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生, 清晨方启。
谢茉一觉醒来,卧室里果不其然又只她一个。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谢茉懒洋洋翻坐起来, 情不自禁扬臂抻腰,一把纤腰绷出优美的弧度, 水润润的黑眸眨了再眨, 她倏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出息了。
昨儿夜里, 某人?坐地?起价,嫌一个吻的保护费不够,搂着她好生折腾了一通。
简直贪得无厌。
好在有这?些日子?的夫妻生活打底,她渐渐开?始适应这?强度, 体质亦有所提升,今儿这?腰只略酸胀,揉捏一会儿活动起来便自在如?常了。
心情格外轻悦, 她倒头后仰进薄毯堆里, 翻滚两?圈, 一骨碌爬起来, 探身推开?窗户,一霎时清爽微凉的晨风侵蚀过来, 谢茉眼?睛一眯, 鼓起双颊, 惬意得长吐口?气。
眼?前一层薄薄的曦光。
朦胧得梦幻。
卫明诚正站在厨房门口?, 手里拿着一把绿油油的青菜, 像是要去清洗。
谢茉手肘安适地?拄在窗台上,长发自肩头垂坠, 发梢染上浅金光晕,一阵风丝儿卷过, 却仿佛欢呼雀跃般,直直地?朝窗外飘去。
原本安谧的一方小院,因?为多了一个这?样的她,好像一下子?便生动鲜活起来。
“早啊。”谢茉笑盈盈看着卫明诚,说?。
嗓音微哑,不知是刚醒转的缘故,还是昨晚用?嗓过度的缘故,更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卫明诚循声抬眼?,见着谢茉,英朗面庞一刹那融于暖阳中:“起来了?”
“嗯。”谢茉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小哈欠,“几点了?”
卫明诚说?:“快六点半了。”
“我饿了。”干瘪的肚子?彰显存在感?,谢茉微微皱了皱鼻子?,“好饿啊,前胸贴后背,还要多久开?饭?”
“十来分钟。”卫明诚走到压水井旁洗菜。
谢茉抽回脑袋,把薄毯折叠齐整放置在床尾,下床蹬鞋,一边朝厕所走,一边扎好头发。
解决完个人?问题,谢茉踱步到压水井旁。
石台上的铁盆里盛满干净清水,该是卫明诚方才洗菜时顺手替她准备的。
谢茉哼着不知名?的欢快小曲,洗完手,把脸也洗了,漱口?刷牙,故意不擦脸上水珠,走进厨房,挨到卫明诚身后,伸手圈住他有力的窄腰,水珠从她脸上跌到他身上,留下暧昧斑驳的深绿。
“今天早上吃什么?”声音埋了一半在他肩胛,听着嗡嗡的发粘。
“青菜鸡蛋疙瘩汤。”卫明诚手里端着切好的青菜。
一面儿回答,他一面儿扭身低头,谢茉稍稍后拉上半身抬头,下一瞬,卫明诚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低笑说?:“青菜放进去滚两?滚就成了。”
果然,谢茉刚回屋搽完雪花膏,卫明诚已把疙瘩汤端上桌了。
“当?心烫。”他提醒。
“好嘞。”
谢茉舀起来一勺,吹凉吸溜进嘴里,细细地?品,紧跟着给卫明诚送上一个灿若朝阳的笑脸,不吝夸赞:“真好吃~”
青菜的清甜,鸡蛋的馨香,和面粉的醇香融在一起格外甘爽,一口?下去,顷刻间便抚慰了饥饿的肠胃。
她挑起一片青菜,煞有其事地?说?:“点睛之笔。”
卫明诚略一挑眉,眉宇间起了浅笑:“嗯,还有一碗留给你。”
顿了顿,他又解释说?:“里头放了猪油,增味不少。”
“嗯哼。”谢茉说?,“昨儿在我们食堂吃了蔬菜丸子?,也是用?猪肉炸的,味道特别好。”
“不过,油炸的东西趁热吃最香,带回来会失去大半风味,这?算我发现的宝藏的菜肴,为了让你的味蕾完整感?受我的快乐,我就不打回家了,找有机会我直接带你去食堂吃。”
卫明诚的笑眼?穿过缭绕的白色热气,说?:“好。”
“土豆炖鸡也很好吃,这?菜多方一会儿没?关系,还能?更入味。今天大菜就是它了。”谢茉提议。
卫明诚说?:“好。”
谢茉咬筷子?:“主食的话,馒头怎么样?”
卫明诚还是说?:“好。”
谢茉“噗嗤”一声笑了:“干嘛一直说?‘好’?”
卫明诚低笑:“其实你这?个问题显而易见。”
“怎么说??”
“因?为我对你的安排并无异议,而且……”卫明诚淡笑道,“面对你,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答案。”
谢茉猛不丁听见类似表白的话,怔住。
第一反应……
她心中腾起一阵浓稠的愉悦。
稀松平常的语调,充满烟火气的饭桌,和浪漫全不搭调,却让她的心,狠狠地?动了一下。
决定了,今天回家多带一道甜口的菜。
谢茉换上衣服,梳好头发,外头的卫明诚已手脚麻利地拾掇好碗筷桌面。
把铝饭盒塞进编制提篮,挂在车把上,谢茉推着自行车和卫明诚一起迈出家门。
“小谢,今儿买菜去的早。”田嫂子?从大敞的远门看见两?人?。
谢茉说?:“嫂子?早,我去上班。”
“工作定了?在哪个单位?做什么?”田嫂子?惊讶不已,禁不住一连三问。
谢茉耐心一一回答:“前天定的,在镇上公社宣传科做普通科员,主要是些笔头工作。”
“办公室拿笔的?还是有文化好,工作多体面轻松啊。”田嫂子?一拍大腿,双眼?乍然亮光,“在公社工作可比在咱军区有前途。好好干,到时候升官……”
现今虽已日月换新天,但要说?一句谁谁是干公的,老百姓还是会下意识敬畏。“官本位”思想持续上千年,早已深深根植在我们民族基因?里。如?今虽有祛魅,但难以?扭转固有印象。
这?时候如?田嫂子?如?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这?才是大多数。
但,这?在如?今可不正确。
“嫂子?,不说?官不官的。”谢茉赶紧截口?修正,“地?方和部队一样,都是干部,就像杨营长是部队干部,公社领导是地?方干部,都是为人?民服务。”
田嫂子?记起杨营长郑重的叮嘱,面色一僵,轻轻拍了拍嘴巴,赶忙说?:“是、是,我一时嘴秃噜说?错话。都是干部,都是为人?民服务的。”
田嫂子?感?激地?看一眼?谢茉。
她忙不迭转移话题:“咋去公社了?”
谢茉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说?:“机缘巧合……说?来话长,我上班时间紧,嫂子?,等下班我再给你细说?。”
“行、行、行,可不能?迟到。”田嫂子?急急摆手,“不耽误你时间,快走吧。”
说?着,杨营长出门来,四人?彼此?作别,谢茉路最远,招呼过后,一踩脚蹬,先走了。
谢茉到单位停放好自行车准备去办公室,还没?跨过院前广场,走到一半忽然被人?叫住:“你是谢茉同志吧?”
谢茉扭脸。
叫住她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跟袁峰差不多的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衫,黑裤子?,只脚上没?穿皮鞋而是一双黄绿的解放鞋,他腰背笔挺,露出的胳膊肌肉鼓囊囊的,即便上衣兜里别着一只钢笔,但黝黑的皮肤和茂密的胡茬也将那份儒雅文气冲散,一双看来的眼?睛坚毅专注,透出一股“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气势。
谢茉愣了一下,回答:“是我。”
面前人?的身上,让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人?必定是扛过枪,见过血的。
她对军人?本就好感?满满,现如?今身为军嫂,亲切油然而生,面上不知不觉漫上笑:“同志,您是?”
出现在公社办公大院,又是这?般形貌气势,谢茉心头已浮上一个答案。
男人?笑着自我介绍:“我姓邢,邢国强。”
虽不知袁峰与易学英口?中“邢主任”的名?讳,但“邢”并不是一个常见姓氏,此?刻谢茉确定,眼?前这?人?就是永河公社的主任。
某种程度上,可算她的伯乐。
昨天她着意向易学英打听了这?位邢国强主任,他早些年上过战场立过功,受伤退伍后被安置到地?方上当?干部。
在如?今这?个年代,军事干部转行政干部是很普遍的现象,不算特例,据说?他们县还有一位副县长也是从部队退下的,地?区中也不乏此?类干部。
军人?目前最好的转业方向,毋庸置疑便是进入政府走仕途。
“谢茉同志,欢迎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邢国强伸出手。
谢茉抿嘴笑,大大方方跟邢主任握手:“是我的荣幸。承蒙主任厚爱,给我这?么好一个机会。”
“有本事的人?哪哪都缺,我只是快了一步。”邢国强语带少许得意。
多年的军旅生涯在他身上刻下深深烙印,即便转了业,他亦将部队作风带到如?今工作中,说?话办事讲求效率,且往往一个唾沫一个钉,半点不打折扣,不含糊。
像是谢茉这?次的事,从他接到上头的问询电话,到专门去翻出报纸细读,前后不过个把小时,便起了把这?样笔杆子?过硬的人?才招揽到自己队伍中来的念头。
他跟军区一些领导相熟,打电话去了解了一番谢茉的情况,被灌了一耳朵的夸赞,再获悉她刚嫁过来不久且工作尚未确定这?一消息,他心里就有谱了,一拍桌子?当?即派了办公室副主任袁峰去了解情况,酌情发出邀请。
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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