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怔愣地仰视着身上的男人,疑惑的眼神闪烁:“你没醉?”
贺鸿远身上酒味浓烈,可此刻神色却是再正常不过,压根没有先前在酒席上一副醉醺醺得站不直身的模样。
他微挑剑眉,林湘不待男人回答便懂了。
“你刚刚是装醉呢?”林湘确实诧异,贺鸿远向来锋利坚韧,刚直不会拐弯抹角,没想到竟然会干这种事,“没想到我们贺团长还会装醉哎~”
面对身下女人毫不掩饰的揶揄,贺鸿远勾了勾唇:“今天日子不一样,不能让那帮浑小子误事。”
林湘笑眼盈盈:“你倒是能屈能伸,知道今天是大喜日子。”
要真是新婚当日以新郎官醉醺醺收场,林湘自然也无可奈何,只是难免留下些遗憾。
“不是说这个。”贺鸿远一本正经收敛神色纠正她。
“嗯?”林湘一时没有明白贺鸿远的意思,直到和人对视几眼,似乎在他黑亮的眼眸中看见野火燎原,脑子轰的一下炸开,这人……
这人说的是新婚夜!
阵阵热意爬上林湘脸颊,飞霞染红了女人素白的肌肤,贺鸿远盯着身下的林湘,见那粉面似桃花,雪中淡淡红,心口又重重跳了一拍,完全不受控制。
他慢慢俯身,动作极为缓慢,是向来雷厉风行的贺团长从未有过的速度,林湘能感觉到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呼吸渐渐相撞,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纤细的手指蜷曲,勾上身下铺满的大红色床单,这床单是林湘亲自选的,结婚特有的红色娇艳,上面用金色丝线勾勒出一对鸳鸯的图案。
仿佛此时此刻的两人。
葱白的直接紧紧攥着床单,将那抹红抓得混乱旋转。
贺鸿远却在距离自己咫尺时停下动作,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轻抚上自己的唇,粗粝的指腹淡淡撩过染上口脂的艳红:“这里抹了什么?很红,很香。”
严敏送来的口红是文工团演出特批的化妆品,国产牌子,颜色鲜艳正红,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林湘红唇轻启,张口闭口的动作不停擦过男人的手指。
“擦了点口红,像是玫瑰味儿的。”结婚总想打扮打扮,可是没敢涂抹得太过分,担心过分招摇被人抓住把柄,上纲上线。
“是吗?”贺鸿远的指腹酥酥麻麻一片,被林湘温润的嘴唇擦过,激起阵阵战栗,他俯身采撷,低哑的嗓音霎时响起,短短几个字在两人唇齿间流转,“我尝尝。”
十月底的金边市早没有盛夏时节的燥热,秋风习习,还算舒爽,可此时一栋收拾得干净整洁的二层小楼里却逐渐升温,令人燥热难耐。
男人像是歇下了层层伪装,又急又狠地亲了下来,带着不管不顾的气势吮开女人的牙关,勾缠着她的唇舌,执着地与她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温度在两人的气息碰撞间节节攀升,宽大的双人床漾起层层红浪,床尾地上白色军装和红色嫁衣散落,交缠,一时分不清红与白。
……
林湘是在后半夜醒来的。
身体的意识早于头脑先苏醒,浑身酸软,接着便是各种画面强硬地涌入脑海……
贺鸿远身体力行证明了他很行。
身旁男人呼吸绵长,一只手揽着自己,毫不吝惜地将颈窝奉献给自己靠着,一只手箍着自己腰肢,紧紧扣着,就是在睡梦中也没放手。
想起前面种种画面,林湘的脸红了又红,心湖噼里啪啦地下起雨,又想起男人时而强势地长驱直入,时而温柔地轻声低哄,困意来袭,林湘挪动身子朝贺鸿远的方向再靠近,整个人埋进他的胸膛,手揽上男人光裸的上身,轻触到那紧实肌肉上淡淡抓痕。
嗯,她这次不仅摸到了腹肌,还在人身上留下了不少浅浅抓痕。
怎么不算是一种进步呢!
++++
两人有一天婚假,新婚夜后的一觉睡得格外香甜,就连雷打不动早起训练的贺鸿远也难得在早晨八点仍躺在床上。
贺鸿远低眉淡淡注视着仍在睡梦中的女人,怀中的林湘许是累着了,睡意沉沉,睡得白皙的脸颊上红扑扑一片,卷翘的睫毛此刻安静地高高翘起,像两把小扇子似的在眼睑下扫除阴影,口红的娇艳美味被品尝殆尽,此刻只留下她唇色淡淡的粉嫩,却显得弥足可爱。
贺鸿远没惊扰了她,俯身往林湘唇上轻贴一下,这才起身。
待林湘彻底睡饱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
昨夜实在太过疲累,身体的酸软诚实地反应了战况激烈程度,林湘艰难地活动活动身体,换好衣服下床时抬眼便看见了主卧阳台窗外的碧海蓝天。
秋天的大海也美,不同于夏日的热烈灿烂,骄阳似火映照当空,洒下金光点点,秋日的大海更显沉稳静谧,像为世人展开最温柔的怀抱,秋风拂动,无波无澜。
林湘自眼底泄出笑意,借着看海的功夫将如绸缎般乌黑的发丝收拢编了一条辫子,松松地缀在脑后,她真的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醒来便是面朝大海。
楼下传来动静,林湘直奔客厅,就见到男人似乎恢复了惯有的正经,正在打扫卫生。
听到下楼声响,贺鸿远抬眼将自己媳妇儿的模样印进眼眸:“饿了吧?早饭温着,我给你端来。”
林湘确实饿了,饥肠辘辘的,两人昨天傍晚胡闹一场,随便吃了些东西说说话,夜里又是高强度活动,哪能不累不饿呢!
老师傅新打的四方桌方方正正,边角平整,四边侧面都雕刻了祥云花纹,煞是好看。
贺鸿远将亲娘带来的咸鸭蛋剥壳,就着自己早上熬煮的稀饭端上桌,再配上一碟咸菜丁。
“你吃过没?”林湘接过稀饭先喝了一口,暖和着四肢百骸,舒服。
“没吃,等着你一起。”贺鸿远向来习惯了独来独往,从这一天起,却想着日日吃饭有人一起,生活有人一起。
“你该自己吃着的,不用等我呀。”林湘咬开咸鸭蛋蛋白,瞬间涌入口中的便是那股咸香味儿。
鸭蛋腌制,蛋白松软绵密,蛋黄金黄油润,轻轻咬一口,油脂缓缓流出,沙滑舒爽,能勾起无尽的馋虫。
就着稀饭,林湘将一个咸鸭蛋吃下,只觉得满足。
两人吃过早饭没多久,贺桂芳就过来了,今日得在小两口家里开火,既沾喜气也生烟火气。她一大早就出门买菜去了,常年在内陆的贺桂芳哪里见过如此多海鲜,满满两个大池子里全是水里的玩意儿,她就认识鱼、虾、螃蟹这些,另外的就不太熟,挑挑拣拣买了一条黄花鱼和一兜子虾,另外还听旁边一个军嫂夸张地说起个黑不溜秋带刺的玩意儿好吃,也就将信将疑地买了四个。
她特意多转了转,算着两人合该起来了这才上门。
“娘,这么早买这么多东西了啊,今儿是有口福了。”儿子如往常一样精神抖擞,又似中和不少,眉眼竟然生出几分温柔,瞧着没有从前那般过于锋利,到院子门口就一把接过自己手中所有海鲜和蔬菜进屋了。
贺大娘朝屋里望:“湘湘呢?起来没?”
“起了。”贺鸿远将所有东西拎进厨房,朝楼上喊了一嗓子,“湘湘,娘来了。”
不多时,楼梯上传来动静,正在二楼擦雪花膏保养的林湘快步下楼,身上的红色衬衫衣摆飞舞,似是翩跹蝴蝶:“娘,您过来啦,吃过早饭没有?咸鸭蛋还有呢,给你热个?”
“吃过了。”贺桂芳见儿媳笑容灿烂,娇艳动人,心里更是欢喜,“我买了菜回来,今儿在这里开火,中午鸿远三叔一家过来热闹热闹。”
新家第一顿正式饭菜,贺大娘没准备让这对小夫妻动手,不过架不住两人一个劲儿往厨房窜。
尤其是她买回来浑身带刺的黑黢黢玩意儿后,只能和它大眼瞪小眼,更是束手无策。
“哎呀,真是不该买这个,这真能吃哇?”
林湘扫眼一看,这不是海胆嘛!
后世卖30一个的海胆,婆婆一分钱买了四个回来,这上哪儿说理去!
“妈,海胆我来做,蒸蛋吃就行。”
贺桂芳和贺鸿远打理其他菜,杀鱼,蒸虾,炖鸡汤。林湘就在一旁处理海胆,浪花岛附近海域盛产海鲜,海胆汁肥肉美,挖出海胆肉,倒入鸡蛋液后再将海胆肉点缀放入,上锅蒸上几分钟。
起锅时,一阵鲜香味儿就飘出来了,混合着海胆的鲜美油润味道与鸡蛋的滑嫩结合,鲜香四散,最后洒上嫩绿葱花,滴上几滴芝麻油,嚯,完美!
午饭时间,周生淮和周月竹都从部队下班回来,众人还是第一次吃上海胆蒸蛋,没想到那么吓人的丑东西味道如此鲜香,四个海胆反倒是买少了,一人半个吃得津津有味。
饭后,周生淮问起大侄子:“鸿飞那儿是你干的?”
周生淮也是今天才知道,小侄子周鸿飞昨儿被关在招待所屋里大半天,出来后就骂骂咧咧不停。
周生淮了解贺鸿远,十有八九是他干的。
贺鸿远却是坦坦荡荡地承认了:“再有下回就不是这么简单。”
周生淮哽住,他原本想着昨日要是鸿飞真上鸿远酒席上闹事,自己这个当三叔的当然得制住他,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直接防患于未然,先下手为强了。
他还记得昨天下午鸿飞骂骂咧咧冲自己告状,说一定是有人整他,并且严重怀疑鸿远时的神情。
“爸!”周月竹仔细参观完堂哥堂嫂家里,回到客厅时敏锐捕捉到父亲和堂哥对话的关键信息,一脸骄傲地奔了过去,“把周鸿飞关屋里也有我的份儿,我给他弄得死死的,不费劲修整都打不开门!”
第49章 贺鸿远身体力行证明他很行(修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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