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狗顺着许黟的目光看向自己手里拎着的赤狐皮毛, 憨实道:“这玩意不好抓,我怕毁了这皮毛,设陷阱蹲了它半天才抓到。”
他把赤狐皮丢给在旁的阿锦。
阿锦也不怕, 当即就打开外面脏兮兮的布头,露出里面完整的狐狸皮。
“哇,这好漂亮的皮毛!”两个小孩眼睛亮亮的惊呼。
阿锦高兴儿地将这有半米宽的毛抖起来,手里摸着光滑的毛发, 高兴的想着, 其他郎君都有狐狸围脖,他家郎君也得有。
这狐狸毛这么好看, 做成围脖戴在郎君身上, 肯定更好看。
许黟无奈一笑, 问张铁狗:“这趟去往梓潼怎么这般晚才回来?”
张铁狗随性的坐到院子木凳上,许黟为了方便取暖,在木桌脚下放着炭火盆, 人坐下时, 正好可以暖脚。
他呼出一口气,仰头把许黟递过来的温茶喝到肚子里,才说道:“我们在梓潼待了五日,把所需的货物都备齐后,行商的主顾想要去甸氐道低价收一批皮毛。谁想,刚到那日, 便下起大雪。”
他们被困在甸氐道出不去,返回梓潼县的道路又被雪埋了, 一时半会离不开, 就只能被迫逗留在甸氐道了。
连着被留三日,行伍里有人得了风寒, 整个人高热不醒。
好在,这趟张铁狗离开前来找过许黟,在许黟这买了些驱寒的药物。
这一路张铁狗没病没灾的,带出门的驱寒药物全都用在这人身上,总算是把人从阎王爷那里拉了回来。
“这趟回来,他还想着跟我过来恩谢你,我说不必了,让他把药钱给我就成。”张铁狗道。
那药他找许黟买的,花了三十文呢。
不能就这样白白送给别人,好在那人也识趣,知晓张铁狗要钱,就将药钱还了,没再提要跟着他来许黟这儿。
许黟敛眉听着,向张铁狗问了一些外面县城的事。
得知梓潼县的药价没有比盐亭县便宜到哪里去,这趟行脚的商人,都是囤的取暖物件,比如柴火,木炭,棉和麻之类。
张铁狗还说,他们在梓潼县的时候,还听到关于阴平县的消息。
说阴平县换了新的县令,那县令是颇为年轻,年仅二十有八,且还是进士出身,来到阴平县不足一个月,就抓拿下监了好几个贪污受贿的吏役。
“这些都是行脚的商人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张铁狗对着许黟道。
他神色无所谓,挠着头的说着,反正和他没甚关系。
许黟也当做是趣事在听,根本没有往别处多想。
两人好不容易见一回,许黟想要留张铁狗下来吃午食,张铁狗却摇头说有事。
他们昨晚刚在县城落脚,带回来的货物都还没清点,且雇主还未给他结算余钱。
许黟知他有要事要忙,便让他且等下。
他去到灶房,拿出一包药粉,让他带回去泡在水里洗头。
洗三回,把头上的虱子虫卵给洗了。
“有吗?”张铁狗一愣,有些头皮发痒地抬手挠了挠头。
许黟:“……”
“你在同我说话时,已挠了不下十回头。”
语音落下,换张铁狗沉默了。
他拿起许黟给他的杀虫粉塞到怀里,顿时怀中鼓囊囊的,闷声的说:“那我走了。”
……
接下来的两日,阿锦都在给许黟做赤狐围脖。
赤狐的皮毛艳丽,完整的皮毛拿到收购的铺子里卖,少说也能卖几钱银子。
阿锦一边给许黟量围脖的尺寸,一边用剪刀裁剪出形状,边夸着这赤狐的毛柔顺光滑,说瞧着一点都不比鑫郎君的差。
鑫盛沅常戴着一条毛色上等的赤狐围脖,衬得他唇红齿白的,更加的贵公子气质。
许黟却不想,他觉得戴如此红艳的围脖,有些过于夺目了。
阿锦反而说道:“郎君生得好,却总爱穿那几个颜色的衣裳,像鑫郎君和陶郎君那样好看的衣裳,郎君你都不穿。他人还戴头花,郎君也不戴,把好颜色都给遮住了。”
在她看来,许黟就该穿那样好看的。
“这是张郎君好不容易给你打猎到的赤狐,郎君要是不戴着,岂不是让张郎君的心意没有了着落。”
许黟:“……”他以前怎不知道,这丫头还有如此劝说人的本事。
还别说,他还真的被劝得犹豫了。
想着张铁狗那日爬山涉水回来,便第一时间来寻他,就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罢了,你既给我做成了围脖,我就戴着吧。”许黟眉眼带上笑意,无奈说。
阿锦见状,喜得两条眉梢都弯了弯,加紧的将围脖赶做出来。
到晚间,夜色渐浓,屋外冷风吹着树梢,屋里点着熏香,暗香浮动间,许黟听到隔壁房里传来阿锦高兴的叫声。
接着,就听得阿锦小步跑地往他这边过来,许黟眉梢轻抬,目光落在门口处。
下一刻,阿锦就出现在眼前,她手里拿着赤狐围脖,喊道:“郎君,我做好了,你快试试。”
阿锦在围脖里面缝制上一层柔软的棉布,针脚紧密,不见一丝缝隙。再反过来看外面的皮毛,毛绒绒的,很难找到针线的位置。
以阿锦日渐精湛的针线活,这条围脖确实不差鑫盛沅那一条了。
许黟刚戴到脖子上,顿感脖颈处暖和不少。
他笑了笑,把这围脖取下来:“辛苦阿锦了。”
阿锦飞快摇脑袋:“阿锦不辛苦。”
她看许黟在忙账本的事,没再打扰他,福了福身,后退地离开屋子。
*
这日,许黟叫来余秋林1,分出五十包消食丸与他,吩咐他先去城隍庙集市里摆摊。
“你挂出‘陈氏消食丸’的牌子,不愁没人买,不过价格上,只能是按二十文钱一包来卖,不可另外添价。”
余秋林心里甚是欢喜,终于到他能卖消食丸的时候了。
他可是知晓如今的阿旭阿锦,每日至少都能炮制二三百颗消食丸的。
这量不多,可也不少了,要不是他手里头缺银子,真的想全都买下来。
何况,许黟给他的价格非常的公道,还是按十文钱一包来算。
如此的话,他就能卖出一包消食丸得十文钱!
一包十文钱,五十包就是五钱银子,都要赶得上他以前在鲍家的月钱。
余秋林哪里会想不到,这是许黟在帮着他,要不然,这样好的事哪里轮得上他。
“黟哥儿,你怎么能待我这般好。”余秋林按捺着心里的欢喜,声音微微哽咽问。
许黟淡笑,不急不慢地说:“当时我将消食丸卖于济世堂,亦是这个价,总不能卖给你还换个别的价。再说了,把消食丸卖给你,我亦能省些心。”
许黟这话不假,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如今他在盐亭县小有名气,已有不少县城的百姓知晓他这个大夫。
虽也有质疑他年纪身份的,可来找他看病的亦是不少。
至于阿旭和阿锦,现在是严冬,两人不用如何帮忙处理药材,可其他琐碎的事儿也多。阿旭要负责买菜做饭,阿锦则是负责家务事和各类针线活,细心活儿。
还要分出时间来炮制消食丸……
再加之手头上的银钱宽裕,许黟对于售卖消食丸的积极性就没那般高了。
那日他在知道余秋林的想法后,便想着,不如把这个机会给了他。
毕竟不是余秋林的话,还有另一个“济世堂”进入到许黟的眼里,成为新的合作对象。
这样的道理,不至于都跟余秋林说得一清二楚。
何况余秋林不是愚笨之人,他很快就懂得许黟未尽的话里意思。他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他会好好做着消食丸的买卖,不会起其他的心思。
对余秋林来说,能得这样的机会已是上天垂怜他了,他不敢再肖想别的,特别是给他这机会的人,是许黟。
不是旁人。
就在余秋林拿着消食丸离开不久,另一边的邢家来人了。
来的是邢岳森的随从阿目。
阿目行揖后,垂着头说道:“许大夫,我家郎君吩咐我去打听西街那处住宅的事儿,我方才从牙行里问话回来,那负责这处住宅的经纪告诉我,这房子的主家不打算卖宅子,只想着把房子租赁出去。”
许黟问他:“你可知赁金几何?”
阿目连忙答话:“回许大夫的话,那经纪说这宅子有八成新,赁下来一年得要十五贯钱。”
许黟见他这么说,就知道这租金不便宜,南街地段虽贱一些,但房价要比城郊的贵,只是因为户型小,显得更加便宜罢了。
像许黟如今住的这屋子,当年的原身双亲花了二十贯钱买下来的。
这赁一年的房租钱,都要赶上买屋子的钱了。
阿目今日过来,是邢岳森没放假,不能亲自前来,不过他让阿目去找那经纪,拿了如今县城里挂出去卖的住宅的登记本。
找出几家地段位置不差的一进院,整理好让阿目送过来。
阿目继续垂着脑袋,双手奉上书信,说道:“郎君说,这几家都不差,叫许大夫你先留意看一看,要是有合适的叫下面的人来报一声,再去寻经纪看宅子。”
灶房里烧水的阿锦,听后朝着哥哥说道:“邢郎君想得好周到,哥哥你说,这些宅子光是赁金都那般贵,买下来不得好多钱?”
“我不知。”阿旭摇摇头。
许黟想要买宅子这事没瞒着他们俩,但相比较于期待住更大的屋子,他们更担心郎君会花大价钱。
他们能给郎君挣到钱的机会不多,想着每日炮制的消食丸挣到的银钱,那要炮制多少日日夜夜,才能攒到买房子的银钱呀。
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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