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痛彻心扉,这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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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有些吵嚷,竹园内静逸得很,婉姨娘面色依然,唇色已不如先前那般嫣红,可是,依然昏迷着,围着额发的一排5根金针有些微微的颤动,孙凤已经虚脱的跪坐在软塌边的地上,小木盒子里散乱的金针、还有躺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的肥兔兔,这一次拔毒太过艰辛。
毒,是孙凤研究了出解毒之法的那种毒,可是这一次用在婉姨娘身上的量原本她自己那时候的重多了,不然只需要用上陌蓝那一手放血排毒之法也就够了,如今那些毒素要用放血法,就是把婉姨娘整成了木乃伊也不顶用。
药丸与金针术相辅相成,先将深入五脏内附的毒从血管中引出,通过静脉流经的穴位由金针引出,头一批金针扎入的那一分针头完全就是墨黑色的,周而复始7次,墨黑色逐渐转为了淡绿色,孙凤起针的右手都开始发抖了,残余的毒孙凤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或者说不敢下手,金针拔毒虽说循序渐进缓缓除之,可也让婉姨娘的身子亏了不少,根除怕是还要些日子。
跪坐在地上,手撑在床沿,把脑袋埋起来,不禁黯然,为什么,为什么对她下毒不算,还要给婉姨下毒,那个人恨自己她可以有解释,可婉姨娘呢,一个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的无宠无后的姨娘而已啊。
“怎么坐地上?地上凉的。”
不知是谁伸过来一双有力的臂膀,将自己整个儿的从地上扶起,许是一个姿势维持得久了,两条腿发软,身子一仰摔进了一个满是药香的怀里。
“你来了。”脑袋还是埋的低低的,差点忘记了让大乔去凤宅送信来着,从时辰上算来,陌蓝来的还算快的。这好像是头一次对着陌蓝用这么平缓的口气,听得孙凤自己都好不习惯。
“恩,我来了。”陌蓝略微加了些手腕上的力道,妖娆容颜中多了几分沉敛之气,在凤宅看完大乔送来的信他已经焦急的气血上涌,等赶来翻入竹园内房中只一眼那一个娇小的背影,他的胸口就深深的痛了一下。
一地狼藉,便是她努力的救着婉姨娘,看样子,毒已经排了大半,他不敢想,如果躺在那儿不醒的是戚明鸾,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脑门顶在陌蓝下肋那儿的孙凤小拳头拽紧了他的袖口,整个身子都瘫软起来,陌蓝直接将她横抱起,他坐在房内的一张的檀木雕靠背椅上,孙凤横着坐在他的膝盖上。
“对不起,我,来晚了。”怀里的小娘子安静的出奇,不骂他臭小子还任由他这么抱着,甚至主动的将脑袋垂在他的胸口,垂得低低的,放在以前每一个进她闺房的夜里,他不都是巴望着软香在怀而不得么。
“是我,这都是我的错。”言语梗塞,字字锥心,身子随着抽泣微颤,一滴、两滴,滚烫的泪珠终于是夺眶而出,很快的,陌蓝就觉着胸口有些湿润的感觉,低头对着依然乌黑的脑袋,他还是能感受到小娘子藏起来的脸上无助的悲伤,这就是感同身受吗。“那人明明要害的是我,明明恨的是我,我竟然还会考虑那个人的处境,不过是几天没在我的饮食里发现毒怎么就认为那个人已经收手了……我的心好痛,婉姨娘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如果我听你的,早一些把那人揪出来,今天婉姨娘就不会昏迷不醒,我救不醒她,我救不醒她……我试了好多方法,还是救不醒她……她还没有教会我吹笛子,还说替我编了一段舞,都还没有教我……”
“你本来就是我的小娘子。”低喃一句,俯身在黑亮的发髻上印上一个吻,你若是个只管着跟爹娘撒娇的女娃娃多好,你才8岁呢,偏要小个子大人样,偶尔使坏,偶尔毒舌,小脑袋里总装着别人想不到的东西,有一群哥哥围着你转,看得人家酸成一缸腌黄瓜了。
“莫要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头一回,听见小娘子三个字,小娃娃没给踹一脚、骂一句臭留忙,或者飞个金针丢个兔子之类,受惯了虐的他还是想念那个折磨他的女娃娃啊,造成这一切的那个人,这一次,决计不能再纵容了。“医仙毒皇可都来了呢,你的婉姨娘不会有事的……嗷嗷!”
“信里头不是写了别告诉那俩老头的嘛!黑老头不来拆了戚府才怪!”孙凤撑起自己的身子,小手一掐指甲一拧,嗷嗷的叫唤声生生的断了陌蓝脑子里刚升起的温情念头,他心心念念的小娘子那么快性子就转回来了啊。“他们人呢!现在在哪里!!”
“正赶上你老爹回来,他们俩老人家应该是直接去找你爹娘还有祖母谈判了吧!”小娘子还是在自己的怀里,还是离自己那么的近,哭的有些红肿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除了明汪汪中的咄咄逼人,除了跪在自己大腿上俩小手扯着自己衣服前领子,画面应该还是属于小两口的打情骂俏的吧。以上,纯属陌蓝的自我安慰,谁让他看上的是个“不解风情”的八岁小娃娃。
“你不早说!给我起开!谁是你小娘子!无赖臭小子!就知道占别人便宜!你娘子她大姐还在那儿躺着呢!”孙凤胡乱揍了陌蓝胸口一顿,捏着他大腿“爬”下来站到了地上,小鼻子还在抽抽,冲着屋外头吼了一声,“小乔!”
“蹬蹬蹬蹬!”、“嘭!”、“吧唧!”、“哎呀!”一连串折腾之后,小乔总算是站定在了主子面前,定睛一看满脸泪痕的主子,吓得又哎呀一声,“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还能……”孙凤刚想说被陌蓝那个臭小子欺负了,可一回头,哪里还有半分人影,只得把伸出去的手指又收回来,算你小子跑得快,可是心里的憋气该往哪儿发,得,只有小乔在,“小乔!把竹影叫进来!”
“啊?哦……”小乔只能从命,主子就不能直接再吼一声竹影,或者刚才就直接把她们俩都吼进来,她想念双儿在的日子了,有人陪着一起被折腾是多么的幸福。
“竹影,你在这儿守着婉姨娘,出了汗就用温水帕子擦干,别让婉姨娘再着凉,有任何闪失,你也不用再在府里呆了,知道了吗?”孙凤把自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对着战战兢兢的竹影嘱咐着,黑白无常进了府的事情整个戚家都应该是知道的,即使竹影是下毒的人,如今也是销毁证据也来不及,再笨也不会在只留她一个人侍候的时候下手,岂不是不打自招。竹影忙不迭的附身说是,端了早就备好的温水就守在婉姨娘边上。
“小乔!我们走!。”抱起有些萎靡的肥兔兔,大步出了竹园的院落,小乔还没喘顺了气,门外的姨娘小姐什么的都散了回去了,还没来得及跟主子回话都有谁来过的,这会也不知主子这会子是打算去哪儿。哦!想起来了,主子说过要去夫人那儿,还好没开口问,不然又挨训了。从前那个乖巧聪明机灵可爱的娃娃主子什么时候开始跋扈起来了。
“小姐。”还没走几步,遇上了立在石子路边上的大乔,像是就等着她似的,“老爷、夫人都在老夫人那儿,两位神医也在,小姐可要现在过去?”
“嗯,去那儿。”下毒凶手这一次必须要揪出来了,可不能让黑老头子胡来,都直接捅到祖母那儿去了,这不是在让祖母为难吗?
“还有谁在那儿吗?”别是把一大家子都召集在一起了,那可不好收拾啊。
“还有陌公子在。”小乔看向她哥哥,她怎么觉得大乔这么说是故意的,龙凤胎的感应不会错的。
“额……他不算人……”差点没踩到裙摆,臭小子臭留忙,自己脑瓜子是进水了一定是进水了,不然不会拽着他哭得稀里哗啦的。
“……”
“……”
大小乔默契的不接任何话,貌似记忆里主子性子的转变,就是从陌公子出现之后开始的。
孙凤正抱着去救火的心往戚老夫人的院落赶,却不知道如今戚府里头有险情的地方不止那儿一个。
“你说什么,谁来府里了?”房里头的戚明月,派了丫鬟琳子出去探消息,结果越听越慌,定了没多久的心又不安稳了。
“是七小姐的两位师傅,医仙和毒皇,进府的时候阵势可大了,看起来脸色都不好看,还有就是……”琳子说得很含糊,她心里也跟戚明月一样疑惑着、怕着、后悔着,小姐让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了,给许静娴下药她去了,看没作用让多下点量她也做了,可是直到婉姨娘病了,跟着六小姐去了竹园,她发现了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你慌什么?”戚明月看琳子额上冒着冷汗,连带着自己更没底,明明不是许静娴生病引起的风波,她们跟着害怕个什么劲儿。
“小姐,有件事情,奴婢……”琳儿决定还是说了吧,“小姐让我去下的那些药,真的只是泻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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