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计划持续十几天的邮轮之旅在第二天就紧急叫停,船靠岸后还没恢复过来的杨惜媚和仍在昏迷中的郁持都被送去了当地医院。
郁持这回在医院昏迷了两天,还做了个紧急手术。
因为药物的影响,再加上他自己近乎自残的处理方式,被找到的时候那处已肿胀到黑紫,后来医生说起时都难免为他捏了把汗,若是再晚一点送过来只怕这辈子真的就废掉了。
好在最后还是勉强救了回来,只是终究留下了点影响,近几年内都必须禁欲。
郁持醒来的这天恰巧宋知问来医院看他。
这几天里除了苏昕蓉和郁绍焱之外,最忙的就属宋知问了。苏昕蓉夫妻俩得知女儿那晚遭遇的始末后,自是震怒不已,当即就开始调查,哪里还分得出心思去管郁持。
而宋知问作为那晚找到郁持的人,又帮着给他做了急救,关于后续的一系列事情也就自告奋勇地担起了责任。这些天都是先去郁家陪过杨惜媚后又来医院看郁持。
郁持一睁眼,下意识就叫了一声:“媚媚!”
正帮他查看身体状况的宋知问愣了一下,抬眼看着一脸惊惶挣扎着要起身的郁持,压下心头的各种疑问先止住了他:“别激动,阿持你身上还没好,需要躺着静养。”
郁持听见他的声音,再凝神一看,脸上的表情显出些许复杂:“怎么是你?”
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敌意和隐怒。
“........”宋知问没有计较,只好脾气道:“苏姨和郁叔叔都有事要忙,我就替他们过来看看你的状况。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郁持却没有回答,反而带了几分急切问道:“媚媚......不是,我姐怎么样了?”
想起那晚他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情形,他的心又是一阵刺痛,可更多的还是担忧。
她的身体还好吗?药性都解了吗?宋知问看上去也没什么经验的样子,不知道能让她舒服吗?
这样想着,他看向宋知问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鄙夷和酸妒。
“她很好,前天就回家了。”宋知问感知到了他的情绪,沉吟片刻后又意有所指道:“还有那晚的事情,苏姨都处理好了,也没闹出什么来。”
见郁持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宋知问眼底更是划过一丝怀疑,问道:“所以那晚,我和妹妹在外面.......而你一直都在那个房间的浴室里?”
也就是说,他和杨惜媚的全程,郁持都躲在里面听见了?
自从那天在浴室里找到郁持后,宋知问就一直怀揣着这样的疑问,心里莫名感到怪异。
本来一想到那晚的情形,郁持就心如刀割,现在再一听宋知问亲口提起,他只觉得像是在对自己炫耀,当即恨不得给他一拳。
但他不能,不仅不能,甚至还要为了杨惜媚的声誉掩盖住实情。
于是他呼了口气,故作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就记得我是在找我姐的时候被打晕了,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意思就是不管是自己被下药,还是后来宋知问帮杨惜媚缓解药效,中间整个过程他都没有意识一无所知。
顿了顿他又问:“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他有些担心自己在昏迷的途中,被人发现和杨惜媚在一个房间里,这样难免也会产生一些误会和流言。
宋知问迟疑了一瞬,还是照实告诉了他那晚后来的事情。
听到最后时郁持眼眸一亮,声音都有些颤抖:“所以......是媚,是她告诉你们我还在那里吗?”
宋知问点点头,刻意忽视心底那股不情愿,答道:“是,她挺担心你的。”
郁持瞬间红了眼眶,心口被一阵狂喜和感动充盈得发涨。
明明她自己也将将脱险,一醒来却还惦记着他吗?
他就知道,她一直都是这样善良心软的人。
那么他在她这里,是不是也留下了一点不错的印象呢?她是不是不会再那么排斥自己了呢?
看着郁持脸上又是喜悦又是荡漾的情绪变换,宋知问暗暗皱起眉。
他虽说脾气温和,但并不是真的迟钝。
姐弟俩同时被下了药,又待在几乎算是同一个空间内,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寻常。要么就是幕后策划这件事的人实在低劣阴损,要么就可能是这两人之间原本就真的有点什么。
再加上,郁持现在的说辞和之前杨惜媚的完全对不上。
跟据杨惜媚语焉不详的描述,那晚她和郁持应该是有见到过的,不然她不可能知道郁持就在那个浴室里。
可当他进去和她......整个过程中她都没有提到郁持半个字。
是因为药物影响已经顾不上了吗?还是下意识地想要隐瞒郁持的存在呢?
可当她醒来后,又第一时间告诉了他郁持的情况,那个瞬间宋知问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担忧和愧意。
事情发展到现在,宋知问也多多少少察觉到了郁持对杨惜媚的不一般。但这事毕竟涉及到杨惜媚的隐私,而苏郁两家也明显在压下那晚的一些内幕,甚至对他这个准女婿都三缄其口。
既然如此,他也就宁愿被蒙在鼓里,不愿再往深了想了。
总归,只要杨惜媚安然无恙,两人的婚约也不受影响就好。
于是宋知问没有再多问什么,只告诉了郁持他现在的身体情况。
其实这种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多少还是有些伤及尊严的,因此宋知问的措辞也尽可能委婉。但他发现郁持脸上似乎也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颓丧或是羞愤,反倒是很坦然很轻松的模样。
事实上就算真的完全废了,郁持也根本不在意。反正以后他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和杨惜媚呢,更是一丁点的逾越都不能有的。
倒不是他多顾忌着人伦道德这些观念的束缚。说到底他内心其实至今都并没有真正认同过和杨惜媚的亲缘关系,他也不在乎。
不然他就不会费尽心思死皮赖脸地又要回郁家,要待在离她近的地方。
只不过在经历了这次的危机后,他自己给自己上了一道枷锁。
不是因为血缘禁忌,而是因为爱,因为珍惜和尊重。
他在心底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就待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地看着她守护她的打算。
啊,当然宋知问他还是不会接受的,包括将来可能出现在她身边的所有男人,他都无法给出由衷的祝福。
他就是这样的刻薄狭隘又阴暗。
但没关系,反正经年过后,那些人也都只是过眼云烟了。只有她和他之间,才有着最最牢固不可破灭的联结。
他会陪着她直到最后,肉体消亡,化为灰烬。到那时他们甚至还能一同葬在家族的坟墓里。
这又怎么不算是一种“生同衾死同穴”呢?
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又兴奋雀跃起来。
只可惜,这样的幻想很快就被打破了。
****
在医院又住了好几天,身体差不多恢复后,郁持就急不可耐地出院回家了。
他满心满眼都盼着回去后第一眼就能看见杨惜媚,却在刚踏进家门时就被叫去了苏昕蓉的书房。
这是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涉足过的地方,也是他从小到大最为惧怕抗拒的空间。
每次他进书房,必定都免不了一顿训诫,面对的也永远是苏昕蓉那张满是冷漠嫌恶的脸。
只不过这一次,苏昕蓉坐在书桌后,却是难得地对他露出了和缓的神情,还破天荒地关心了他的身体情况。
实际上他住在医院这些天里,她一次都没有去看望过。但郁持还是很高兴,一一做了回答后又顺势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这段时间还好吗?”
苏昕蓉看了他一眼,竟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听到他提杨惜媚就发火:“她没事,身体也恢复得很好。”
郁持面色一松。苏昕蓉又看了看他,接着缓缓道:“那天晚上的事我都查清楚了,你处理得很好。也多亏你帮了妹妹,我替她谢谢你了。”
杨惜媚没有受到伤害,苏冠勋所谋划的恶毒伎俩也没能得逞,整件事最终都在她的可控范围内有惊无险地收场,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
而郁持,在其中确实做了化险为夷最关键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和杨惜媚一起出现在众人眼前。
从小到大,郁持几乎没有在苏昕蓉这里得到过多少褒奖,这于他而言有些陌生,却又隐隐感到喜悦。
他没有注意到苏昕蓉语气里的疏离客气,尽力维持着脸上的镇静,回答道:“您不要这么说,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没有闹大就好。”
所以母亲对自己的看法会有所改观了吧?
那么之后,是不是可以.......可以允许他离她再近一些呢?最好能让他从副楼再搬回主楼来,这样平时也就能经常看见她了。
他正思考着怎么委婉自然地提出这个请求,却又听苏昕蓉叫了他一声:“阿持。”
他很少听母亲这样亲昵地叫他,一时间有些发懵。可他又敏锐地听出她语气里并不含多少温情意味,反倒似是带着些许愧意和决绝的态度。
他潜意识里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
接着,他就听苏昕蓉继续道:“这个家你不能再待了。你走吧,这次就彻彻底底的,不要再回来了。”
“.......”
郁持怔愣半晌,忍着心口的刺痛强笑着问道:“妈,你还是要把我送回精神病院吗?我是又做错了什么吗?”
可她明明才夸过他做得好啊!为什么下一秒就又要丢开他呢?
苏昕蓉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最终还是坚定下来,摇摇头道:“不会送你回精神病院。你自己离开,想去哪就去哪,以后你跟我们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第九十三章 他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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