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心痛到无法呼吸
    随着婚书被撕碎，岳大山叹息一声，带着岳清清离开了楚家。
    “呼…终于摆脱那家伙了。”
    离开永平村的瞬间，岳清清重重地松了口气，而后一脸兴奋地对身旁的岳大山说道：
    “爹，牛哥哥已经答应女儿了，只要女儿退了婚，立马就带上厚礼上门提亲，他们家可是有好几亩好田呢，比他们楚家不知道好多少倍，女儿嫁过去绝对能过上好日子，比嫁给楚好无数倍！”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而且牛哥哥肯定也能备好能让爹您满意的厚礼，到时虎子的婚事也就有着落了，二妞他们家不是要两石米面吗？牛哥哥肯定能凑齐，而且牛哥哥这人孝顺，肯定会像对待亲爹那样对孝顺爹爹您，您就等着享福吧。”
    闻言，岳大山脸上却不见一丝喜色。
    他摇了摇头，沉声道：“你以后好好过日子，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爹这里，就不用你操心了。”
    看到父亲这幅模样，岳清清不由得瘪起嘴。
    “爹您还在怪女儿？”
    “没有。”
    但是现在她却总是有事没事就往京城跑，几乎每次沐休都要专程回去一趟，现在更是变本加厉，才在军营待了没几天又要回去。
    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
    能除去石炭里的毒烟的特殊药水？！
    这…这是无价之宝啊！
    走着走着，她莫名攥紧拳头，在心底暗下决心，待会就跟顾思妙请个假，找个借口去县公府暂住一段时间，看大将军每次回京都在忙些什么。
    看到沉寂许久的他突然出列，众人不由得神色一凛，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有的朝臣甚至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沧月瞬间回过神来。
    “陆卿请讲。”
    又回京？
    沧月颇为诧异地看着顾思妙。
    石炭开发？
    燃烧不会产生毒烟的石炭？！
    岳大山摇头否认，只是神色有些落寞。
    早朝。
    说到这里，她却是把一直以来的怨气彻底发泄了出来。
    明明以前即便便服出行，也只会用黑色的发带简单地将那一头显眼的银白色长发绑一下。
    顾思妙把文书收好，然后对沧月说道：“沧月，给本将备马，本将要回京一趟。”
    没有一点点防备，陆晨就这么放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见状，岳清清顿时眉头一皱。
    然而，同时传来的，还有陆晨邀请她回京，商议在太和县开设石炭开采精炼事宜的书信。
    看着陆晨和女帝一副君臣相得，谈笑间就把石炭的定价这么大的事给确定了下来，吴岳只感觉心中一颤，心脏一阵绞痛。
    说着，她指了指楚家所在的方向，声音提高了一度：“女儿我好歹也是十里八乡小有名气的漂亮姑娘，想娶女儿的良人不知有多少，他楚有什么？既没有功名，也没有任何谋生的本事，更没有门路，楚家现在也没有田地，还要想方设法凑钱给楚读书，明明家里一穷二白，窘迫到要靠互助粮过活了，还要把钱挤出来，更何况楚根本就没有读书那块料……”
    消息很快传到作为太和县公的顾思妙耳中。
    最后他也只是在心里对楚湛说了声抱歉，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以前的顾思妙高深莫测，杀伐果断，眼中只有敌人和大夏江山，别无他物，那倾国倾城的倾世容颜，总是布满一层似乎永远化不开的坚冰，而且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军营，很少在意庙堂之事。
    于是，悔婚潮开始不断席卷黑山附近的村落。
    当然，也并非所有被退婚者都像楚那么平静，大多数百姓家面对悔婚，都在苦苦恳求，甚至是哀求对方，挽回这好不容易定下的亲事，有的更是企图将好不容易拿到的十石互助粮用于增加聘礼。
    那一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好几下，再仔细确认时，赫然发现顾思妙脸上不仅化了淡妆，而且还戴了几样精致的首饰。
    而其他朝臣在反应过来后，不由得呼吸一滞。
    众人当场有种怀疑人生的感觉。
    女帝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女帝便直接点了点头。
    母胎单身二十二年的沧月甚至有点怀疑，大将军回京以后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怎么这么反常，简直和以前在荒州时判若两人。
    她不断抱怨着。
    沧月点了点头，躬身应是，而后收敛心神，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去，这才转身离开。
    “是，陛下。”
    天工司…真的搞出了如此神奇的无价之宝？！
    恐怕就只有家境殷实的大户人家了吧？
    那家里有木炭生意的人怎么办？需求一下子减少了这么多，他们还怎么在每年寒冬来临之际大把大把的麻袋装钱？
    “大将军有何吩咐？”
    虽然太和县公定下规矩，和食邑百姓约法三章，不会盘剥百姓，但在黑山那个刨不出粮食的鬼地方生活，根本没有任何希望可言，毕竟普通的庄稼汉都是靠天地吃饭，没了田地就失去了一切，哪怕能干活挣工钱，那也只是一时的。
    顾思妙见她怔住，不由有些好奇地询问一声。
    活总有干完的时候，工钱也总有完的一天，没有地，依旧是朝不保夕的日子。
    “怎么了？”
    很快，一直追随她的心腹爱将沧月便走了过来。
    而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
    “啊？”
    “爹你想让女儿饿死在黑山吗？”
    眼中，透着一丝歉然之色。
    陆晨朝女帝重重躬身。
    “抱歉，大将军，末将方才在想些事情，有点走神了，请大将军责罚。”
    “参见陛下！”
    但是现在
    无双国士？怕是不给他扣一顶误国误民的帽子就不错了吧？！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身为朝廷的钱袋子，对金钱极为敏锐的他，几乎本能地意识到了陆晨所说的特殊药水的非凡之处。
    陆晨继续道：“通过严格的试验，天工司全体官员一致认定，经过精炼和塑形加工处理的石炭已经可以大范围投入使用，只需搭配由天工司设计开发的特殊炉子即可，而且由于各地石炭储量巨大，原料成本极低，陛下心系万民，可将石炭以低价出售给百信生活所用，若如此，我大夏朝的无数子民，将不再受寒冬之苦。”
    这一刻，明明今年才到春末，但大殿内已有一些人明显预感到，今年的冬天，对他们来说，很有可能会变得极为寒冷。
    就连在生死之交下定下的婚约都能反悔，普通的婚约就更不用说了。
    “无妨。”
    顾思妙摆了摆手，不疑有他，只是让她赶紧吩咐亲卫备马。
    陆晨缓缓直起身，看了一下手中的笏板，而后一脸认真地道：“陛下，关于石炭应用开发一事，经过天工司上下八十名官吏的不懈努力，如今已研制出能够精炼石炭，使其燃烧时不会产生毒烟的特殊药水，并且已确定其药水能够大规模生产……”
    “来人！”
    ……………
    这也是他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虽然陆晨之前数次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让他隐约意识到，这石炭之事，或许会有他意想不到的蹊跷。
    这石炭…倘若当真如陆晨所言的那样，那木炭……还有多少人会买？
    怎么从那些无知黔首的兜里抠出铜板？
    特殊药水？
    而随着岳大山和岳清清离开楚家，类似的一幕在黑山各处村庄时不时地上演。
    把女儿嫁去黑山，而且还得入食邑百姓的户，以后别说能不能帮衬娘家，不给娘家添乱，让娘家接济就不错了。
    “众卿免礼。”
    为了几斤米面，彻底卖掉女儿，只要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大多数自诩眼光长远的百姓都不会这么做。
    女帝扬了一下手。
    群臣百官纷纷躬身，朝女帝行礼。
    “女儿要是嫁给这种人，以后靠什么生活？就靠公爷给他们家分的十亩全是石炭的田地吗？谁不知道那些石炭一文不值，而且还害得田地种不出粮食，女儿嫁过去，岂不是要坐吃山空？就靠那十石粮食，又能吃几天？”
    反正现在禁军的军务已经步入正轨，短时间内缺了她和顾思妙也不是不行，毕竟还有玄风这个经验老到的儒将在，出不了什么岔子。
    明明顾家都已经回南皮了。
    放下手中的文书，她突然起身。
    倒不是有权就堕落什么的，而是一种另类的陌生感。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哀求，那些提出悔婚的人家都不肯答应，哪怕多退一些聘礼都要和他们这些食邑百姓划清界限。
    每天都会有的流程结束后，不等其他人奏事，陆晨便站了出来。
    尤其是户部尚书吴岳，此时竟是彻底怔在了原地。
    “微臣，代天下万民，多谢陛下隆恩！”
    洛京，紫极城，太极殿。
    “谢陛下。”
    在反应过来后，瞬间心痛到无法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沧月总感觉自从顾思妙回京升任神武大将军开始，似乎就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被女儿连声质问，岳大山哑口无言。
    “爹，你也不想看到女儿过苦日子吧？”
    下一瞬间，几乎所有朝臣都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撼地看向陆晨。
    我的天，老夫这是错过了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个多月前，陆晨在朝堂上提议组建天工司，由户部出资，并将其划归到六部之一的工部，盈亏和户部挂钩的画面。
    事后不少同僚夸他公忠体国，刚正不阿，敢说话敢抗上，乃无双国士。
    看着陆晨的亲笔书，顾思妙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微妙的笑意。
    他也在时不时听到陆晨“不务正业”，整天待在天工司和那些钻研奇技淫巧的歪门邪道修者厮混的消息中，愈发感觉不对劲。
    “准了，此事就按陆卿的意思来办吧。”
    而且，她有一次因为某个要紧事急着回京找顾思妙，路过东市的时候，竟然在一个专门卖胭脂水粉的店铺看到这位在她眼中仿若神明，备受将士信赖的无双名将。
    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沉寂许久，他再次开口，所言之事一如既往地骇人听闻。
    “女儿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了，不管爹你是不是后悔了，女儿今后都绝不会踏进楚家一步，我岳清清以后就算嫁给乞丐，也绝不会正眼看那个姓楚的一眼！”
    那时的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甚至为此不惜得罪陆晨这个当朝大红人，不惜跟女帝据理力争，好不容易为户部节省了一大笔开支。
    但是当所有的不安和不详预感化作现实时，他还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敢多说一句。
    毕竟，天工司直属于皇帝，天工司的人都是女帝的内臣，这个衙门的盈亏也只跟内帑，也就是女帝的小金库挂钩，跟六部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纯粹是女帝的私事，他们哪里敢多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