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结束 穿梭
    红莲业火、狱门洞开。
    里梅与万付出生命的代价为宿傩挣得了恢复以及蓄势超越全力的极致爆发，复合领域的降临将此地化作了业火熊熊的地狱之景。
    但这正是神源一所想要的结果，这处被翻来覆去毁灭的战场已经不见有其他术师再试图介入，因此他现在的所有精力已经放在了宿傩身上。
    遍观未来、掌握一切可能的变数，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神源一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并开始编织接下来的命运。
    “领域展开·归墟！”
    当神源一指尖相接结出日轮印之际，大恐怖、大破灭于此再度降临，领域之间最原始、最直接的碰撞顷刻间将这片区域变成了一副光怪陆离的景象。
    结果不出意料，自然是代表着纯粹毁灭、虚无的‘归墟’将被它笼罩的一切吞没，只有在真正面对这万物的归宿时，宿傩才深刻体会到了那种仿佛是在直视宇宙崩灭一般的震撼感。
    所有的所有、此刻皆是平等的，平等的迎来永恒的虚无……
    领域开始破碎、身躯开始崩解、意识开始消散，宿傩感受到了名为‘死亡’的存在正将他拖入其中，但下一刻因为虚无而绝对漆黑的视野却突然亮了起来。
    宿傩只是一个恍惚便清楚了自己现在的状态，身体完好、咒力充盈，甚至是展开的领域都依旧笼罩着周围，随即他的目光投向了对面的神源一。
    血焰在神源一面前倒卷，落在他身上的斩击只是溅起了一缕缕‘波纹’，握着天羽羽斩走向宿傩，神源一面色平静的纠正了宿傩的话语。
    与此同时他自己的身体、意识也开始崩毁，死亡再次降临笼罩了宿傩，而他口中的怒吼还未蹦出一個完整的音节，景象再度变换、他又回到了那个起点。
    只是他心中仍是不可避免的生出一丝阴霾，难道真的要像那个家伙口中的那样，要避开这个时代让他如愿离去，再借机于后世以诅咒的身份复活吗？
    可是……白虹般骤起的剑光斩碎了所有致命的咒术，而宿傩根本就捕捉不到致命的攻击，敌人仅有的显露踪迹甚至还是主动解除的术式。
    然而理智却又在告诉宿傩，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只用推波助澜帮对方完成这一切，‘神明’自会离开这里。
    情绪告诉宿傩这种近似逃避的的行为，无异于是承认了对方就是能以一己之力碾过这个时代，同时也是承认他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甚至如果不是为了那个仪式和结界的话，这场玩笑般的决战恐怕会在第一时间结束吧。
    但是、怎么就是抑制不住翻涌的心呢？
    这种无力的感觉又从记忆的尸骸当中爬了出来，宿傩很快接受了它们然后从中汲取出力量，咒术师离不开负面的情绪、心灵，驾驭它们是每一个合格术师的必修课。
    处于施术范围中的宿傩自然不会有那段不存在的时间内的记忆，于是在他的视角便是自己所有的攻势在某一个节点突然全部支离破碎。
    刚才的一切不可能是幻觉，在排除了一切不可能之后，宿傩得出了一个结论：是时间被逆转了，在彻底的毁灭降临之前，一切都被逆转回了他刚展开领域的时候。
    命运被短暂的被圈成了一个首尾相连的循环，唯一不同的就是宿傩死亡的方式，从领域到术式的各种运用，宿傩迎来的结局都是被那柄无物不斩的咒刀斩杀。
    领域照常展开，就在一切要按照与只在记忆中出现的‘过去’同样的轨迹进行时，宿傩像是明白了什么，面孔上的笑容已经扭曲成了完全称不上是笑的狰狞表情。
    没有任何犹豫，宿傩自身先燃起了猩红的业火，下一个刹那业火红莲便开满于虚空之中，接着繁密到恐怖的无形斩击便将目所能及之处扭曲成了鱼鳞似的褶皱。
    死亡、时间逆流……
    “怎么可能，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无论是生还是死，都操之于我手。”
    术式解除。
    时间回溯
    “你是在羞辱我吗？”
    而神源一只是探出了手，下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被定格成了一副画卷，踏过业火、穿过斩击，当天羽羽斩落下带来死亡的时候，就连死亡也停在了这一瞬。
    这一次宿傩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而是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四只眼眸好似噬人的恶鬼一般看向重新立在对面的神源一。
    屈辱、杀意……种种难以抑制的情绪冒了出来化作最纯粹的愤怒，但其中绝不会有恐惧，哪怕明知前方是死亡，宿傩此刻也没有后退的意思。
    “结束了。”
    费了大力气不惜数次回溯这片区域，神源一终于等待到了宿傩这个上好的‘薪柴’彻底有了燃尽一切的准备，随后他再次展开了领域。
    【归墟】
    连同这片区域将宿傩一起完全归于虚无，免得他的尸骸会被有心人拿来做什么文章，不过其实这也是他随手而为，就算宿傩依旧能在后世以诅咒的身份复活。
    以咒术本质的平衡来看，同样也会有惊才绝艳的咒术师诞生，阴与阳、正与邪，自然会有‘天命之人’去担起斩杀诅咒之王的责任，而且就算没有宿傩、也会有别的强大诅咒。
    不过这已经与神源一无关了，【万界一处】已经准备的接近完好，再去把那些最后选择逃跑的咒术师扫除个七七八八就可以踏上遥远的‘回家’之路。
    但是很快神源一就发现自己似乎猜测的有些错误，在自己与宿傩开启了余波也能无差别灭杀介入战斗不够资格的术师后，那些他以为逃走的术师此时却纠集了残留的所有人于此刻回来了。
    那群人踏进这片‘修罗炼狱’，每个人眼中都是麻木的绝望，但他们似乎还有着什么打算……
    “我接受你们的交易。”
    未等他们先开口，神源一便说了一句没有头尾的话，但正是这句话却让那些术师面色更加灰白，接着他们放弃了无谓的话语，纷纷取出刀刃斩向了自己的身躯。
    随后纷纷倒下的垂死术师们露出了唯一一个还站立着的古怪身影，那个存在维持着一副随时有可能暴毙的人类外表，但神源一看见的却是它即将展现的真正姿态。
    血、那些术师自我了断后身体中全部的血液，还有早已浸入这片战场的无数秽血，此刻它们在未知咒术的力量下朝着那个有着人类外表的东西化作涓涓细流涌去。
    只是这种‘细流’实在太多了，以致于看起来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血网，接着那东西就冲破了那具躯壳，彻底显露了其真身。
    “这已经能算是诅咒了吧。”
    那是一只小山般不断扭曲身形的……神源一竟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它，勉强来说的话、这东西就是纯粹的血液组成的不定形的恐怖诅咒。
    贺茂家的术式、活人转化为半诅咒的试验……得到的便是一个以血液为力量，从本质上就与生者成为绝对死敌的恐怖存在，它没有生命、躯体可言，每一缕被其吸收的血液都是这个怪物本身，如果能吞吃足够的人、这家伙说不定能毁掉一切呢。
    而这个本绝不能曝光的失败成果此时成了术师们最后的挣扎，至于他们没有选择逃走，那是为了以献上自己生命换来他们认为的家族存活。
    实际上神源一根本没打算处理那些公卿贵族，再回头他们也都是一捧黄土罢了，至于此刻这个最后的手段……
    扫过那些躺在地上正在失去全部血液，但还因为咒术师的体质保持最后一丝意识的术师们，神源一探出了双手，迎着那仍在膨胀的‘血魔’指尖相合。
    “领域展开·归墟。”
    至黯的混洞显现，比寻常还要大的领域范围瞬间将这片天地拖入了其中，除了神源一之外的所有事物皆在此刻失去了本身的存在。
    笼罩战场的结界被这次超常展开的领域吞没，可天上落下的天光也无法照进这处只有‘无’的毁灭之地，而站在连毁灭本身都在陷入那口‘混洞’的神源一目光熠熠。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打开了【万界一处】的神源一进一步感受到了更深的咒术本质，那些近乎‘无量’的驳杂咒力无法被他直接使用，但却能在领域的撬动下用来打穿不同时空的屏障。
    【归墟·无极】
    ‘无’之后是‘有’，无量的光撕裂了虚无的黑，时空开始错乱，而神源一终于能够从当下这条宽阔的“河流”中跳跃出去，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河流”。
    接着神源一眼前的一切开始‘消融’，这个世界逐渐离他远去，很快他能“看到”的事物便完全脱离了人所能认知的范畴，那些光怪陆离的东西即便是神源一也不敢多看、将它们映入自己的意识中。
    只能凭借着冥冥中对时空的感应开始了无限的游动、寻找……
    粗乱的时间没有了意义，所以根本无法用‘多久’来形容神源一寻找的过程，如果不是有了结果，这或许可称得上是永恒，但同时也可以是‘一瞬’。
    ……
    “你是谁？”
    一串犹如混沌呓语的声音插入了神源一的思维中，像是生锈死坏的机器重生过来开始了运转，过了好一会他才明白了这道声音是被叫做‘语言’的存在，然后是它的意思。
    神源一颤动着睁开了眼眸，他重新回到了‘世界’的怀抱，然后他便看见了一群熟悉的人。
    (本章完)