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凛。”
    米丝蒂的声音平和温柔，给林跃打了个招呼。
    林跃感觉自己现在越来越不会比出示好的笑容了。
    他只是嘴角扯了扯，微微点头。
    “我在这儿等杰克，不介意吧？”
    米丝蒂摇头，继续胳膊肘撑在有着奇怪雕文的柜台上，旁边有一尊油光瓦亮的罐子。
    “随便坐吧，那张躺椅是杰克最喜欢躺着的位置…或者你也可以到处走走。”
    米丝蒂和自己记忆中的形象几乎一模一样。
    她的穿衣风格和她表现出来的性格完全不同，单看蓝色毛衣和上面的铆钉，很难将她与一位温声劝导小唐人街心理疾病的医生联系到一起。
    林跃耸耸肩，“我还是走走吧。”
    米丝蒂手里摆弄着塔罗牌，林跃好奇地瞅了眼。
    她背对着林跃问道：“对这个很感兴趣吗？”
    林跃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看着塔罗牌的。
    米丝蒂就像是有一种女祭司般的魔力，总能清楚洞悉别人的想法和目的。
    于是林跃抱着破烂的西装慢慢走到柜台前面，“说实话，呃，我没太研究过这个…它很准吗？”
    米丝蒂手里的牌不停地洗着，她烟熏妆浓厚到似乎要花掉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那要看你问的是什么了，如果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结果，它不能办到，但它总能让你弄明白自己的心意。”
    林跃看了一眼时间。
    反正杰克来还有一段时间，就当消磨一下了。
    林跃：“我得抽几张牌，然后你解读是吗？”
    米丝蒂笑了笑，“太心急了凛。”
    林跃当然没有冒昧地伸手，只是示意米丝蒂继续说。
    随后，她从塔罗牌里随机拿出了一张——上面有个女人，头顶是一轮弯月。
    米丝蒂讲解一般地说道：“你得先想好想问什么，比如说这张女祭司只是里面各种问题的答案之一，得你自己亲手选中。”
    问题么？
    林跃沉默了许久。
    他不确定地说道：“未来？”
    “或者人生…”
    米丝蒂点了点头。
    “看来你喜欢极简主义，问题简单明了。但不确切的问题往往会导致很多情况发生，解读起来也会更麻烦。”
    “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说话间，她把手里一沓塔罗牌像扇形一般在桌面上摊开，随即双手开始不停地搓动洗牌，直到所有牌都变乱——
    “现在，命运已经进入了这些塔罗牌里。”
    米丝蒂的通灵屋里像是有种奇怪的香薰，让人很容易平和下来。
    林跃的眼睛瞟向角落里那些昏黄的烛光，一时间，门外唐人街嘈杂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米丝蒂将塔罗牌重新收好，“这是给你自己算的，所以我不会替你摸牌。”
    “但我不一定能解读出来所有的含义，这需要你自己体会…”
    米丝蒂在释放一个信号，那就是她不是狂热的占卜信徒。
    其实林跃从不相信占卜，就和他不信命一样。即使闭环一般的宿命像是桎梏难以摆脱，可他仍然没有屈服。
    总会改变的，这就是他自己给自己说的话。
    米丝蒂摆弄着牌的手，上面美甲很奇怪，像是巫女在上面涂满了古朴的颜料一般。
    米丝蒂洗好牌后，将牌分成三部分，一层层重新叠好，扇形摊开。
    “牌阵也是很重要的一步，你的问题太复杂，所以我会以六芒星的形式呈现给你。”
    “可以了。”
    说罢，她还用鼓励的眼神看向林跃。
    林跃的手在牌面上摇晃，他发现这些牌背面的花纹是中心对称的，也就是说，下面牌面的正反是随机的。
    果不其然，米丝蒂解释道：“人生有顺境，也有逆境，牌面也是这样…把它选出来，不要调转方向，我会替你摆牌阵。”
    正位和逆位？
    林跃点点头，觉得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一场游戏。
    很快，林跃将自己觉得最顺眼的牌一张张递给了“占卜师”。
    米丝蒂将他们摆放完毕，手指点在了离林跃最远的那张牌上。
    “这张代表你的过去。”
    林跃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紧张的情绪。
    米丝蒂的手翻开，是一张人物画，正对着林跃。
    “正位，愚人。”
    米丝蒂手点了点那个图案上好像很乐观的小人，他的脚高高抬起，似乎全然不知自己即将踏入危险的深渊。
    米丝蒂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与众不同，非常幸运…它代表了你的自我，有白玫瑰一般纯洁的心——也许你会为了心中的梦想甘愿冒险。”
    幸运…吗？
    林跃皱紧眉头，被军用科技围追堵截，在狗镇的烂泥潭里不惜借助荒坂的脏手向上爬…现在连自己好像都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公司狗。
    至于刚来到这个世界，认识曼恩他们…
    等等！
    林跃感觉那团记忆很是模糊，自己和曼恩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来着？！
    他揉了揉额头，这种清醒状态下丢失记忆的感觉很让人不适。
    自己明明记得和曼恩他们在一起做委托的细节：
    曼恩大手拍在他肩膀上的力道，皮拉粗糙的嗓音，多莉欧冷静的笑容，还有丽贝卡摇晃的双马尾……
    以前发生了什么？
    他抬起头，眼神充满了恐慌。
    米丝蒂平静的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男人难看的表情。
    她平放着手上下浮动，示意林跃放松呼吸，“维克多医生说了，你会忘记一些事情，但这不要紧，只要你还记得现在，这就足够了。”
    “深呼吸…”
    林跃胸膛起伏不定，他的手撑在米丝蒂柜台上给自己借力。
    幸运好像确实贯穿了自己初来这个世界到现在。
    用转生记忆捏住汉兹的脖子，第一次委托被荒坂兜住，以及黑墙洗礼后及时赶到的v，赖宣的注意…这些到底算不算幸运呢？
    林跃知道自己不敢再等了。
    狗镇的事情结束后，自己要和萨沙着手前往黑墙的边界，找到这些丢掉的东西，因为他很惧怕这种敌人不知在何处的感觉。
    想清楚以后的他渐渐平静了下来。
    见林跃呼吸顺畅了许多，米丝蒂翻开了第二张牌。
    “这是你的现在。”
    “…女皇？”
    林跃看着牌面上踩着丰饶土地上的女人，她表情平和，身后是一片盎然生机。
    米丝蒂眉头皱起，“抱歉，虽然这张牌是顺位…但它很少会被男性顾客抽到，应该是一种积极的倾向？这可能代表着你正学会去爱，也可能是理想主义的路径——”
    “又或者是，某些女人在用自己的创造力影响着你，对吗？”
    林跃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如果这张牌真如米丝蒂所说，那它代表了谁？
    艾玛？v？萨沙？还是丽贝卡…
    米丝蒂的解释非常简单，仿佛她只负责将命运的面貌展示出来。
    “好了，接下来是你最关心的问题…未来！”
    林跃看着那张牌被翻开。
    牌面上：
    王座之上，男人手中握着权杖，眼中熠熠生辉，恰如他头顶的皇冠！
    米丝蒂喃喃自语：“皇帝么…有意思。”
    她举起塔罗牌，“也许你的事业会很顺…但不一定会对你的爱情有所帮助。你有很多办法解决自己面临的困难，果决，坚强——和过去的愚者不一样，你已经放下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一点点实现你自己的野心。”
    林跃呆呆地听着米丝蒂的解读。
    占卜师说的话仔细一想似乎都在慢慢印证。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心理暗示带来的结果。
    林跃想干笑一声，但却没发出声音。
    米丝蒂盯着林跃飘忽的眼神，“但一切都有原因。”
    她翻开了代表着原因的卡牌——
    命运！
    还是逆位…
    米丝蒂语气有些低沉，“看样子偶尔会有一些意外……”
    “你正在面对一些不好的事情，命运之轮倒转…它在捉弄你。”
    鬼使神差的，林跃立马追问了一句：“所以该怎么办？”
    见对面的客人主动提问了，米丝蒂觉得自己的占卜得到了认可。
    她笑容温和。
    “那就让自己的想象力更丰富一些，创造新的命运然后摆脱它！”
    好吧好吧…
    林跃觉得自己就像是前世记忆里那些看着短视频算自己命的家伙，一边对撞见概率的占卜嗤之以鼻，又似乎隐约间选择了相信。
    就连艾玛的性偶芯片也表现出了这种极强的暗示性。
    是自己多想了么？
    米丝蒂：“接下来…看看你所要面临的环境，它是不可控的变量，但却是个很好的指示标准。”
    林跃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牌面了。
    “审判。”
    米丝蒂轻声道。
    “正位的审判，看来你运气真的很不错，凛。死而复生…复活的喜悦——也许这都是向好的暗示。”
    说话间她还给了林跃一个安心的眼神。
    林跃微微出了一口气，“希望如此吧。”
    米丝蒂手按在后面一张牌的时候，林跃的手也按在了牌上。
    他轻轻摇了摇头，“按照你介绍的六芒星阵，这是不是代表着对策？”
    米丝蒂示意林跃自己翻开。
    所以塔罗牌会预测自己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和手段呢？
    他脸颊鼓起，呼出一口气。
    于是，力量的牌面显现了出来。
    图画里：女人的手死死钳制着狮子的獠牙，但它是逆位。
    米丝蒂表情有些疑惑，看了眼林跃，“看起来你的身上有很多矛盾点，别害怕，凛…要记住，恐惧会摧垮你。”
    这位街坊们都不会找麻烦的女人很聪明，总是将一些不好的暗示尽可能说得简略。
    不给林跃多想的时间，她又开始继续了。
    “现在，我们来看看——”
    就在米丝蒂还没说完这句话。
    门口响起一阵响亮的声音，“哟！妹子，算着呢？”
    杰克背着自己显眼的砍刀，袖子撸起，双手叉着腰站到了林跃的后面。
    林跃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是该算算，伙计…米丝蒂向来很准。”
    说话间还对林跃眨了下眼。
    林跃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杰克的到来，而是他发现这个貌似粗糙，活得真实的汉子竟然不拆米丝蒂的台。
    米丝蒂无奈摇头，“杰克，你还说我算得准——我让你做的仪式做了没有？”
    杰克表情僵硬了一下，瞬间有些尴尬，“哦！这不是忘了嘛！妹子。”
    接着他的大手按在林跃的肩膀上，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跃沾满血渍的衬衣，“身体还行？”
    林跃双手离开柜台，“老维手艺很好。”
    杰克想问朋友的情况，但又不敢问得太详细。
    于是纠结了半天才问道：“v那姐们…跟你一起的？”
    林跃回了一句，“她没事。”
    杰克这才放下心。
    “看样子我打扰米丝蒂给你看牌了，哥们这就躲一边！”
    说着说着杰克洒脱地躺在摇椅上，沉重的身体坐下，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
    林跃暗道，杰克对米丝蒂的尊重是真的没得说。
    虽然他不信这个，但也完全不会打压另一半的信仰。
    米丝蒂露出抱歉的笑容，“看看塔罗牌要怎么指引你吧。”
    世界牌：月桂花环中，神性少女翩翩起舞。
    “我说过，你运气不错。”
    “正位世界，完美无缺。”
    杰克听到这话猛然坐起，“靠…运气这么好？那为什么我算最近几个月的牌那么——”
    他想说很臭。
    海伍德的汉子忍住了脏话，手胡乱摆了几下，随即表情有些颓然。
    米丝蒂竖起手指，“嘘，杰克。只是塔罗牌而已，它决定不了你的人生，不要太悲观，注意安全就好。”
    细心的女孩将牌慢慢收好，认真地看着林跃。
    “凛，一切都会好的。”
    米丝蒂知道面前的家伙是公司人员，但她不抵触v介绍的朋友。
    她只是讨厌那些张扬着从车里下来，咒骂着这里一切的高傲家伙，顺便又要坑几个底层人的卑劣者。
    眼前的凛和v一样，都像是街头的孩子，人生迷茫却内敛有力。
    林跃欲言又止。
    “呃…抱歉米丝蒂，让你站了这么久，费用之类的？”
    米丝蒂笑了笑，“很多时候我都会免费占卜，不要太在意，我去帮老维收拾收拾屋子，你跟杰克聊吧。”
    杰克目送着米丝蒂从后面走出去，双手摊开，“看来你最近运气时好时坏，对吧哥们…”
    林跃拉过一个板凳。
    “还好，都解决了。现在想问问并购那事打算怎么干。”
    杰克点了根烟，“对，是得给妹子操心这事了。”
    “你说过你认识一些干活的佣兵对吧？现在你看看资料，v说你忙，让我天天挠头想办法。”
    林跃拿过杰克递来的芯片，义眼内各种人物资料，地点以及法律在里面来回切换。
    “荒坂的这位，乔伊·利瓦尼。”
    杰克吐着烟，认真道：“他从荒坂拿武器给物流公司的人卖，这家伙也是心黑，把可敬物流的子公司股东全部挤了——现在背靠物流公司跟荒坂谈合作，准备吃两头。”
    林跃眼睛一亮，“呃…等等。可敬物流的子公司？不该是可敬有控制权吗？怎么被荒坂的顶了？”
    杰克冷笑了一声，“要不说这家伙聪明呢？他老婆就是可敬物流子公司的股东之一，报给上一级公司的财务报表连年亏损，关键是数据做的真，躲过了内部审查…可敬物流不想接这个烂摊子，所以把股份贱卖了，很正常。”
    林跃揉搓着下巴，继续仔细看着资料。
    很快一条信息在林跃眼前停住了。
    “狗镇…”
    杰克凑着耳朵听林跃嘴里念叨，“这么多武器，总不能卖给街头上管帮派要抽成的ncpd吧？”
    此刻林跃的眼睛里貌似燃起天降甘霖一般的兴奋神色。
    情报显示，乔伊在把武器往狗镇卖！
    林跃兴奋的原因倒不是荒坂货在狗镇有多紧俏，而是自己控制中下层的事情越来越清晰了！
    他赶忙从义眼内调出之前艾玛和安琪给自己查的物流公司信息。
    几经对比，吻合的公司名称立马就让林跃振奋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汉兹走物流的公司正是这家！
    他想收回之前说v自带霉运的事情了。
    此刻，一条成熟的狗镇物流渠道就白花花躺在自己的面前。
    可不要小看这物流渠道。
    如果艾玛那边谈妥，自己只需要把乔伊挤掉就有现成闭环生意可以做。
    换句话说，林跃踢掉汉兹以后就不需要大费周章，包括重新找物流企业或者让荒坂工业园区的车队进入狗镇。
    要知道夜之城可是有很多双眼睛盯着狗镇的，荒坂的车明目张胆给狗镇运武器，这跟给人当面留把柄没什么区别，狗镇的上校也不会同意。
    脑海中疯狂思索，林跃立马算计清楚了：
    得趁着这次行动，让这个乔伊把吃掉的东西吐出来…他既然是荒坂的员工，并且控制了这家公司，那就证明荒坂可以有法律相关的权限剥夺这位员工私自买卖的财产，物流公司就能并到荒坂企业里。
    后面也不怕狗镇查，无非就是多套几层壳子的问题。
    至于怎么挤掉乔伊，林跃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办法——
    物理层面上的挤掉！
    杰克耐心等待着林跃看资料。
    当然他可不知道面前的公司年轻男人已经把所有东西都算了个明明白白。
    林跃压制住兴奋，长出一口气，“接着说，杰克。”
    紧接着，海伍德小子将一些需要林跃配合的事情全盘讲了出来，包括一些注意事项。
    首要的就是不能大动干戈。
    v之所以让他和杰克掺和这事，就是不让公司过多的武装力量介入。
    因为可敬物流也有很多商业间谍在荒坂，要是被公司闻到味道，这件事就麻烦了。
    最后就是行动计划。
    “咱们负责斩首，把他的管理人员控制住。”
    “v说会让荒坂配合把乔伊从荒坂塔里扣住带出去做解职流程，你的小队就用来截货，吸引他们雇佣的安保公司人员。”
    “不过我找中间人买了点情报，这趟得需要有黑客下载数据，我感觉…还得花钱雇佣，不过我这儿有路子。”
    林跃知道杰克指的是什么，就是二人相互配合的前提是：要有人去把主机里的文件和各项资料下载完全，好当作证据。
    只要一切顺利。
    东西交给荒坂的法务部，就可以跟可敬物流打官司。
    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林跃去操心了。
    虽然下载数据这事普通黑客都能干，但还是要提防网络攻击，所以得有这方面经验的。
    林跃略作思索，就确定了萨沙作为黑客人选，“不用花钱了，荒坂的武装力量没法用，但是带个黑客不成问题的。”
    ……
    所有事情都商量完毕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杰克起身从米丝蒂通灵屋里拿出自己穿过的夹克，示意林跃遮住身上的血迹。
    “呃…肚子都要饿扁了——把衣服穿着，别让ncpd过来盘问你，我知道附近摩天大楼下面有一家亚洲菜，我请你！”
    林跃没有拒绝杰克说话同时伸出手拉自己一把的好意。
    杰克活动着腿脚，“怎么说呢？我们海伍德的人干活儿前都喜欢给对方交交底。”
    “但你是v叫来的人，所以这流程免了…”
    “我虽然穷，请妹子的朋友吃顿快餐倒是没什么问题，就当野狼那事给你赔罪了——至于大餐，你懂的，不好意思问老妈要钱…再不开张我特么都要去种地了。”
    林跃摇头哭笑不得，“听你说，海伍德的街坊们很好相处。”
    杰克示意两人往外面走，“当然！海伍德都是朋友，或者…家人？虽然偶尔有那么几个杂碎，但大家都和和气气的！”
    “那个柯克，纯特么二逼，不是老妈拦着，非得给那小子脸蛋打开花。”
    “你呢，朋友？”
    林跃觉得杰克这人看似表面粗糙，实则心思细腻着呢。
    估计也是想套套自己的底。
    林跃将夹克披好，“我是v带进荒坂的，在那之前，我来的地方没好人，全是混蛋。”
    杰克听完后耸耸肩，手拨开挡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性偶。
    “下次见，女士——”
    “话说还有比公司还屮蛋的地方？”
    林跃点头，“当然！”
    杰克记起来了这家伙之前在狗镇那档子事了，更恶劣的地方也应该就是狗镇没错。
    林跃突然有逗一逗杰克的心思。
    他半揶揄道：“所以…干活之前的交心结束了？不过我觉得真正干完一票才算是真交心，我这说法没问题吧？”
    杰克扭过头看着林跃，神色无奈。
    “哥们…你跟v都很记仇。我只是随便说说，又不是让你把昨晚泡了几个妞儿这种事交代出来……”
    “至于交心嘛…”
    “a huevo（没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