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藏卡？
    一整套？
    小锦鲤眼睛瞪得浑圆, 嗷一嗓子冲了上去，跑到队伍最前面。
    冲冲冲，不就是不用玄力吗, 它突破极限后肉身力量变得可强悍了，肯定没有问题！
    小锦鲤这幅兴奋的模样，倒是终于恢复了一些以前的状态, 不再是前段时间压抑本心, 强迫自己训练的样子了。看它这么有活力, 夏沐晴也很开心，浑身的疲惫都减弱了不少。
    “我也要开始提速了。加油小金，爬过最后这一段, 日出就在前头！”
    越往上爬, 夜色越浓。
    到了最后，天空阴沉沉地向人们头顶压下来，仿佛即将倾洒的浓稠墨汁, 天地间的黑暗达到了鼎盛, 四周尽是一片雾霭茫茫。
    夏沐晴心知, 这就是天亮前最后的暗色。
    她加紧步伐，拖动着被汗水浸湿的双腿，奋力攀过一节节台阶, 与小锦鲤保持平行。
    小锦鲤激动地冲了一阵，但力气消耗之后，疲惫感也来的更加鲜明。它作为水系玄兽，对环境的适应性比其他几只玄兽还要差一些, 到最后也仅凭着强悍的体魄, 一口劲撑着往上攀登。
    夏沐晴说不用玄力，它竟就真的没偷偷使用。
    队伍稀稀拉拉地, 前端终于登上了山顶。夏沐晴听到星空莺在前方鼓舞地啼叫，知道终点就在前面，也鼓起浑身力气。
    终于，一人一兽翻过一个陡坡，前方豁然开朗。天尽头浮起一抹浅浅的红线，非常微弱，但处于完全黯淡的天地间，却仿佛一盏明灯，刹那间映出远处重峦叠嶂，浓雾腾腾。
    紧接着，红线变成了金线。
    遥远的山巅绽放万丈霞光，灿金色光辉倾泻九霄，翻涌的云海仿佛倒流的瀑布，哗啦啦从天际一下子冒出来。光那么亮，灿烂得近乎刺眼，在红光与金光的交缠中，整座山都蒙上瑰丽壮观的色泽。
    小锦鲤看呆了。
    它第一次看到这么壮丽的景象，比什么动漫特效都震撼无数倍。片刻后，它惊喜地跳起来，挥舞着纸折的小金龙：“咕噜咕噜！”
    龙，神龙！天边有一条神龙！
    夏沐晴顺着它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一片云线，被朝霞染成灿金色，形状正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巨龙。
    天地伟力形成的景观，带着一股直抨人心的震撼力。
    夏沐晴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突然说：“小金，你想过什么是神龙吗？”
    小锦鲤正蹦蹦跳跳，激动地挥舞着纸折小金龙，闻言诧异地回过头：“……咕噜？”
    神龙？
    能是什么，神龙就是神龙啊。
    “没那么简单，”夏沐晴说，“你看，咱们爬了一晚上的山，累到筋疲力竭，这会儿看到日出才会格外开心。”
    “朝霞也是一样，它们跟随太阳一起辛勤地攀爬了一整晚，才能在每天清晨，拟化出漂亮的‘神龙’。”
    “想想你的技能‘跃龙门’，也是借用了‘鱼跃龙门’的传说。神龙不止是一只神秘、强大的玄兽，更代表着一往无前、永不言败的精神，即便渡过漫漫长夜，也能在天明之时翻身一跃，化身腾龙啊。”
    “咱们的生命都还很漫长，旧厂房的战斗不过是咱们生命中非常短暂的一瞬，将来你我还会有无数次机会并肩作战，所以小金，抬头向前看吧？”
    小锦鲤愣愣地听着。
    刚好这时，太阳露出小半边脸，山巅光芒更盛，一缕金光绕过山峦，正好落在他们一行人头顶，也落在小锦鲤漂亮的燕型尾巴上。
    小锦鲤瞅瞅天边金龙，又瞅了瞅自己被光芒照射得金闪闪的鳞片，呼吸渐渐急促。
    它脑海中浮现出旧厂房一战的腥风血雨，可怖凶残的冤魂蝶在天空飞舞，注射药剂后依旧拼死催动玄力的疾风犬挡在它和主人身前，突然击来的光波，洒了满地的鲜血……
    小锦鲤颤了颤。
    “……咕噜。”
    主人，它是不是很没用？
    迎着苍山之巅微凉的风，小锦鲤终于问出了心底隐藏最深的问题。这是最近无数个夜晚让它辗转反侧，心口冰凉的疑问，也是它数日以来最难过的事情。
    “咕噜咕噜。”
    主人，如果它更强一些，疾风犬就不会受伤，小毛虫也不会变成那副模样了吧？
    为什么那天挡住光波的是疾风犬，不是它呢？
    如果没受伤的是疾风犬，主人一定不会像现在压力这么大。以疾风犬的本事，高考以一敌二碾压全场也是轻而易举，而不是像它这样，连一阶进化都做不到……
    “咕噜。”
    主人，它是不是很让人失望？
    小锦鲤说着说着，眼圈微微泛红。
    夏沐晴把它抱起来，摸了摸它的头顶，在小锦鲤忐忑不安的目光中，拿起纸折小金龙，端端正正地戴在小锦鲤头顶上。
    “不要跟别的玄兽比，小风有小风的路，你有你的路。”她轻声说，“你就是独一无二的锦鲤鱼，是我最棒的小神龙。”
    “当时在旧厂房，如果是你先察觉光波攻击，你一定也会保护我们的，对不对？”
    “也不要再为无法进化的事情伤心了，这一切都是在帮你打下最牢固的基础，我的小锦鲤总有一天要一飞冲天——就像你在天边看到的那条金龙一样。”
    恰好这时，太阳整个露出山巅。
    积蓄已久的力量在这一刻完全释放，山脉起伏的轮廓愈发鲜明，迎面吹来的风与云雾、林海融为一体。
    金光笼罩下，天际的“神龙”更加威武神气，远处的山脉也首尾相连，仿佛一条贯穿万里的苍龙。天上的龙璀璨圣洁，地上的龙沉稳威严，两条巨龙首尾相衔，在漫天云雾之中舞动，上天入地，无比恢弘。
    小锦鲤沐浴在金光中，愣愣地僵了很久。
    山巅的风很烈，它头顶的纸折金龙被呼啸的风卷起，猝不及防地飞向万里高空。
    “呼啦——”
    金龙飞过林巅，飞过云海，飞向天地两条巨龙的交界处，仿佛要赶上它们的步伐。
    与此同时，小锦鲤也听到体内“咔嚓”一声脆响，仿佛玻璃轻轻裂开缝隙，又仿佛流淌的蜜糖在瓶中摇晃，发出令人心醉沉浸的响声。
    先前吞下的材料的能量，不知从何处又涌了出来，在它体内来回冲刷，将经脉拓展得更宽，玄力粹洗得更精纯，最后又一窝蜂地涌回黑洞中，化作金灿灿的琼浆。
    小锦鲤摇摇晃晃，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身上渗出血色的水雾。
    它挥舞着鱼鳍：“咕……咕噜噜？”
    主人，它好像又突破了？
    脑袋两边也痒痒的，好想挠。
    夏沐晴：“？？？”
    夏沐晴从没听说过玄兽的极限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她忙打开属性面板，发现小锦鲤的五维数值又齐刷刷地上蹿了2点，达到了史无前例的97。
    这个数值，已经完全可以匹敌二阶玄兽了。
    但小锦鲤还是没进化。
    它变得越来越强，却还是摸不到进化的门槛？
    夏沐晴思索半天，突然，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猛地闪过。
    她倒吸一口冷气：“小金，你体内的黑洞，该不会就是正在成型的神龙龙丹吧？”
    “还有你的脑袋……过来凑近点我看看。两个小鼓包，我天，这该不会是正在生长的龙角吧？”
    锦鲤鱼：“……！”
    夏沐晴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心情也越发激动。
    所以吞掉那么多材料，也只是把黑洞填充了一点点，因为进化为神龙所需的能量无比庞大，根本不是能随意填满的！
    体内孕育着一颗正在成型的龙丹，身躯也在朝真正的龙身转变，这才是压制小锦鲤无法进化的真正原因，但换而言之，是不是也证明小锦鲤真正走在了超凡之路上，真的有希望成为强大的神龙？
    夏沐晴忙把自己的想法跟小锦鲤说了，小锦鲤听完后，也激动得一窜而起，整条鱼哆嗦得不能自已。
    原来是这样，它就说嘛！好端端的身体里怎么会出现一个黑洞，原来是属于它自己的龙丹啊！
    还有额头上的小鼓包，一开始小锦鲤还琢磨是不是山上冷蚊虫多，让蚊子叮了，现在看，竟然是可爱的犄角诶！
    “咕噜咕噜！”
    嘿嘿，它头上有犄角！它身后有尾巴！
    夏沐晴趁热打铁：“小金，你该对自己有信心了吧。试问普天之下，哪里还有第二条两次突破极限、头生龙角的锦鲤鱼？”
    小锦鲤欢快地摇着尾巴，脑袋高高扬起。
    它终于彻底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又恢复了之前神气的模样，下山时一路蹦蹦跳跳，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许灵看得好奇，凑过来小声问道：“你家小锦鲤怎么了，出发那会儿还无精打采的，现在突然又亢奋起来了？”
    夏沐晴想了想，把小锦鲤身上的变化和自己的猜测跟许灵说了，听的许灵连连抽气：“卧槽，这么牛逼？”
    “那你将来岂不就是驯龙使者了？”
    夏沐晴捂着嘴笑：“猜测，都还是猜测，说不准呢。”
    她抬起头，望了眼飞在前面的星空莺，和攀在台阶上咕噜咕噜朝下滚的夜荆棘，问道：“你家小莺子和夜荆棘最近怎么样，什么时候进化？”
    许灵拍了拍胸膛：“夜荆棘可以在高考前进化，材料我都准备好了，也是想着这次出来散散心，让它别有太大压力，回去就尝试冲击。”
    “小莺子离二阶进化还差一段距离，你不是让它攻辅双修嘛，它练的技能有点多，想练到纯熟，还得一段时间。”
    夏沐晴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