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未央 作者:唐思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窗外阳光明媚,光线透过窗纱柔和的洒在宝清姑姑身上,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圈淡黄的柔光,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飘渺不真实起来。
屋内熏着我不知名的香,淡淡的有种桂花的味道,和宝清姑姑身上的味道很像,很香、很好闻!
闻着那香味儿,我心思急转,宝清姑姑会突然出现在咏春园,肯定的得了信儿追着小侯爷去的!他不好好呆在欣园里读书写字、舞文弄墨、撒尿和泥儿玩儿!突然跑到下人园里找什么倒夜壶的丫头?!这事儿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透着不寻常了!宝清姑姑把我扣下来问话也是无可厚非,只是我要怎么回这话却是不得不好好思量思量了。
宝清姑姑见我直愣愣的站在那,半天也不说话,便又问道“怎么不说话?”
我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便稳住心神,轻声道“奴婢不知姑姑要问的是什么!”
这种时候我是坚决不能说出实情的,更不能胡编滥造的撒谎,因为一旦说了一个谎话,日后就必定要用更多的谎话来自圆其说。我可不认为我有那样的功力,能每一次都瞒过这位看是温婉纤弱,实则明干练的宝清姑姑!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说,装作毫不知情。我相信那小侯爷也是没脸把这么有损颜面,甚至可以称之为丢人的事儿到处宣扬的吧!这事从始至终也只能是天知地知他知我知!既然他已经找好了借口说只是想寻个倒夜壶的丫头,那么我就不妨顺水推舟的扮演一回无辜的路人甲好了!反正这事儿必定是要成为无头公案的,那就让它永远沉埋地下吧!
宝清姑姑抬眼瞅了我好一会,我镇定自若的微低着头认她打量,我就不信她还能把我看穿了?!她又不的x光!!
就这样僵持了半晌,才又听见宝清姑姑沉声道“好,我且信你一回,这事就这么算了,不过你要记着,我不管今日你到底用什么法子引起了侯爷的注意,日后都最好收了那些心思!趁早绝了不该有的念想,要是让我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绝不会只是挨顿板子赶出府去就能了事的,你可听清了?!”
我后背生出一层冷汗,通的一下跪在地上,稳住声音道“姑姑教诲奴婢绝不敢忘,小叶确没有非分之想,望姑姑明察!”这句可是千真万确的大实话!我对那只猴儿是真没什么想法啊!他才多大?说句俗的——毛还没长齐呢!我能对他下手么?!那得多造孽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许是我的表情相当到位,堪称正义凌然了!遂宝清姑姑见此面色略微好转,点了点头道“你知道轻重就好!既然侯爷开了口,你今后就去欣园侍候着吧!规矩你应该都是知道的,侯爷年少贪玩,你们这些下人不可一味的符合奉承,要适当的规劝一二!当然也不能总是忤逆了他,令他不快。这其中分寸,要自己懂得把握!在主子跟前儿侍候自是不比外头扫扫地擦擦窗那般轻松,要时刻打起神,不得有半点闪失!我看着你倒还是个机灵、懂事的,这些道理该是再明白不过了!总之,凡事多为主子打算,不计个人得失,这才是咱们做奴才的本分,你要时刻记着这点,可听明白了?”
我俯身下拜,认真道“奴婢谨遵姑姑教诲,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宝清姑姑轻嗯了声,又道“到了欣园之后,月楼自是不用再去了,你在侯爷面前尽量不要提起月楼的事,侯爷若一时兴起问起你以前做什么的,你便说一直在打扫隐舍便可,其他的不要多嘴,明白了?”
我闻言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呢?为什么月楼的事不能说?难不成这里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有,宝清姑姑竟然知道我一直在打扫月楼,我这么个小丫头的去处她怎么会记的这么清楚?总不会是这府里的每个下人的任职情况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吧?那不成电脑了?肯定不是啊!
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对她来说我是特别的,要么就是月楼是特别的!我是个什么德行我自己清楚得很,肯定不在那特别之列了!这样看来,问题就应该是出在月楼了?!可是那月楼有什么特别的呢?我在那工作一年了,没发现什么啊!难道是……曾经在那里发生过什么?比如……谋杀案?!!唉呀妈呀!荒村公寓啊!!
想到这,我脊背突然一阵发麻!咋这么慎得慌呢!我穿的不是一部种田文吗?!咋改成悬疑剧了呢?我又不是柯南!不带这么玩儿的!我胆儿小啊!!
我这一愣的时间有点儿长,宝清姑姑不得不轻咳了一声打断我那不着边际的天马行空。
回过神来,聪明的选择了什么都不问,我低着头乖顺的躬身道“是,奴婢记下了。”
“嗯。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日后怎样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好了,起来吧!跟着铃兰,她会替你安排余下的事儿,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我又拜了一下,起身后退几步,才转身跟着等在门外的铃兰出了厅房。
一出门,阳光骤然洒在脸上,有些刺眼,我眯起眼睛对这太阳咧了个大大的笑脸,阳光的味道真好啊!心里生出了几分畅快,宝清姑姑这关总算是过去了,值得庆贺!
跟着铃兰后面向着后院行去,边走边听她笑着道“小叶妹妹,咱俩有一年没见了吧?!我瞧着妹妹可是又水灵了不少呢!真是女大十八变啊!这要是在过上几年,不定美成什么样子呢!”
我装作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姐姐这是成心寒碜我呢吧!我这塌鼻梁小眼睛的那里好看了?!别说跟姐姐的眉清目秀清丽动人没法比,就是这府里一般的丫头也都是比我强的啊!”
我这话说的算是真一半假一半吧!要说我的长相还真算不得顶顶的漂亮,鼻梁确实不高,眼睛也确实不大,也就嘴巴长得还勉强算是有型!不过,别看这五官单拿出哪一个看着都不怎么漂亮,可偏偏组合到一起却是十分耐看的!再加上难得的红润白皙的好面皮儿,可就真真是一个小美人坯子了!所以铃兰刚刚那话也不完全是捡好听的说,还是有那么点儿实事求是的!
当然,我说她眉清目秀清丽动人那也绝对是不掺水分的大实话!要说这铃兰的漂亮可就不单单是一句耐看就概括得了的了!道一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我觉得都不为过,当仁不让的郡主府府花一支啊!那是相当的……漂——亮!!
铃兰听了我的话,呵呵一笑道“妹妹还是那么会说话!”
“呵呵呵……”我也跟着傻笑。
穿过花圃又走了一会,我们在一处小院儿前停了脚步。铃兰伸手推开院门,回头笑着对我道“这是我跟夏荷住的院子,妹妹今天也在这儿歇了吧!过会儿我着人去把妹妹的穿戴用度领了来,这进了欣园,自然是不能再作洒扫丫头的打扮了,里里外外都得换了才行。”
我跟着她进了院儿,边走边道“这些细碎小事还要劳烦姐姐心打点!真是多谢姐姐了!”
铃兰笑道“跟我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你进了欣园,咱们见面的机会可就比以前要多了,日后互相照应着,日子也好过些!”
我一愣,抬头看了看她,正巧她也回头看着我,见我似有不解,也不多说,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些事儿啊你以后就明白了,现在无需多想!”
我默默了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心里却想着她话里的意思,她是想说以后我在小侯爷那有什么小道消息、重要情报什么的要多跟她交流交流吧!比如今天主子心情怎么样啊!进去传话会不会无缘无故挨顿骂啊!主子最近有没有新添什么臭毛病啊!是不是该避讳着点啊……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吧!我轻轻叹了口气,铃兰的想法固然是好的,可她不知道的却是,我注定是个不受宠的!能不能保住小命还不知道呢!那里会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给她啊!
同铃兰和夏荷一起吃了晚饭,夜里便是跟铃兰睡在了一个屋里,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刚起床穿好衣裳,就有一个小丫头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对着铃兰道“铃兰姐姐,侯爷身边儿的明雨小哥儿来了,姑姑让姐姐领上小叶妹妹快过前院去。”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用不用这么早啊?饭还没吃呢!这个小魔头,成心的是不是?!
铃兰不敢怠慢,急忙打了水,我俩草草梳洗了一下,便紧忙赶去前院了。
一进大门,就见昨天跟在小侯爷身后的一名小厮正跟宝清姑姑站在院里说着话,见我们进来了,还对我笑了笑。
只是他这笑是怎么看怎么让我心里堵得慌!处处露着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味道!哼!这小子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话说的好!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一点儿都不带假的!!
行至二人跟前,便听宝清姑姑柔声道“小叶,侯爷差人来领你了,你这就跟着去吧!到了欣园要守规矩,好好做事,知道了吗?”
“是”
宝清姑姑点点头“嗯,去吧”
我行了一礼,轻声道“奴婢告退!”
那叫明雨的小厮也躬身道“姑姑回屋吧!明雨告退!”
“嗯,好好照顾侯爷!”
“是!”
出了兰院,跟在明雨身后向着东南方向行去,那里便是小侯爷所住的欣园。以前只是听说,从来没去过,没想到这一去却是要死在里面了!唉~!只盼那彭朔小鬼不要让我死的太难看啊!!
“你到底是怎么得罪咱家侯爷了?我实在是好奇得很啊!”正走着,前方的明雨突然回过头来一脸灿烂笑容的问道。
我看着他那笑就闹心,没啥好气的道“我怎么知道!你干嘛不去问侯爷?!”
明雨了鼻子,苦笑道“我问了啊!”
我挑眉“结果呢?!”
明雨的脸更苦了“结果侯爷什么都没说,一脚便踹了过来!”说着,还不自觉的揉了揉屁股。
我哧的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你再接着问啊!”
他瞪了我一眼“我脑袋让门挤啦?还敢问!”
我呵呵呵的笑个不停,算你小子倒霉,正好撞枪口上了!才挨了一脚算不错了!侯爷的屁股可是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呢!没全发泄在你身上,也算是你那小屁股洪福齐天了!唉~!姐姐我就惨了!还不知道那小魔头会出什么幺蛾子来整治我呢!
想到这,我收了笑,垂下头叹了口气,不再吱声,任凭他再怎么追问也不发一言。
是路就总是有走到头的时候。当“欣园”两个朱红的打大字映入眼帘的一刻,我想起了一首诗——
风萧萧兮易水寒
小丫鬟一去兮,准玩儿完!
身后的明雨见我盯着大门上的匾额半天不动地方,伸手推了推我“走吧!进去吧!侯爷还等着呢!”
我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吓了一跳!然后讪讪的了鼻子,道“知道你不想进去,但是你也得想想,你躲得过去吗?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痛快点儿吧!放心,咱们侯爷虽然心黑了点儿,手狠了点!但总得来说还算个不错的主子,我想他肯定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靠!你这是安慰人呢吗?!
狠狠的刮了明雨一眼,不在听他废话,抬脚大步流星的迈了进去,从此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和一个水生火热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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