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 即将迎来第二次月考。
    考试结束后，正好就是周末。
    周六傍晚，吃完了饭, 春阳和季星月到外面逛街。
    季星月嚷嚷自己没衣服穿了，赵希兰就转了两千来块钱, 让春阳帮她买两件衣服。
    赵希兰和季叔叔对她们一向比较大方，零花钱几百几百地转账，还经常让春阳帮忙买东西, 剩下的钱全部留给她当零用。
    “姐姐, 这套怎么样？”
    季星月套着一件橙色卫衣，站在镜子前前后看了看。
    春阳道：“挺可爱的。”
    季星月圆溜溜的眼睛透露着狡黠，说道：“姐姐，这里好像有大码的衣服，你要不要试试看？”
    “我？”春阳指着自己, “这不是童装店吗？”
    销售人员笑道：“小孩衣服质量好，您比较瘦，可以试试大码的。”
    “试试吧！”季星月道。
    “好吧。”
    销售人员取下一件季星月身上同款大码的卫衣, 让春阳去试衣间换了。
    “哇！姐姐好好看！”
    春阳走出试衣间，季星月立刻夸张地说。
    春阳被她拉到全身镜前, 橙色颜色很亮, 衬得她的皮肤像羊脂玉, 白皙透亮。
    “姐姐，你把头低一点。”季星月双手背在身后, 神秘兮兮地说。
    尽管不明所以, 春阳低下头, 问道：“怎么了？”
    季星月踮起脚，将一个鹿角发箍戴在她头上。
    “噔噔噔噔！现在谁还不知道我们是姐妹！”季星月顶着同样的鹿角发箍, 得意洋洋地说。
    销售人员由衷感叹道：“你们俩姐妹长得真好看。”
    春阳碰了碰头顶的鹿角发箍，觉得十分新奇。
    “姐姐，快付钱，我们出去玩儿！”季星月迫不及待地说。
    春阳失笑，付了衣服和发箍的钱，将旧衣服放在店里，约定离开的时候再来取。
    大约因为周末，夜晚街道上的行人特别多，一些卖小玩具的商贩摆着摊子，吸引了不少小朋友。
    一对情侣站在桥边上看风景，春阳左右看了看，在季星月催促的眼神下，走到那位女生身边。
    “您好，请问可以帮我们拍几张照片吗？”春阳从来没有主动跟陌生人搭过话，神情流露出紧张。
    女生笑道：“好啊。”
    将手机交给对方，春阳和季星月站在桥边上。
    “妹妹，笑一下。”女生道。
    “哇！你们好像小精灵啊，真好看。”
    拍了几张照片，女生将手机还给她们。
    “谢谢。”
    “不客气。”
    春阳两人沿着河边往前走，路上买了些小吃。
    “姐姐，和我一起玩开心吗？”季星月笑吟吟地问。
    春阳享受着夜晚河边的微风，嘴角上扬，点头道：“开心。”
    季星月牵着她的手，说道：“那以后就不要想着回去了，你在老家过得不开心啊。”
    “和外婆住在一起，我也很开心。”春阳道。
    季星月一下撒开她的手，“那就是跟我在一起不开心了？”
    春阳帮她理了理卫衣的帽子，说道：“当然开心。”
    春阳说：“其实无论在哪里，只要有人愿意留我，我就开心了。”
    季星月抬头看着她，摇了摇头，认真道：“姐姐，这是你的家，不需要别人留你，你本来就应该住在这里。”
    “你说得对，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家。”
    沿着河边慢慢地走，她们就回了家。
    周一回到学习，月考成绩出来了，春阳全级排名上升了将近一百名，跻身到了中游。
    座位上，林舒闲一会儿看看自己的试卷，一会儿看看春阳的试卷。
    “二十七……一百零一……”林舒闲一脸郑重，念念有词。
    “唉。”忽然，林舒闲叹息一声。
    春阳扭头朝她看来，问道：“怎么了？”
    林舒闲道：“你数学考得太高了，感觉我都不配和你做朋友了。”
    春阳皱起眉头，语气严肃，“不要这么说。”
    林舒闲耸了耸肩，说道：“但是差得太多了吧。”
    “那是因为你上课从来不听。”
    林舒闲认真思索，觉得有道理，嘟囔道：“我是不是应该认真一点了？”
    春阳道：“应该啊，反正上课也不能出去玩儿。”
    林舒闲犹豫道：“那我试试？”
    “什么？林舒闲要好好学习了？”
    “什么？林舒闲决定从新做人了？”
    “什么？林舒闲想考年级第一？”
    “什么？林舒闲目标清华北大？”
    ……
    “滚啊！”林舒闲踹了前桌一脚，“今儿咱就和你们不是一路人了，看着吧，我怎么草根逆袭，力挽狂澜！”
    “呦呦呦！”
    “力挽狂澜？”
    “你全级排名能考出倒数五十名？说出去谁信啊。”
    林舒闲气得牙痒痒，励志要用及格分数的卷子扇他们的脸。
    春阳无奈地笑了笑，类似对话已经发生过无数遍了。
    她转头看向薛让的桌子，几张卷子凌乱地铺在桌面，卷面大段空白，分数趋近于零。
    春阳一阵叹息，他还是没有认真考试。
    接下来几天，杨老师再次组织换位置，春阳三人的座位依旧保持不变。
    林舒闲可谓发愤图强，上课十分认真，连老师都觉得不可思议。
    “啊啊啊！”林舒闲抱住脑袋痛苦哀嚎，“哪位天才发明的数学啊？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春阳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慢慢来，你基础不好，先把初中的基础捡起来就好了。”
    “捡不起来！太难了！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春阳道：“或许你比较适合文科？”
    “不是。”林舒闲坐起身来，“我是不适合学习。”
    “那你适合什么？”
    “我不知道啊！”林舒闲苦恼地将头抵在桌子上，“高二就要重新分班，到时候你肯定去其他班了。”
    春阳笑道：“还有时间。”
    “春阳，到时候你干脆缺考吧？咱们就还在一个班。”
    春阳道：“不要，我不会那么做。”
    “你要抛下我自己走了？”林舒闲可怜巴巴地说。
    “没办法嘛。”春阳嘟囔道。
    林舒闲幽怨地看着她，抱起练习册，“唰”地拉开椅子，大步走到薛让旁边，将练习册往他桌上重重一放。
    薛让眯起眼睛，抬头看她，“有病就……”
    “教我数学，包你一个月早餐。”
    薛让狐疑看着她，“真的？”
    “嗯，我要给那些看不起我的人一点弯道超车的震撼。”林舒闲道。
    薛让道：“保质量，不保成效。”
    “成交！”
    林舒闲果真决定了努力学习，有空就找薛让问问题，春阳有时也跟着偷偷听两句。
    只是薛让和林舒闲都没什么耐心，经常因为“你听不懂人话”和“你说点人能听懂的话”吵起来，气得吹胡子瞪眼，然后开始闹别扭。
    春阳就成为了他们的传话机，从中调和。
    “春阳，门外有人找你。”
    春阳疑惑地离开了座位，看见江川提着东西，站在门口等她。
    “江川？”春阳面露不解，“有什么事情吗？”
    江川道：“听说你月考进步很大，给你买了奶茶和零食祝贺。”
    春阳怔了怔，“那是上周的事情……”
    “唉。”江川垂下肩膀，“其实是市里篮球比赛马上开始了，后勤人员不够，想请你帮个忙。”
    春阳了然点头，问道：“什么时候？我可能没有时间。”
    江川立刻抬起头，弯着眼睛说：“就在最近几周的周末，周末你应该有时间吧？”
    春阳道：“周末的话，我应该有空。”
    江川将奶茶和零食递给她，说道：“这是谢礼，拒绝的话，我会良心不安的。”
    春阳笑了一声，没有回绝，“谢谢。”
    江川错过她，往教室里看了一眼，“不打扰你了，周末我会提前联系你。”
    “好。”
    “你进去吧，我走了。”
    “再见。”
    春阳提着奶茶和一袋子零食回到座位上。
    “江川找你干嘛？给你送这么多东西？”林舒闲扯开袋子瞄了一眼，“不便宜啊，这些零食。”
    春阳解释道：“市里周末有篮球比赛，他邀请我去帮忙，好像后勤人员不够。”
    “后勤人员不够？听他扯呢？咱们学校升学率平平无奇，篮球队可是数一数二，给他们做后勤挤都挤不进呢。”
    春阳道：“我不知道，而且已经答应他了。”
    林舒闲努嘴，“总感觉那家伙没安好心。”
    春阳道：“应该不会吧。”
    bug源头已经找到了，江川应该不会伤害她。
    江川买的零食太多了，春阳自己吃不完，给季星月留了些她喜欢吃的，随后送给了周围其他人。
    其中就包括薛让。
    由于这两天他经常和林舒闲吵架，春阳作为中间传话人，和他接触的时间也变多了。
    薛让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谢了。”
    第二天，薛让揣着几颗橘子走进教室。
    路过春阳身边时，他停下脚步，将三四颗青色橘子放在她桌上。
    春阳诧异地抬起头，薛让将头偏向窗外，解释道：“我自己种的，不酸。”
    春阳看着圆滚滚的橘子，意识到他是想作为零食的回礼，笑道：“谢谢。”
    “嗯。”
    薛让回到座位，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
    春阳将橘子放进课桌，好奇道：“你很会种水果吗？之前在医院，阿姨的苹果也是你自己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