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等等 作者:青木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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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扶着门框好会,才和身后宫女道,“给她一副好发送吧。毕竟伺候了长哥儿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
说着,想着指不定宝馨肚子里有了自个的孙子,又黯然下来。
宝馨当天就给挪到了羊房夹道,那是一条极其狭窄的胡同,因为获罪的太监宫女都得往这道上过,大热的天儿,却格外阴森。走在里头阴冷的叫人打摆子。
到了地儿,把人往破炕上一丢就了事。
当夜,人就给挪了出去。往棺材里头一放,虚虚盖上了顶,上了车,一路拉到西直门外。
西直门外有个净乐堂,名字取的美,其实就是个火化场。没了的宫女都在那儿烧了的。
这会子已经寅时三刻了,天刚刚泛灰。一通忙活完,出宫的杂役们各自散去找地儿补觉了。
宝馨醒来的时候,脸颊下压着的是柔软的褥子。熏香一缕缕的往鼻子里钻,她嘴里长长的□□一声,架子上的鹦鹉张开翅膀呱呱大叫,“醒啦醒啦!”
外头窸窣作响,钻进来几个平头整脸的丫头,见她醒了,搀扶她起来,喂了热水润润嗓子,又喝了点药。
“这是哪儿?”宝馨喝了药,意识终于回笼了点。
“徐姑姑。”落地罩那边响个不阴不阳的老公嗓,抬眼一看,就瞧着曹如意垂手站那儿。
“是你?”宝馨当然是认得他的,吓了一大跳,“你怎么在这儿?”
曹如意笑嘻嘻的,伸手给宝馨打千,“徐姑姑好,不对,应该是徐姑娘。这是提督府,冯爷爷叫小的守在这儿,看看徐姑娘好不好。”
宝馨伸手扶住额头,有点头疼,“我这该不是做梦吧?”说罢,屁股上牵到了伤口,疼的她又趴回去。
“做梦哪里有这么好的。”曹如意瞧着她疼的趴在那儿,“小的叫人给姑娘看看。”
说着,他出去,换了个女大夫进来,给她换药。
她趴那儿,吃饭洗漱都有人伺候,要说有什么不好,就是只能趴在那儿。、傍晚时分,外头传来靴子踩地上的声响,宝馨睁开眼,果不其然,瞧见冯怀进来。
她哑着嗓子,哭了出来,“冯哥哥。”这满腹的委屈终于找了个能发泄的人,见到他,所有的委屈都不用藏,也不用躲,冯怀坐下来,宝馨就靠在他腿上捏着他曳撒哭了个稀里哗啦。
上好的苏绣被她拿眼泪鼻涕糟蹋的一塌糊涂,冯怀面不改色,只是抚她的头顶,“知道你受委屈了,哭吧,哭出来就好点了。”
宝馨摇头,可头才摇到一半,又哇的一声哭出声,抓住他衣裳当帕子使。
曹如意见状不妙,打了个手势,带着丫鬟婆子全都到外面。等冯怀叫人了再进去。
哭也是要耗费力气的,宝馨身上还带着伤,哭着哭着,委屈全都发散出来,哭声就显得后劲不足,渐渐的也不哭了,只是哽咽着擦泪。
冯怀掏出手帕给她擦脸,“哭的和个花猫似得,回头叫人知道了,又得笑话你。”
“冯哥哥又不是别人,瞧着也就瞧着了,笑话我也认了。”宝馨哭的嗓子有些哑,话音里还带着浓厚的鼻音。
她说着想坐起来,被冯怀按住肩膀,“好好趴着,虽然只是皮肉伤,没出伤筋动骨,但也要养个几天。”
“只是皮肉伤?”宝馨抬起婆娑泪眼,满脸迷茫。到了冯怀面前,她就是一只迷糊的猫儿。
冯怀哭笑不得,“要不只是皮肉伤,你还能好好在这儿?宫里行刑的太监十杖下去就能打死个大男人,你信不信”
宝馨连连点头,她信,她当然信了。
冯怀让她趴好,“你好好养几天,别不听话,仗着年轻就乱来。”
“我又不是不听劝的野猫儿,冯哥哥也太小看我了。”
瞧瞧,孩子气全显露出来。冯怀办事好笑的拍拍她的脑袋,“小妮子,既然不想叫我小看,就好好躺着养伤,回头我给你出气。”
他不提,宝馨几乎都想不起这茬了。倒不是她心胸宽广,而是一醒来就人在提督府,脑子里头和塞了糨糊似得,浓的化不开,只觉得脑子生疼。
宝馨小心的斟酌着用词,“那个可是皇后……”
冯怀鼻子里嗤笑,“皇后又如何?她还有三头六臂不成?”
这话摆明就没有把王皇后给放在眼里,冯怀拍拍她的肩膀,“你担心甚么呢。”
他那话说的霸气十足,宝馨也得给面子,连连点头。她脑袋贴在他腿上,经过这么两回,她发自内心的依赖他。不是亲哥哥,但却比亲哥哥还要亲密。
“其实这事儿不怪你。”冯怀摸了摸她的脸,宝馨以前是美人瓜子脸,现在这张瓜子脸两颊上的肉消减了不少,下巴尖尖的,戳在他的腿上。阴鸷布满他面庞,“怪太子没有给你个正经名分,吃干抹净这么些年,半点表示也没有。光让你在慈庆宫里使奴唤婢的又有甚么用?”
若有个正经名分……
“也没多大用。”宝馨靠在他那儿,眼睛亮的怵人,“皇后要我死,除非我是正经太子妃,不然还是会找另外的由头。”
这倒是,人家想害死你,哪怕你又九头六臂,她也能寻出九九八十一道方儿来对付你。
冯怀不说话,手掌握住膝头。
“冯哥哥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宝馨抬头望他。
冯怀一笑,并不作答。他不在皇帝眼皮子下布眼线,毕竟老虎的毛动不得。但后宫里头就没那么多束手束脚的,谁还没个千里耳了?
事儿当天他就知道了,行刑太监下手恰到好处,看起来打的惨不忍睹,其实只是看上去惨,没有伤筋动骨,养上那么段日子就好了。
他没继续说,宝馨也没有问下去。她体力耗费的厉害,说了会子话,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冯怀贴心的给她盖好被子,瞧着她入睡了,才离开。
在外头已经等候了许久的曹如意见他终于出来,马上迎上去,他见到冯怀腰下那一团。马上又低下头去。
“叫人好好伺候她。”冯怀道。
“是。”
他站在廊庑下,抬头看天空的月亮。月色泠泠,廊庑之外的草木都披上了一层清辉。
月色和白日里的日光走的两个极端,泠泠泛冷。那月色落入他眼底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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