小心翼翼地插在花器里。选的花器是墨黑浅碟,装了些清水,还有些固定花枝的卵石。至少看上去自得其乐,不像有什么烦恼。
最近将军大人也常来,和往常一样,两人闲坐说话。时不时也在大奥留宿,御台所侍寝,自从知保夫人怀妊,将军大人再没召过她。将军大人看上去和以前一样,对御台所的态度温和又亲热,御台所也是一样。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其实也是有的吧。一夫一妻变成妻妾同居,有些东西一旦失去,无论怎么努力,再也找回不来了。
御台所的菖蒲插好了。浅碟上花分两簇,都被碧绿叶子包裹着,从叶片间露出些暗紫色的影子。御台所在水盂里洗了洗手,女中递上簇新的白绢,吸干手上的水滴。
“小时候拿着菖蒲玩耍,还喜欢插在头上。”御台所笑着说。
滨御殿的潮入池边也有许多菖蒲,御台所未入千代田城前,年年家治都会来,与她一起看菖蒲,还喝过菖蒲浸的酒。最近御台所不太提起滨御殿时的旧事了,也许往事越甜蜜,回忆起来就越心酸。
“菖蒲是水边的花,都信它能防火,保家宅平安。广桥家里也种了。”
“菖蒲那幽幽的紫色真好看,似乎江户叫‘菖蒲色’?”御台所漫不经心地问。
广桥的心怦怦直跳。将军大人偶然看见一个穿菖蒲色外衫的女中,随手一指,立做了侧室,正是知保。这则逸事大奥无人不知,广桥没和御台所说过,难道她知道了?
“广桥也不明白。菖蒲的颜色在京里叫京紫吧,带了一抹红。”广桥努力保持话声的平稳。
“京紫,听起来比菖蒲色美些。有了京紫,江户又新染出了江户紫?有一次见松岛穿了新鲜颜色,女中说是江户紫。”
“广桥也见过,带了点青色的紫,冷冷的,却浓艳。听说是用苏芳在蓝布上二次染的,有名的歌舞伎艺人助六先用了,在江户风靡一时。”
“咱们京里不喜欢太艳的色彩。可能江户人看是老土了。”御台所叹了口气。
“气候迥异,习惯也不同吧。”广桥淡淡地接口。
“同样是紫,有京紫,有江户紫,有菖蒲色,有杜若色。说白了都是紫色,只是有微妙变化而已。就像女子,进了大奥的目的只有一个,御台所、侧室、女中,都只是称呼不同罢了。”御台所依旧看着菖蒲,脸上带着一点笑,眼睛黯淡无光。
广桥一阵心酸,也不知该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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